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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一毫的力气,既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想安安静静的就这么呆着。崔洵见她没动静,走到床前,实话说,她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然而他却不打算放任。如果这都撑不下去,那也没什么日后了,他会护着她,但不意味着苏怡安就可以这么一直软弱下去。想报家仇的是她,决意走这条路却横生枝节的也是她,他会心软,但绝不会放纵。崔洵伸手将她扯到身前,盯着她慌乱的眼睛道,“苏怡安,我说去梳洗,梳洗完之后用饭,你若是不听不做,出了这扇门尽可以去找柳贵妃五皇子与陛下,但我这里,救你不是为了养累赘与拖累,听明白了吗?”苏怡安抓-住崔洵扯她衣襟的手,红着眼睛点头。屏风后,苏怡安用热帕子敷脸,抖着手解开衣襟,她身上还残留着那种恶心的感觉,只恨不得早些擦洗干净。水声淅沥,看着木盆中映出的自己,苏怡安笑的苦涩,崔洵说得对,她就是个累赘,活着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她救不了弟弟,也救不了自己,更不能替家人报仇,她除了会哭会软弱,什么用都没有。因着水声停了许久,崔洵等得皱眉,想了想,他直接绕过屏风,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盯着木盆怔怔落泪的少女。她满身消沉,让崔洵想起之前的自己,他蓄意加重脚步声,唤回她神智,开口催促,“如果洗完了就早些过来用饭,待会儿该凉了。”苏怡安慌乱点头,理好散乱的衣裳与头发跟着崔洵做到了桌前。小小的圆木桌,放着清汤寡水的饭菜,苏怡安捧着小碗吃了一两口就毫无胃口,强逼着自己塞了些,才迟疑瑟缩的看向崔洵,“我吃不下了。”“吃不下就不吃。”崔洵将剩下的饭菜吃干净,收拾好碗碟放到门口等人来收,重新铺好床榻唤来苏怡安,“我在这里守着,你睡吧。”苏怡安现在对崔洵可谓是言听计从,他说一句她动一下,闻言上了床榻,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但刚过一会儿,就有些无法忍受过于安静的房间睁开了眼睛,崔洵坐在床畔,似是在闭目养神,她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了崔洵放在腿上的手。崔洵的手有些凉,但握着却很安心,苏怡安不敢再看他,闭着眼睛就装睡。崔洵任由她握着,不说也不动,似是毫无所觉。苏怡安终于睡着了,但睡到一半,却做了噩梦,梦里是恶心的声音和恶心的人,还有怎么都逃不过的漫天血红。崔洵将蜷缩着哭泣的人抱进怀里温柔安抚,他擦掉她的眼泪,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期望给她安慰与支撑。他可以庇护她的性命与安全,然而真正的磨难,却只能靠自己熬过去。躲在崔洵怀里,苏怡安慢慢安静下来,这之后许多个夜晚,她都是靠着崔洵寻得安心与平静。从这日开始,苏怡安在监栏院住下,同崔洵一起。起初,她基本上不敢出门,只要崔洵不再,她就反锁上门,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直到崔洵忙完回来。炎平帝对于崔洵到底生了厌恶,将人从御前打发走,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安置,掌事太监揣摩圣意,将崔洵安排到了司礼监下辖刑名的提督太监手下,专职负责处理宦官违禁之事。对新地方新活计崔洵从不多说,苏怡安看他一日比一日冷肃模样也不敢多问,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崔洵身边的累赘,除了能为他缝缝补补或者偶尔涂个伤药按-揉下腰腿,其他全无用处。不过有一点让她比较在意,那就是崔洵每日回来,身上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味,她太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了,不喜欢也畏惧。崔洵同样,他每次对身上的味道都要皱眉,在渐渐习惯监栏院的生活之后,苏怡安偷偷的同从前给崔洵治伤的小太监搭上了话。她觉得这人既然擅长医术的话,那手上应当也有些药材能祛除一下味道,否则每日里她看着崔洵出门总是心惊胆战。小太监在宫中人面广,不止弄好了去味的香包,言语间还透露了一点消息。“看人行刑?”苏怡安面色忽然发白,嗓音发紧。“是啊,”小太监心有戚戚,“要知道那地方可是咱们这些人最不敢去的,我听说崔公公是每日里都要在一旁看人行刑的,躲都躲不了。”“你也知道,”小太监往上指了指,“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咱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肯定是躲不开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苏怡安很勉强才让自己露出两分笑。小太监摇摇头,“我也就是说说,其余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好苏姑娘你不用去贵人娘娘们的宫里伺候,不然只怕比崔公公还不如,毕竟……”剩下的他没说下去,苏怡安大概也明白他的未尽之意,无非是她这张招惹祸端的脸,从前有柳贵妃护着倒还好,现在没了依靠,还被赐给了崔洵做对食,若真去哪个宫里伺候人或者做事,只怕眨眼间就能招来祸事,到时候不止自己倒霉,还会拖累本就处境艰难的崔洵。至此,苏怡安彻彻底底歇了做事的心思,多事之秋,她一分一毫都不想给崔洵添麻烦。这晚,崔洵回来得比平日都早,苏怡安将干净衣裳送过去,备好热水让他洗漱,自己拿着火斗将衣服烫了一遍,末了配好挂起来,等明日崔洵穿时,血腥味就没那么重了。崔洵今日洗得比平日都久,苏怡安捏着手里的小瓷瓶,等着人出来。“等久了吧,抱歉。”崔洵做到桌前,准备用饭。苏怡安将小瓷瓶递过去,声音细细,“给你的。”崔洵放下筷子接过来,有些好奇,“什么东西?”“你闻闻看就知道了。”将信将疑的打开瓷瓶,刚凑到鼻前,崔洵就闻到了一股清凉到堪称辛辣的味道,呼吸像是一下子被打开,再嗅不到那永无休止的恶臭腐败与血腥,清新得好似雪后初晴。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连日来胸臆间盘桓了许久的憋闷感刹那消失,整个人都轻了一轻。“谢谢,东西不错。”崔洵收下东西,难得露出个笑容。苏怡安已经习惯他白日里清正守礼的模样,再看不到那次在冷宫中的唐突,除了晚上睡在一起时抱她抱得死紧,平日里崔洵几乎无任何异样。但苏怡安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就像她从噩梦中醒来,崔洵抱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日后该如何弄死五皇子,教她在噩梦中振作,学着将自己的噩梦变成敌人的噩梦,那字字句句中的憎恨与野心,残忍阴毒与睚眦必报,她一点一滴看得明白。夜里的她不正常,崔洵同样,他有着区别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