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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从那以后，她和顾清华再也不去私塾后面的那块草地上割草了，偶尔路上碰到夫子，也低着头默默走过去。

“这次不同，夫子帮我们打听过了，这个学院不收束修，还有地方住，愿意的话可以帮学院打工，比如整理书籍，庄子里或者学院食堂干活换取吃食。”

顾清华那次被母亲毒打后，就恨起母亲来，许久不和母亲说话，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无意中听到父母在里间说话。

“孩子她娘，你别记恨四妮不和你说话，她那么聪明，可惜我们当父母的没本事，不能让她读书。”父亲声音不象平时那样爽朗，嗡嗡的。

“孩子他爹，我怎么会记恨她呢，怎么说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ou，而且只有一个女儿，我还能不疼她吗？夫子也说她那么聪明，不读书可惜呀，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本事，投胎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我们对不起她呀。”母亲小声的啜泣着。

这是顾清华第一次听到母亲哭泣，在她印象中，母亲力气很大，非常泼辣，不象顾黛娣的娘和村里的几个大嫂，温温软软的，那才是当娘的样子，顾清华还记得母亲轮起锄头的表情，象一头发狂的野兽，她也不喜欢这样的母亲。

“那你还这样对待孩子，你没见到孩子这几天眼睛都没有光彩，和她说话叫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停了一会儿，父亲的声音才响起。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呀，我怕对待她好点，她又想去读书了，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婆婆的身体离不开药，老大老二年纪也大了，也得考虑娶妻子的事，再说他们三个都没读过书，我要是让清华去读书，村里人不得指着我们两个骂猪不养养狗呀。”

猪不养养狗是村里土话，在村里人看来，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女儿是赔钱货，好吃好喝的都要供着儿子，若是有人颠倒就会被指责，即使是这样的倾斜，也有人把女儿养得比孩子身体好或聪明的，于是又有了另一句话：猪不大长到狗身上。

顾清华就是猪不大长到狗身上的代表，夫子来家里找过父母几次，父母都拒绝了，夫子很是惋惜，在课堂上说了很多次，尤其是气那些有书读不珍惜的孩子时，顾清华就这样成了四乡八里的小名人。

母亲的声音很无奈，又有点委屈，这是顾清华第一次听到母亲这样的声音。

顾清华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从那以后她就把读书的事埋在心里，再也不提起，她心里暗暗发誓，有一天她若当了母亲，绝不落自己的母亲那样的境地。

绕着私塾走可不等于她就此放弃读书的梦想，今天早上，她原本也要跟着顾黛娣来挖荠菜，在村口被夫子堵住，听到夫子说的那番话她浑身都热起来，扔下菜篮子和小铲子扭头就跑。

“我们得早点去排队，免得到时人多了不让我们读，还有，我今年还不到十岁，我得说我有十岁才能报名，黛娣姐你个子看起来比我高，你能不能说你是十一岁，不然我们两个若说一样的年纪，夫子们肯定不相信。”

顾清华唠唠叨叨，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又看着黛娣的身子，把所有的不利于她的因素考虑了遍。

顾黛娣还是有点犹豫，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她死心了，这次会不会又不可能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到顾黛娣犹豫不决的样子，顾清华又推了一把，“黛娣姐，你也不用犹豫，了不起就是象上次一样，读不上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报名轶事

顾清华咬着牙，她嘴上是那样说，可心里却发狠，这次一定要读上，只要不用交束修，父母也不可能反对，至于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留下来读书的。想到这，她继续说下去，“若是能读书，哪怕只是让我们读几天，就算到时学院不要我们，我们也没损失什么，而且去学院里就算读不了书，说不定还能找个活干，就算干不了活，我们也没损失什么，还能给家里省几天口粮，”

顾清华口齿伶俐，意思一层又一层表达得清清楚楚，顾黛娣想了一下，也真的没错，最坏的可能就是没能报上名，可这也没损失什么，如果报上名，就象顾清华说的，哪怕只能读几天，也能省几天口粮，弟弟meimei们一餐也能多吃一口。

“那我们得回去清洗一下，换件干净的衣服，给报名的夫子留个好印象，我记得你过年时你母亲改了一件她穿过的红棉袄，你穿上后再过来我家我给你绑上红头绳，还有你这鞋子不行，我知道你没有新鞋子，我那有双旧鞋子，我和弟弟穿着太小，meimei穿着太大，你拿去穿。”

顾黛娣看着顾清华那张大口的鞋子，露出的脚趾头通红通红的，叹了一口气，顾奶奶年纪大眼睛不行，顾大婶力气大，手工活不行，顾清华上面三个哥哥更别指望了，而顾清华年纪小，根本没力气做鞋子。

即使是这样，顾清华却也有自尊心，看到人家好的东西只瞄一眼就转开，给她她也不要，村里的伙伴吃饭松散，经常端着碗走遍大半个村子，可顾清华从来不这样做，问她时说家里吃得不好，不想让人看不起。

顾清华低对看着自己脚上张大口的鞋子，脚尖轻轻地踹着一下田埂上的泥土，有点羞涩，想要藏起来，复又放了下来，扬着小脸咧开缺了四颗门牙的嘴巴，点点头，“行，我听黛娣姐的。”

时隔两年后顾黛娣第一次看到顾清华没有其他情绪的笑容，象春光一样明媚，顾黛娣呼了一口气，亲如姐妹的两个人手拉手走回家。



“阿嬷的金孙囝，现在才回来饿了吧，祖母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豆酥，快点过来尝尝。”

江韬还未跨进春晖堂，祖母已经迎了出来，比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还快，江老太太这辈子共生四子三女，二子和三女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结婚的有二子一女，大儿子有两女一子，二儿子刚结婚不久，只有一个女儿三岁。

江韬现在是江家的独苗苗，全家人都疼得不得了，尤其是这个祖母，对他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坏了。

“祖母，我决定不去书院读书了，我要去琉霞陶瓷学院读书。”江韬不敢去找父亲，从书院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春晖堂找祖母。

江家几代人都是经商的，也算是县里的大户，现在二儿子中举后捐了点银子，是主簿，八品，也算是官宦人家了。

“乖孙子只要肯读书，去哪读书都行。”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