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5
“各位,其实今日将各位邀至‘玉蚁山庄’,乃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任伯和开口,朗声说,“今夜注定了省城里不会平静,各位既然信得我任某人,愿意赏光前来,我自然要卖诸位一个面子,保证诸位的安全……”这句话,再次如一枚石子,掷入水中,引起巨大的震动,只是这震动是悄然无声的,表面看连涟漪都没有人人都担心留在省城中的家眷亲人,谁又敢相信任伯和真的这么“仁慈”,竟然特地将这些人都请到这里来“保护安全”?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只都是做了任伯和的人质。只是这人质的命运,和山庄外面普通人的命运,哪一个更危险,此刻谁也判断不出来。更有人想到,万一任伯和大事不成,拉着山庄中这么多陪客一起“玉石俱焚”,那他们更是到了大霉,受了无妄之灾。一时间,与座的来宾甚至都不知该盼任伯和胜好还是败好。任伯和见人人僵着一张脸,脸色或红或青,忍不住开怀大笑,说:“各位无须紧张,此刻就算是紧张,也没有什么用。”他抬腕看了看手上戴着的一块金表,笑着说:“再过七八个小时,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有结果了。”宴会厅里的人们,只要一想到还有七八个钟头要在这里熬着,便更加如坐针毡。任伯和见状笑着转头看向容玥:“不如还是请上官太太奏一点轻松欢快的乐曲,这就开宴了吧!”容玥无声地点点头。她心里倒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毕竟她眼下和上官文栋都在这“玉蚁山庄”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倒也绝了旁人插足的可能。于是容玥款款起身,走到位于宴会厅一角,用于奏乐的角落里,提起她的琵琶,坐正身体,随即手挥五弦,宴会厅中响起“铮”的一声。不少人尚自沉浸在沉思之中,听见这一声,猛地醒过神来,见到任伯和面沉如水坐在首位,只有更怕。容玥沉思了一下,似是想了想,这种情形之下,该唱什么样的曲子。万一弹奏的曲子太欢快或是太悲凉,她也难保不会因为触怒任帅,被“砰”一声给崩了。随即,容玥拨动五弦,奏出的曲调着实古雅。只听容玥曼声唱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这曲子登时触动了在场之人的情肠。或许他们所有人都会在天亮之前就丢了性命,那么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深陷恐惧,何不干脆让人生的最后一刻,能稍许轻松一点呢?当下便有人举起面前的酒盅,举头扬脖,一饮而尽。容玥刚刚唱完一段,任伯和已经大声鼓掌,赞了一声:“好!”容玥微笑着点头向任伯和示意,手下琵琶却未停。悠扬的琵琶曲调在大厅中回荡,气氛较之以前,总算是缓和了半分。这时候任伯和转脸看向阿俏,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阮小姐,又见面了!”阿俏故作矜持,不说什么,只略略向任帅欠身。她的眼神却忍不住向坐在任伯和身边的沈谨那里望过去。“我已经听何参谋说过,阮小姐于辨酒一道十分精通,今日特地请阮小姐到场,也算是能小小地满足本帅的一点儿念想本帅搜罗的这许多名酒,大多能算得上是精品佳酿,正好请阮小姐品鉴一下,哪些入得了阮小姐的眼……”阿俏只听了第一句话,心里就觉得大为不妙。何文山是“仙宫”那件事的亲历者,自然能联想到她的神秘失踪与沈谦的顺利逃离藏匿不无关系。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何文山才向任伯和进的言,目的就是把她扣在“玉蚁山庄”内。这样,对于沈厚沈谦父子而言,任伯和手里的砝码就多了一层。她正想着,便见沈谨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暂且服软,免得玉石俱焚。阿俏心头一凛,这才听见任伯和在问她:“……只不知阮小姐酒量如何啊?”“回任帅的话,自我有记忆开始,豪饮的机会虽然不多,可却从未醉过。”阿俏这般作答。“千杯不醉?”任伯和听了,登时有了好些兴致,手一挥,容玥手中的琵琶曲声立即低了下来。“是,饮多少都没醉过。”阿俏很有把握地说,“只是今夜这般情形,我还是盼着有机会能沉醉于酒,抛却一切烦恼,能令人觉得舒服些。”阿俏这么说完,任伯和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不如沉醉,不如沉醉!哈哈哈……来,大家一起来,请请请,一起饮了这杯酒,便祝各位千岁无忧!”任伯和话音未落,容玥手中的琵琶再次响起激越昂扬的曲声,仿佛在殷勤劝酒。席上众人见状,大多无奈地举起手中的酒杯,纷纷向任伯和致意,或真饮,或假装,却无人敢拂任帅的意,无人敢驳他的面子。任伯和一杯饮下肚,直接起身,拍拍双掌,命人将玉蚁山庄的大门就此锁闭:“今夜,只有我任某人与各位嘉宾在此,大家图个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人们都听在耳中:“不醉无归,不醉无归……”是呀,今夜一过,究竟是不是“无归”,便见结果了。连此前假饮的人,见到缓缓关上的玉蚁山庄大门,都免不了心生凄凉,再也忍不住,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里面的液体缓缓饮下:管它是琼浆玉液,还是穿肠|毒|药,于此时此刻,可能也没差。阿俏也偏过头,望着正在缓缓关闭的宴会厅正门,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怅惘。她心里没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阿俏稳稳心神,手中攥紧了她面前的一只小酒盅,在宴会厅正门关上之前,她扭过头来,坦然而自信地望着任伯和:不管怎样,这辈子她过得很努力,如果运气能再好一点,像是这种时候,她和他能在一起就好了。只可惜……这玉蚁山庄的门,却终于要关上,她和他,可能很快就会生死殊途,阴阳相隔了。宴会厅正门还未完全关闭的时候,外面响起个清朗温润的声音:“请等一下!”听见这个声音,沈谨身体一震,几乎要从座椅上弹起来。与此同时,阿俏的脸色刷地转白,脖颈僵硬,始终盯着任伯和那个方向,根本不敢转头望向大厅门口。宴会厅门外显然是赶来了个外人,正在与值守在门口的守卫交涉。任伯和却并不喜欢这种打扰,只管抬起头问:“是什么人?”此前一直立在任伯和身后的林副官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宴会厅门口,问了两句便赶回来禀告:“大帅,是一位古董商人,说是前来给大帅献酒器的。”“酒器?”任伯和抬手提起面前的白瓷小酒盅,干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