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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签字!”她不是庞碧春,就算叫薛修齐占了便宜,她也绝不会这样受人摆布她咽不下这口气。庞碧春扭过脸,望着阮清瑶,淡淡地说:“已经由不得你了。”“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想必将你的身份凭证文书全带出来了,有那些东西在,这个婚要结起来,有你没你,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回头就把你关在这儿,外人有谁知道?”阮清瑶伸拳一锤床板:“你道我家里人会完全对我不闻不问么?他们迟早会……”“是啊,迟早,迟早会知道你嫁了修齐的事儿!”庞碧春伸手掩口,觉得好笑得紧。“你自己在家这样一场大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下你继母的面子,让你父亲下不来台。你想想,你家里人此刻大约巴不得你待在外面别回去呢!”“你怎么从阮家出来的情形你自己还记得么?旁人都以为你至少在薛家要住上大半年吧!起码这几天里,阮家人一定都认为你还在气头上,没人会赶着来找你,因为没人会想要大过年的还自讨没趣!”“等到过个半年,你父母的气消了,遣人来薛家问你,我们那时再将你嫁人的消息告诉你家人。那会儿说不定你父母也即将要做外公外婆了,高兴还来不及,最多到薛家来看看你,问候一两句……”阮清瑶心底一窒,庞碧春的话戳中了她。到这时候她才想明白,她根本不想和薛修齐在一起,更别提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了。可阮家那里,却因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把所有的退路都走绝了。正当阮清瑶心生绝望,无言以对的时候,外头有人轻轻敲门,接着常婶儿探头进来,见到阮清瑶抬头望着她,吓了一大跳,险些跳出门去。“进来,”庞碧春昂着头,唤常婶儿,“东西找着了没?”常婶儿颤巍巍地进来,看看阮清瑶,又望望庞碧春,摇摇头。“好姑娘,”庞碧春冲阮清瑶点点头,“竟然还留了一手,知道将东西藏起来。回头少不了叫修齐来收拾你。”阮清瑶狠狠地冲常婶儿啐了一口:“你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娘么?”常婶儿原本很怕阮清瑶,看她的眼光也多少有些愧疚,一听见阮清瑶提起生母,常婶儿反而不怕了,凉凉地说:“二小姐这话说得,二十年前的人情,到现在还拿来说,也不怕人嫌老套。”“你娘的恩情,我看顾你二十年,难道还不能算是还完了么?”常婶儿瞥瞥庞碧春,见她点头默许,胆气逾壮,声量也渐渐提高。“可是二小姐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作主张,给我儿子强塞个儿媳,搅得我家鸡犬不宁的时候,可想到过,我以前曾经服侍你娘十来年,不看僧面,也该看个佛面?”阮清瑶咬着下唇不语。她终于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在常婶儿的事儿上太够优柔寡断,当初既做,就该做得狠绝,让常婶儿再无回到省城的机会。而常婶儿重回省城的时候,她就该谨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常婶儿有机会回到她的身边。这人太了解她的性格脾气了。庞碧春一手规划这样一个局,把自己套在里面套得死死的,恐怕也有常婶儿的贡献在里面。如今,她再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明天修齐还来,不怕她不签那结婚协议。”庞碧春想了想,立即吩咐下去,“把阮小姐从我这里送走,送回她自己房里去,常婶儿,拜托你在房里好生看着她。只要明天一过,那便成了。”阮清瑶头疼无比,突然心里一动,抬头望着庞碧春:“你和修齐表哥的事儿,我可以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只求你放我一马,甚至你要我和表哥结婚也可以,但我不想……不想让他碰我……”说到后来,阮清瑶声音都颤了,语气转为乞求,若是没有常婶儿在场,她恐怕要跪下来求了:只消一想到薛修齐,想到薛修齐那张油光光的大脸曾经凑到她面前,靠得那样近,令她清楚地闻到他口里那一言难尽的口气,阮清瑶就忍不住想吐。“不,”庞碧春看阮清瑶这副表情,满意至极,冲她微笑,“只有这样,你我才会彼此分享一个差不多的秘密。”“我固然是独守空闺、不守妇道、勾搭小叔的□□,而你自己倒贴上门、未婚失贞,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庞碧春想起薛修齐,显然不像阮清瑶这样抵触,“你我和他,都有这样一段关系,这你和他的这段关系,却是我成全的。日后他也许会看你越来越不顺眼,也许会对你日渐衰减的美貌丧失兴趣,可是他对我不会,”庞碧春的双眼越说越亮,“他永远会感激我,感激我为了成全他所做的牺牲和付出……”说着,庞碧春凑近了阮清瑶的面孔,一伸手抓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人说在宅门里,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在男人心里,也是一样。而我这个东风,是早就打算好了,自打一开始,就始终压着你,一直压到你死为止!”阮清瑶被她可怕的语气吓傻了,双臂一软,几乎撑不住身体,头皮却一痛她的头发还被庞碧春攥在手心里。“把她带走!”庞碧春随口吩咐,“常婶儿你记得盯着,别让她出房门一步。明儿修齐少爷可是会一大早就赶来见她的。”这薛家别院里的仆佣全是庞碧春的人,阮清瑶一点儿都反抗不得,被押回她自己的卧房。被软禁在她自己那间客房里,阮清瑶呜呜呜地哭个不停,先将常婶儿给烦死了。“我说二小姐啊,事已如此,你不如放宽心,和修齐少爷好好过吧!”阮清瑶随手抄起一个摆件就冲常婶儿扔了过去,“啪”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你滚!你在我面前,怎么还能有脸开口的?”阮清瑶破口大骂,常婶儿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出门外,掩上了门。阮清瑶一抹泪,不哭了,赶紧琢磨有什么法子可以应对这个危机的。可她将事情前前后后一想,自己眼下的处境,竟没一点儿出路可走。她被人关在这里,薛修齐明天过来要和她把房给圆了,律师则明天过来让她把结婚协议给签了。对了,她的身份凭证,那个是结婚时必须查验的证件。阮清瑶想到这里,去箱笼的夹层将凭证抽出来,抖抖索索地举到屋内点着的一盏油灯上,刚想点着,又突然想起,万一她从这薛家别院里逃出去,别院在城外,没有身份凭证,她寸步难行,连进城都进不了。想到这儿,阮清瑶忍不住又想哭,拼命忍了,背对着门边,防止常婶儿偷看,将身份文书藏在她的袜子里,再套上鞋子,从外面看,看不出一点儿破绽。接下来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