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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虞赫先迎上去,虞赫先是一惊,纵马到柳歌旁边,下马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柳歌笑道:“爷,姑奶奶送你来了。”虞赫朝前面马车看去,果见一少妇身着素衣下车来,定睛一看,正是与自己玩闹到大的小妹。虞赫又惊又喜,疾走过去,兄妹两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泪眼汪汪。高云霭从车上看见,也抱了儿子下来。兄妹俩好久没见,又逢上这样的变故,本是有很多话要诉说的,但此时见了面,却是千言万语不知该从哪里讲起。两人哽咽良久,还是子蓠先说道:“爹的事,想必缓一缓就会有转机的。倒是大哥你,广东岭南之地,气候炎热,北方人恐一时不能习惯,你与嫂嫂侄儿要多多保重。”虞赫点头道:“小妹你自己也多心些。”又叫高云霭澄寂来同她道别。将要分别时,子蓠忽多嘴一问:“大哥,爹他知道是谁做的吗?”虞赫本不欲说,但心想沉璧的父亲还在牢里,也许自己这么一说便可有救人希望。于是虞赫说道:“爹回安徽前,说了两个人名,一个是托合齐,另一个是王奕清。爹说这两个都是可用金钱功名收买的人。”子蓠把这话记在心里,心中已生出一计,但是不欲虞赫为她担心,便没有告诉他。虞赫上马准备携妻带子离开北京到南方去,子蓠望着哥哥的背影,一霎时离别之愁尽涌上心头,她喊道:“哥哥,我再送送你。”虞赫转过身来,子蓠已上了马车,她从车窗中探出头来,俏皮一笑,说道:“我随驾去围场时哥不是也送了我很远么?”虞赫见她脸露笑容,心头一松,准许她再送一程。兄妹两个一路上又说了好些话,两人提到妙语,虞赫叹了一声,说道:“幸好十四贝勒先给大妹提了旗籍,不然情况更糟。”子蓠不知其事,问道:“大姐那里也出了事吗?”虞赫道:“差点出事。弹劾爹的条目中有一项是说大妹以汉人身份嫁给十四贝勒,说父亲意欲结好十四贝勒。等施府尹去查时,才知道十四贝勒早给大妹提了旗籍,这件事才缓了下来。否则不仅父亲要多一层罪名,就是十四贝勒和大妹也要有麻烦。”子蓠点了点头:“他想得还远啊。”虞赫道:“不知是甚么人要把虞家一把扫净,爹也想不出。”子蓠沉思一阵,说道:“好在大姐相安无事。”虞赫点头道:“是啊,罗列这样的罪名弹劾父亲,本来是在劫难逃,现在能是这个结果已是圣上开恩了。”说罢朝小妹看一眼,说道,“皇上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子蓠自然心知,但她心想养父兄长都是无辜获罪,这样的处罚是不该的,便也没存甚么感激的意思。两人不知不觉已行出一里路,至一处长亭止步。入夏后天气不定,出城时还有阳光,这会却已乌云攒聚。虞赫望望天空,对小妹说道:“天色不大好,你救送到这吧,我跟你嫂嫂一路会谨慎的,到广东后会让人捎信给你。”子蓠点点头,又去同嫂嫂侄儿道别。云霭道:“小姑,我怀澄儿的时候,妈特别嘱咐我不要吃羊蹄儿和兔嘴,说道吃了对孩子不好,你也别吃这两样了。”子蓠素喜她嫂子温文柔和,现又听她母亲jiejie般叮嘱自己,一时情动,洒下分别之泪,云霭亦哭。虞赫只怕小妹回城晚了要遭逢风雨,便对她两人说道:“咱们也不是再不回京城,相聚还有时日,不必太感伤了。”云霭听了忙拭去眼泪,将手腕上一只玉镯子退下来戴到子蓠手上,说道:“虽不比天家的精致,也是嫂嫂的一番心意。将来孩子出生,别忘了告诉我们。”子蓠含泪点点头。虞赫驱动骏马,高云霭在车上朝她挥手,子蓠边挥手边强忍眼泪,虞赫头也不回道:“小妹保重!”子蓠望着卷起的轻尘,心中空落落的,养父母和兄长都走了,偌大一个京城里除了大姐妙语,再没有亲人了。柳歌抬头见乌云渐浓,对她说道:“主子,大雨要来了,咱们回城吧?”子蓠心中感伤,微微点点头就上了马车。她心想,当时来京城时是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走时却留下她们两个女孩儿在这里,越想越感伤,又忍不住垂下泪来。远处阵阵闷雷,空气闷热难当。子蓠倚靠在车壁上,兀自伤感,出了一身汗也不在意。约行了半里路,天空忽然两声霹雳,将马也惊吓到。马车停了下来,子蓠身子一震,挑起帘去看。只见一队人骑着马将他们围在中间,那些人个个生得高大粗犷,戴着皮帽,穿着一身窄袖胡服,配着马刀背着弓箭。子蓠当时心中一凛,想起在塞外看见的那些人。柳歌冲他们喝道:“这里面坐的是当今十公主,你们还不快快闪开!挡了公主大架,你们吃罪得起么!”那些人理也不理柳歌的话,仍旧目光傲视安然坐在马背上。柳歌急了,正欲到马车边跟子蓠说时,一个大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柳歌大叫道:“小姐快跑啊!”其余两个护卫见状,驾着马车就往前冲突。但是马车如何能跑得过单马,他们很快又给这些人围住。子蓠刚才一阵急促颠簸,腹部有些不适,但慢慢也缓了过来。“请公主大架!”车外一洪亮的声音说到。子蓠心想这些人不是一般劫匪,都是有备而来,眼下不能硬碰,只能看情况智取。于是她掀开帘子,走出去,那众人只见一个白玉般的美人儿下车,都不禁朝她看去。子蓠朝柳歌看了看,他正给人看得紧紧,其余两个侍卫和驾车的也给按住了。子蓠朗声问道:“你们谁是头儿?”这些人来自天山地区,只有一两个懂得汉语,懂得汉语的回她道:“我们头儿正等着你呢!你跟我们过来!”子蓠道:“我可以跟你们过去,只是你们要先把我的侍从放了。”那人笑道:“殿下,我们不是傻子,请你跟我们过来吧!”这些人说话粗声粗气,丝毫没有甚么礼节可言。子蓠更不多言,跟着他们走到几棵树下,那里已等着好几个人。看见她过来,当中一个走出两步,直盯着她看。子蓠心想那人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目,便多看了两眼。只见那人穿着一身褐色窄袖袍服,把长发束到脑后,头上戴着好些银做的装饰物,身材魁梧,面色冷峻。待子蓠走到他跟前,他躬身向她问了个好,子蓠藐而视之。那人见子蓠非但不惧反有轻蔑之意,倒心生几分敬意。他对子蓠道:“我们本是受人之命来取公主性命的,但我们大汗听闻十公主天姿国色,举世无双,有意与公主结百年之好,因此便将这件杀人的坏事变成了提亲的好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子蓠心想,这些人的打扮好眼熟,他说是受人之命来取我性命,那么那人必是向马虞两家发难的人,我今日纵是要死在这里,也不能不问清楚。子蓠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