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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立誓道:“我司马沉璧此生若有负你弃你行为,管教天雷……”子蓠掩住他嘴巴,嫣然一笑道:“你也学那些俗人来甚么立誓,我要你立甚么誓,我的命就是你救的,再交给你又何妨?”沉璧本也觉得立誓这样的举动实有巧言令色的嫌疑,但是此时却除了立誓便再难有言语行为可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沉璧见她忧容稍减,又劝慰道:“太子虽对你忌讳,但也未必就来找咱们的麻烦,至少短时内不需担忧这事。太子刚复立,且你又已出皇宫,他不便就有举动。待过了一段时间,太子见你并没有与他为难的意思,或许也不会针对咱们了。”子蓠略微点点头,说道:“只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件大事。六月时我与十一公主回宫省亲,到时再想法子提醒皇父当心些,他见过见过皇父,必然有所忌惮,咱们或许可以安心。”子蓠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已在盘算见了老皇父该怎么做才能保得父女两人都平安。四月中旬,殿试开场。殿试地点在太和殿前,考试时间为一天。康熙四十八年己丑科殿试读卷大臣为李光地,则当年及第的考生都是他的门生。杜振声随众贡士来到太和殿前,望着雄伟庄严的太和殿,想起自己十年寒窗苦的不易,自是心中一番感慨。考试开始,读卷官李光地宣读题目,众贡士开始考试。杜振声起初时总是心神不宁,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受的委屈,祖父母的鄙夷,婶娘的不耐烦,父亲的不负责任,全都一股脑涌进来。他已经有几年没有想过这些事了,不知为何现在全都出现在眼前。他心神一动,不由得想道,“我定要考中,教他们知道不要我是他们亏了,中了进士我便回去找他们,却不是认他们……”作文时最忌心神不宁,杜振声一通怨恨之气冲出,使得他脑子空空不知如何下笔。眼见身边人下笔如飞,杜振声不由得着急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心魔作祟,但又一时控制不了。他情知这样下去自己定会名落孙山,于是暂时放了笔,澄思寂虑。他记起一个老汉,他遇上那位老汉时也是心中烦躁,老汉教他一句话,“念别人的好,忘别人的恶”。杜振声依着这句话不去想童年在杜家的生活,只想自己在徐家受到的恩惠。想到徐家养父的仁慈宽爱,杜振声顿觉心头怨气大消,徐老爷家道富足时就乐善好施,家道没落后也不该仁慈心肠。杜振声为其大肚所感,心想自己确实不该总是记着对自己不好的人,而忽视了对自己好的人。一念贯通,豁然开朗,杜振声长舒一口气,再次执笔答卷。两天后,康熙皇帝在中和殿听读卷官读卷,钦定第一甲前三名。康熙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仔细听着李光地读卷,李光地读的是拟定前十名的卷子,由皇帝从中选出一甲前三名。李光地依照原先拟好的前十名顺序读卷,李光地读罢,康熙皇帝又将十份卷子看了几遍,鸿胪寺官员已在殿下后旨,只等皇帝钦点后在隆重的传胪典礼中宣布当年一甲二甲三甲的名单。康熙帝斟酌一番,定下第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三名。早已等候多时的鸿胪寺官员接过三甲名单,待鸣鼓奏乐完毕后,向天下昭告道:“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十五日,策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第一名,赵熊诏,江南常州府武进县人!第二名,戴名世,江南安庆府桐城人!第三名,缪沅,江南扬州府泰州人!第二甲第一名,朱元英,江南江宁府上元县人!第二名,杨锡恒,江南常州府宜兴县人!第三名……第十五名,徐振玉,山东青州府乐安县人!第十六名……”康熙四十八年己丑科第一甲前三名中,榜眼安徽桐城戴名世在历史上留下过浓重一笔。他文名成就甚早,晚年却因一部获罪,且此案牵连甚广,包括桐城派散文鼻祖方苞。后人追溯此案缘由,有人便谈到此次科举上来。戴名世本是会试第一名,殿试后降为第二名榜眼,超越戴名世取得状元的是常州武进人赵熊诏。赵熊诏当时才名并不显赫,于是有人传说赵熊诏是由于贿赂而得状元。一年之后,即康熙五十年,戴名世案发,弹劾戴名世的正是赵熊诏之父赵申乔。或许正因如此,贿赂的传言才风行起来。然而根据规矩,读卷官只能拟定前十名的卷子,第一甲前三名的名次仍需由皇帝钦点,若是贿赂之言属实,则只能推测也许是赵熊诏贿赂了与皇帝亲近的读卷官,读卷官在皇帝面前大捧其文,使之独占鳌头。然真实情况,史无定论,只好暂且按下不提。殿试发榜地点在东长安门外,用黄纸书写,称为金榜,今日所谓金榜题名之金榜,即是古代殿试发布名次所用之榜,是科举考试中最高级别榜单。金榜会在东长安门外张布三日,三日后再交回内阁贮存。金榜一发,东长安门外顿时成了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报喜的人敲锣打鼓满大街游蹿,有时为了争做第一个报喜的,往往会出现打架事件。杜振声在金榜下看了许久,眼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他设想过自己中了进士后的情形,也许要喜极而泣,但真正到了这时才知道,脑子忽然嗡的一声全空了。走回会馆的路上,杜振声才慢慢高兴起来,想到自己做流浪儿时的情景,不禁涕下沾襟。他那时怎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参加殿试并且中进士?杜振声望望天上,喜悦惆怅一齐涌上心头,路上尽是敲锣打鼓飞奔报喜的人,他回过神来,忽然想将这喜讯与亲人分享。他住了脚,转身回去,正撞着一个冲着要去报喜的人。那人扶了扶帽子,指着杜振声喝道:“挡着大爷去给进士老爷们报喜,你吃得起么!”杜振声苦笑着不应,避到一边,瞧了瞧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裳哂笑。杜振声自嘲道:“这副寒酸象,若不是中了进士,谁把你放在眼里呢?”随即又叹道:“她虽非我真正表妹,却真待我如亲人。”杜振声想想,往十公主府去了。自虞子蓠头一次到山东会馆后,杜振声总怕她不时来纠缠,尤其怕她仗着自己家道殷实轻视自己。但事情出乎杜振声意料,虞子蓠只替他解决了燃眉之急后便不再来,言语举动中更无一丝凌人施舍之意。及至春闱之前,她已是公主之尊,待人却还是一如既往。明明是赠送的银子,却还要写借条照顾杜振声的面子。杜振声想到这些,不禁心头一热,她对自己真如家中meimei对兄长一般。杜振声心想,“我岂可为了避开高攀的嫌疑而不与表妹打交道,不然,我便是伪君子了。”杜振声这么想着,加快脚步往公主府走去。虞子蓠的十公主府在什刹海畔,公主府边上都是王公贝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