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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夜是个例外。不再回忆一次死前的痛楚,她还真有些下不去手。*身为文容媛陪嫁过来的侍女,胭脂虽无法像棠梨一般与主子住在同一院,也不必如大部分的下人般好几个人挤在一块,有个像样的独立空间给她自个儿住着。外头正下着雪,文容媛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轻叩了下那扇老旧的木门。没有人回应。本以为胭脂已睡下了,但她自门缝略往里边瞧了瞧,屋子里空无一人,还有未燃尽的蜡烛摆在案上,而旁边是封写到一半的信。这么巧,偷溜出去又被她抓了个现行?文容媛便伫立在原地等她。此时已是三更,下房的下人不是睡下了就是在各个院子守夜,偶尔有洒扫的仆妇经过也是满脸疲惫、一心只想睡个好觉,无暇去注意她略显突兀的存在。当胭脂冒着风雪回来之时,无疑是惊诧的。“夫人?”“这么晚了,去哪呀?”她尽可能保持温和的微笑,“本是要送些东西过来,却不见你,索性在这等着。”“呃,奴婢……”“咱们进去说?”虽用的是问句,可文容媛的手已是搭在门板上,没有让她说“不”的余地。“……是。”胭脂嗫嚅着应下,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即便文容媛神色如常,她本就做了亏心事,此时自是无比忐忑。果不其然,前脚刚落了座,文容媛就把那封容展写给她、让她盯着言晖的信掏了出来,展示在她面前。“这是什么,他为何要这么做?”她神色平淡地道,“还有你桌上那封,是在写我们一举一动的吧?”胭脂一张精致的小脸青白交加,她便是发现了这封信遗失才赶紧出去朝兄长报备的。竟是在夫人这里。“家兄请托奴婢……”她略略抬起头后发现文容媛并无愠色,方小心地说下去,“请托奴婢多关注二公子一些。至于目的为何……奴婢不知。”“这样啊?”文容媛微笑着起身,挑起她的下颔,柔声道,“说清楚,饶你一命。要不然……”“不然呢?”胭脂颤声问。“身为奴婢,肆意窥探主子隐私,且你并非初犯,上回不与你计较反倒变本加厉,此为其一;其二,据我所知……那容公子并非你亲生兄长,胭脂如此实有与外男私通之嫌。”“你——”文容媛性格不拘小节,胭脂一直下意识地认为夫人是个好忽悠的主子;直至现在她才发现,那个被忽悠的蠢人是她自己。胭脂害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盈满了未知的恐惧。“要不就挨两百个板子吧?”她轻松地接了下去,“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侍女,真要打我也舍不得呀……”胭脂可没从中听出哪怕一丝的不舍之情。上回她被文宣楚罚了二十板,已是去了半条命,愣是养了十天半月才痊愈;要是真罚了两百板……绝壁是活活被打死在那儿,血rou模糊。两相权衡之后,她只能从实招来。“……二公子命奴婢平日……多留心夫人一些,仅此而已,后来阿兄……似是与二公子不睦,亦写信交代奴婢同样的工作,望奴婢多留心二公子。”胭脂说着竟是慌乱地跪下:“奴婢绝无虚言,亦无窥探主子隐私……”听胭脂一阵避重就轻之言,文容媛只挑了挑眉,只先是问了她是否擅长临摹他人字迹。待她承认后,又拣了其中某句话问了一遍:“所以,容展与言晖不睦?”“是……”胭脂略瞅了瞅文容媛的神情,只见夫人木然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她自是有听说过夫人倾心于二公子之事,只是不知从哪一日起,夫人就与二公子撕破了脸,再无来往。即使夫人那时赐婚给了长公子,任是她再武断,也不大可能连一点似有若无的情愫都不留。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胭脂瞪大双眼,好似参透了什么。这是她短暂人生中最后一件思考出来的事情。下一秒,文容媛已使劲劈向胭脂的后颈,早已处在紧绷情绪的她立时陷入了昏迷。“便宜你了。”恍惚间,胭脂听到夫人在她耳畔的一声冷笑,而夫人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她却再也没能猜出来。文容媛将纸包里的粉末加入茶水中,扳开侍女的嘴唇,灌了一小口下去。轻而易举地将胭脂扛到了榻上,她沉静的面容安详如入梦一般。文容媛在床沿看了许久,伸手探了探对方渐渐微弱的鼻息。直至胭脂死得透了,她才将现场清理了一番,踏着夜色离去。此时正是丑正,尚未到守夜的下人交班的时辰,是故文容媛走得很顺利,没有人拦下她。然而她没发现,有位青年自始至终定定地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在窗外目睹一切之后亦跟着离开。第49章其之四十九当文容媛再度醒转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哭成泪人儿的棠梨。她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抽抽咽咽地朝她汇报了胭脂的事情,语调真挚哀戚。“……棠梨?”文容媛是早有这些心理准备的,棠梨虽对她忠诚,可同时也与胭脂十几年的交情,是故她一直以来都瞒着她。不管是去悄声无息地偷书信出来,还是去个信得过的御医那儿,问一副能无形间置人于死地的配方,她统统委任给了踏歌。此时见棠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文容媛亦有些心疼,却终究不后悔昨夜所为。只是不知……前生她死后,棠梨是什么反应,后来又过得如何。那么善良的姑娘,不论身边谁去世了,定然都会哭得很惨吧。“夫人定要为胭脂做个主呀……”“好了。”文容媛揉了揉因晚睡而隐隐作痛的太阳xue,冷静地问道,“可有命大夫查出怎么死的?”“嗯。大夫说是夜里突发心疾。”棠梨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可胭脂平素并无此方面的疾病。即使这阵子天气严寒,奴婢亦是觉得……事有蹊跷。”棠梨愈说愈小声,见文容媛自始至终面色不改,索性噤声不说了。“棠梨是觉得有人害她么?”待得侍女安静了下来,她方恹恹地问了句。“这……”“逝者已矣,厚葬吧。”文容媛眸光复杂地望向她,“此事……不要声张,她兄长不是在镇国寺修行么,就在那里布施些金钱粥饭,想办法联系他来一趟。”棠梨一一应下,文容媛见她心情仍是不豫,索性让她今日别来服侍了。“夫人难道丝毫不觉得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