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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便三三两两地散去,本来满室的女孩子只剩下寥寥几位。平时跟她走得近的言暮晓及几位娘子都不在,文容媛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她本要跟着人潮离开,一直在旁不发一语的沈芊芊却是开了口:“我想去百花园转转,可有幸邀请媛小娘相陪?”“有何不可?”文容媛先是一愣,旋即笑着应道。不同于只有宫里人能踏足的御花园,百花园的位置在偏殿附近,一年四季都开放给她们这些小娘子入内观赏。宴席才刚结束不久,是故这里有许多方才从殿内出来的男女,或执手同游,或三五成群,亦是一番风景。漫步于齐放的百花间,沈芊芊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一味地向前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儿,文容媛便也没有开口的兴致。……这小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呢,赏花是这么赏的?就当文容媛快受不了一路的沉默时,沈芊芊说话了。她对她说的是:“那边有人。”顺着少女的目光,文容媛依稀望见远处的凉亭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弈,一穿白衫、另一位则身着玄衣。沈芊芊不等她回答,兀自走上了石桥,文容媛愣怔片刻便也跟着去了。沈芊芊的脚程有些快,她得小跑步才能跟上,还险些被足边的石子扭了脚。走近一看,她才认出下棋的人是太子秦衷及今日的主角秦裴,边上还站着两位,分别是秦裴未婚妻吴浼及他的近侍。沈芊芊一改方才淡漠的样子,竟是显得有些……兴致勃勃。近侍在她眸光扫过的同时低下了头,吴浼则在面上浮出一抹如骄阳灿烂的笑容,文容媛亦笑着点头回应。但她实是对棋不甚了解亦不感兴趣,又对秦衷有些与生俱来的感冒,遂很快地决定跟沈芊芊分道扬镳:“……臣女一时不察,竟是扰了二位殿下雅兴了。”可文容媛尚未迈开步子,宽大的袍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揪住。是秦衷。秦衷只是在桌下拉住了她的衣角,他的眼神依然紧盯着棋盘看。文容媛不知太子殿下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只能粗浅地判断出……对方应该是要自己留下来看这盘棋,便滞住了脚步。在她背后,沈芊芊的眸光锐利了半晌。“这……”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微笑道,“久闻二位殿下皆以棋艺见长,今有幸得见,臣女自然愿意。”卫朝未来的君主都亲自出手挽留了,她自是不敢说不。文容媛又朝秦裴行了个礼:“臣女想精进一下棋艺,殿下不会在意让小女子观摩一二吧?”“当然不会。”秦裴腼腆笑道,“只是本王棋艺不精,表妹还是看皇兄表演吧。”不同于一袭玄色正装的秦裴,秦衷身着他平日喜着的白色常服,手里捻了黑子,示意对首的人先行。近侍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瞧,吴浼出身黔首,貌似也不大懂这些,文容媛觉得这几人里边最认真看的就是沈芊芊了,她一碰到有兴趣的事情就仿佛换了个人。刚开始,文容媛也是想从中观出什么门道来,可惜在他们一子一子厮杀的当下,她这外行人完全没有血脉贲张的紧张感,思绪亦是越飞越远,完全无法专心矢志地观察棋局。秦裴本来还占了上风,但待她走神了好一会儿后再度回过神来,只见纵横棋盘上,秦衷执的黑棋已将白子细密地团团包围。就算是如她一般的外行人来看,也晓得秦衷现在是稳cao胜券,白子的反抗只是困兽之斗。秦衷胸有成竹,秦裴亦不愠不火,面上温雅的笑容一点不变。若不是文容媛见他手指叩着桌面的频率越来越急躁而不规律,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招能在最终反转战局。“哎,这还给不给人玩哪?”大约又过了六七回合,秦裴拧了拧眉,一摊手取了俩棋子搁在棋盘右下角:“我认输。”文容媛偷偷抬眼望了望秦衷,却见他冷峻的面上没有一丝赢下比试的喜悦,只是默默收了棋子,唤来那近侍统统收走。“表妹在这儿看着呢,就不能让臣弟输得好看一点么?”秦裴无奈地摇了摇团扇。秦衷薄唇微翕,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不。”“啊?”“贤弟颖悟过人,如若真让了几子,败北的即是愚兄了。”秦衷此言看似情感真挚互相吹嘘,可配上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她总觉他是另有深意。而另一厢听着的秦裴顿时也有些不大高兴,幸亏还是那近侍机灵,三两句缓颊了尴尬的场面。那位长相俊秀的宦人虽年纪轻轻她亦瞧着面善,时常在东林王身边见着,想必在他那里混得不差。“……”文容媛心想,秦衷的要求应该是看他们下棋,现在棋局已经结束,她便不久待了。他们之间谁输谁赢实是不干她的事。再度转过身,可秦衷这回竟是直接喊住了文容媛:“等等。”他生了张棱角分明的刚毅侧脸,紧盯着她看的眼里盈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乍似有点挑衅的意味,又隐约有些……炽热?思及此处,文容媛吓了一跳,默不作声地倒退了两步。对视良久后,秦衷才开口问道:“表妹这么急着走?”第7章其之七溯源他明明是坐在石椅上的,整整矮了她一截,却平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表妹?”“呃,没有,臣女并不赶着做什么。”……我不急,但我也不想留下。文容媛于内心暗暗腹诽,沈芊芊明明就在一边看着,太子做什么非要来与她攀谈不可。但她自然不好开口。自始至终,秦衷都没正眼瞧过沈芊芊,将那小姑娘当作空气一般视若无睹。秦衷亦仿佛没有洞察到她有些显而易见的膈应,兀自开口道:“许久不见,孤听闻父皇将表妹许给辅军将军的长公子了。”文容媛灿笑着应道:“是。”辅军将军即是言时之父言昌。秦衷轻蹙起眉,似是在暗自观察她的反应,却在见文容媛一脸坦然之时,不由得有些困惑。秦衷是知道她和言晖的那点事的。前世文容媛在接到卫帝旨意后,竟是病急乱投医似地找了秦衷帮忙,那时他面色可是难看得很。秦衷虽是当下一脸不悦,可后来亦是替文容媛将她的想法上达天听了,只最终依然毫不意外地被卫帝拒绝。文容媛竟拎不清秦衷究竟在想什么。她只能从对方登基后的作为依稀猜出,他不希望自己嫁给言家人,无论是言将军的哪个儿子都不想。既是如此,他前世又为什么要帮她这个忙呢?正当文容媛慎重地考虑是否要佯装身体不适、借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