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叔叔和侄女的关系

    夏老娘怀着孩子，打了个哈欠便回了船舱睡觉，玉珍挑了件亮色旗袍，兴冲冲地走了出来。

    “走吧，百泉叔。”

    正坐沙发上等玉珍的男人闻言抬头，见玉珍一派兴奋模样，不由轻轻笑了笑，“走。”

    两人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既不会因太近而显得过分亲昵，亦不会因太远而显得过分生疏，但男俊女靓，打眼一瞧真像是一对。

    玉珍叮叮咚咚地上了甲板，她望着不断远去的岸边，天是湛蓝的，水是碧绿的，船下流淌而过的江水泛起涟漪，丝绸一般。

    如此美景，玉珍不由抬手，大叫几声。

    惹来甲板上其余人的目光，见是个活泼的年轻姑娘，身后还跟着个俊朗男子，都不并未多说什么，反是友好地笑笑，与身边人感叹，“年轻真好啊。”

    玉珍正静静感受带着水汽的微风，身后忽地有人道，“先生，要给小姐拍张照片吗？”

    原是一个脖上挂着照相机的男子，他见玉珍回头，笑道，“小姐如此可人，今日天高气爽，何不拍张照片留恋？”

    纪百泉道，“玉珍，你想拍吗？”

    玉珍当然是想拍的，但她先收住笑，问一句，“拍照要收钱的吧？”

    照相师便笑道，“我是船上的照相师，我们的暗室就在床上，若是您乐意拍，下船前必能给您的。”

    玉珍搓搓裙摆，到底是爱美的年纪，她嘿嘿一笑，“那便拍几张吧。”

    少女靠在栏杆上，微风拂起发丝，暧昧地在少女的脸颊上磨蹭，她微微笑着，最年轻最美丽的年纪，惹得照相师连连叫好。

    玉珍臭美够了，她偏头，竟对上百泉叔温柔的眼睛，像是情意流动着，她垂眸避开视线。

    照相师提议道，“先生小姐，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

    见两人沉默，照相师便识趣地道，“这张算我个人赠送，像您们这样登对的璧人，可真是少之又少呀！”

    玉珍嘴角凝起一丝清浅的笑意，她抬眸看向纪百泉，慢慢地道，“百泉叔，来拍一张吧，不要钱呢。”

    “好。”纪百泉不知怎的，喉底竟有些干涩，他走上前去，站在了玉珍身畔。

    照相师不住地道，“靠近一些！”

    “好！好！就是这样！”

    纪百泉身子一僵，玉珍竟是挽上了他的手臂，她微微偏头靠向男人高大的肩膀，笑得格外灿烂。

    ……

    轮船上还有餐厅，两人进了间日料店。

    玉珍好奇地用筷子戳戳生鱼片，“这是生的呀？咋吃啊？”

    “吃个新鲜，”纪百泉笑道，“若是吃不惯，再点些其他的。”

    “别浪费呀，”玉珍便夹了一片，看了半晌，放入口中，味道倒还不错，只是没什么味道，于是她道，“不如吃碗小面。”

    男人哈哈大笑。

    两人正说着话，主厨来了，“味道还可以吗？”主厨用一口瘪嘴的中文道。

    玉珍眨眨眼，还是体面地道，“还不错。”

    “我们餐厅的生鱼片是采自长江白鱼，鱼rou极为清脆可口，希望客人用得愉快。”主厨说完这句话，还对着两人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见主厨走了，玉珍还起身去包间外探头看了看，才坐回位置上，“是个日本人啊？”

    纪百泉点点头。

    “竟是把生意做到这儿来了，他们自己的国家不能待了吗？虽是瞧着恭敬，却也不太恭敬的样子。”

    男人喝一口水，并不继续这个话题，他想说些什么，可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玉珍却看懂了男人的意思，她笑道，“百泉叔，我年轻漂亮，还潇洒开朗，你对我有意思是正常的，但千流叔在上，我娘在上，我们大抵也只能是叔叔和侄女的关系了。”

    纪百泉垂眸，心头既带着点酸涩，又有着对女孩坦然的欣赏，话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便问出了心底那个隐藏了很久的问题。

    “那玉珍，你和丁宛城，冯家少爷又是什么关系？”

    玉珍又是一笑，“我已经离开省城了，和他们，大抵只能是和故人的关系了吧。”

    纪百泉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但他压抑住了，他笑道，“起码你还在我身边。”

    玉珍夹个寿司吃，还不太了解男人的她，听了这话，只随意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