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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新娘



    虞渊深处原是这妖怪的老巢,那一切都合理起来。

    万年前,在她尚未参与副本,也就是本体还未出生之前,仙妖两界有过一场旷世大战。

    两界都死伤惨重。在青莲藏书阁的记载中,万年前,仙界斩草除根,屠戮尽妖界的后患,妖族余部都被剿灭殆尽,早就覆灭在历史长河里了。

    没想到他们藏匿在虞渊深处,被她误打误撞地给闯入了。这群妖怪还认错人了,她咋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妖怪的新娘?

    再者妖怪们对他们的新娘很感兴趣,对于这对“外来媳妇本地郎”的奇妙组合充满祈愿,在妖怪的眼里,这对看来很契合。

    虞渊里时序无差,让人身处其中对时间的概念并无把握。陆涟被安置在主城最高的城塔里,准确来说是被囚禁————妖怪们怕新娘跑了。

    他们说,新娘逃跑不止一次了。他们还说,说新娘会带来福音的预言,指引未来的方向。

    陆涟赤着脚,脚踝上扣住的铃铛冰凉,紧贴着温热的肌肤,能稍稍缓解站在百尺高楼所带来的眩晕感。她已然听到厚重悠长的号角声,但懒得挑起帘子去观望。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巧合到她以为自己才是主角。而此时的情绪,与其说在嘲弄略显忐忑的自己,更多的是一种好玩的好奇。

    她应该留下来踏入未知的命运,还是逃走呢?终归不是妖怪新娘,即便能装得了一时,未来总会露馅。

    现下妖王已经错认她为新娘,她并不能否定这层关系,还要靠着这层信任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

    未几,窗门被撞开,穿着掐丝金线玄服的少年跳了进来,脚下的玉靴与地板摩擦发出牙酸的响声。

    这是她的亲亲“郎君”,单名一个宴。

    宴是一只万岁的妖。明明是万妖之主,却仍要一副人类的皮囊。他对陆涟很特殊,妖化作的少年霸道的占有欲近乎可怕。

    “宴。”陆涟走过去,有着审时度势的狡猾,对于宴的举动逆来顺受。她慢慢走过去,走到宴的对面。

    高阁出入的通道只有一扇窗,进出只能从这里,她需要把宴引到一个视野盲区。

    少年高大的身影罩住他,幽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陆涟被盯得发毛,但是强迫自己不能心虚,习惯性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宴,你可以离开了,最好让我休息好,我太累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语气说。

    她已经吹哨召唤了乖宝,需要离开这样势必离不开乖宝的帮助,当务之急是要让宴离开。

    “你从来不会这样的。”宴的语气忽然冷下来。

    她内心咯噔了一下,却不能读出宴的心思。“我已经失去了记忆,我忘记了你,你想我怎么做?”只能用愤怒来掩饰异常,说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渴求我的身体。”宴在说出这些话时很真心实意,好像在谈论今晨用膳时吃了块小方糕一样平常。

    “我说过了,我失去了记忆。”陆涟重复道,背过去不再看他。

    宴握住了她的手,手掌捏住她的掌心,一股钝痛像锋利的冰刃般开始撕扯她的身体,血液倒流进胸腔,再窒息般压迫心脏,然后涌出喉咙。

    她感觉到喉中喷涌出的咸甜的血,催动内力生生压制住。她撑不住虚弱的身子,妖力在身体里冲撞,根本不相融合。

    宴从身后揽过她。

    强忍着痛苦,她蜷缩在宴的身上,贴靠着宴的身体才能暂缓这些流动的痛苦。

    她意识到“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渴求我的身体”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要cos妖怪的新娘,怎么连这些附加条件也要cos进去啊?

    她转身环抱住宴的腰身,磨蹭起蹭着他的胸膛,奶头也变得yingying的,意识渐渐变得迷离起来,手从宴的腰部上移,然后指腹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宴也从内而外地抖了一下,被一阵欲望驱使。

    空气里的腥香氤氲在两人周身。但是宴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停住了短暂的耳鬓厮磨。

    “涟曾答应过不会离开的,但是食言了。这一次你回来了,我再不会放你离开了。”

    他的话语间带着难言的怆恻,也让陆涟冷静了头脑。这是什么意思,不遵循意愿就想以爱为名,搞强制爱搞囚禁吗?

    她用手臂抻开宴的身体,然后后退一步,语言冷酷起来“那我恐怕不会叫你如意,你阻止不了我离开,我不属于这样,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

    她可以委曲求全地附和搪塞宴的话,但有关原则立场的态度她不会改变————不可能留下来。

    “你一定会留在这里的,涟。你说过……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等到祭典结束,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宴变得焦急起来,他谈起了曾相处的日常,细节真实到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失去了这段记忆。

    而且类似的话术确实像陆涟搪塞人时能信口开河说出来的。

    可是还有比永远更可笑的词汇吗?它只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玩笑,只是暧昧不清的时间量词,被人言于口中时就失去了注脚,它唯独不能代表自己。

    陆涟不会真心实意地允诺任何人永远。

    宴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喜好珠玉宝石,总是整箱整箱送来。不拿白不拿,虽然陆涟想做有骨气的好孩子,但她还是选择照单全收。

    明明有无数的宝石翡翠,却唯独相中了一枚玉佩,碧绿色的绶带。但玉佩有结,一时解不开。

    玉佩温润,按照纹路摩挲把玩,陆涟越看越觉得熟悉,像是崔择随身戴着的那枚?

    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遍,笃定了这个猜测。与此同时,她开始捋顺思路:本该出现在崔择身上的玉佩却被宴送给了她。

    那也就是她取代了这段情节,接受了这枚玉佩。

    那这样一说,如若不是一时兴起随崔择进入虞渊,按照副本剧情深入虞渊腹地,被囚禁于此,成为宴的新娘的就会是崔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