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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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的轻声痛呼，到三十下后的失声惨叫，庄颜保持着同一个节奏左右开弓，眼前二人的屁股也布满笔直的痕迹。两位还处在青春期的男生也顾不得颜面，压抑着啜泣起来。 又是三十鞭，经验不足的缘故导致二人受责的部位有些破皮，庄颜见状不免有些心疼，也在心里责怪自己技术不佳，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下来。 直到二人的惩罚还剩五下时，庄颜才为了不穿帮而故意加了些力气，故作狠厉地将藤条砸向二人伤痕累累的屁股。突然吃痛的受责者哭喊着，似乎是被最后五下这力道吓到了。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隋怿那洞穿一切的眼神，还以为自己演技不错。 “谢谢庄校长惩罚，我们会遵守校规，下次不再犯了。”二人抹了把眼泪起身鞠躬，随后在李主任严厉的目光下自觉地没有穿上裤子，蹭到墙角罚站去了。 庄颜也长舒口气，撕开两片酒精湿巾仔细地将藤条消毒后放回原处，瞪了一眼隋怿转身离去了。 …… 自那之后隋怿没再去找庄颜的麻烦，直到月考前的一个星期五晚上，庄颜接了通电话后才直奔隋怿的办公室。 “为什么这样做？”庄颜质问道。 “你指什么？” “七班，班主任辞职再找个人顶上就是，为什么要我来带班？”庄颜并非对让自己带班这件事感到生气，而是她先入为主地觉得是隋怿在背后促成。 “现在就算我再怎么辩解你也是听不进去的，不如将错就错，先尝试一下如何？” 庄颜再一次不打招呼就转身离去，自小自我约束和收到的教育让她无论多么气愤伤心都会多少照顾对方的情绪，但坚持二十几年的原则被隋怿给打破了。 烦躁至极的庄颜跟着领路的七班班长到了班级，一进屋便被热烈的掌声包围，学生们似乎对此事期盼已久，搞得本绷着脸故作严肃的庄颜也自然地展露笑颜。 是啊，自己考入师范到保研毕业，都是奔着这讲台和莘莘学子去的，只是教育部的工作讲她带向了另一条路。而现在自己的初心逐渐清晰起来，庄颜的抵触情绪也随着掌声消散不见。 “我叫庄颜！你们的新班主任，也是代班语文老师。”庄颜像是刚刚毕业进入学校实习一般充满激情。“当然，你们更熟悉我的另一个称呼——庄校长，但在我就任七班班主任期间，请你们称呼我为庄老师。”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庄颜走向班级后排的空座位，将讲台让给了赶来上课的数学老师——刘稔。 七班的数学老师是个慈祥的小老头，文革结束后恢复高考那年作为下乡的知青重新参加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大数学系，公费读完博士之后拒绝进入研究院，而是选了离家最近的这所公里高中教书，这一教便是三十几年。 作为改革校长的庄颜在班里听课，学生们不可能不紧张，而刘稔却丝毫没受影响，这是一节习题课，他合上课本，不讲作业，只是听有问题举手的同学念完题，自己在黑板上写下相同类型的习题，cao着略带西北腔的普通话耐心讲解着。 其解题之细致，思路之清晰令庄颜这早就脱离高中习题许多年的老师都听得明白。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一步也刚刚好在黑板上呈现，拒绝了前排同学想帮他拎包的好意，对着同学微微欠身。 “下课吧，同学们再见。” “刘老师再见！” 庄颜起身追上刘稔走向办公室的身影，顺手结果人手中的茶杯，后者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您怎样理解何为教育呢。” 庄颜被问得有些摸不到头脑，眨巴着眼睛半天没回答上来。 “进来聊吧？”二人沉默着走到办公室门口，刘稔打开门示意庄颜先进。“有答案了吗？” “培养、陪伴、促进成长。”庄颜抬手欠身，刘稔也没再客气，先一步进了办公室，般了把凳子放在桌前，自己坐回了位置，拧开茶杯喝了一大口。 虽然每次上课都会带着茶杯，但刘稔从不会在课堂上喝水，这是他作为老教师，或是做人的小小准则。他的课堂上允许不打招呼就去卫生间，允许上午的课上吃一些气味不重的早餐，也从不拘束学生们的突发奇想，学生们说他用自己诠释什么叫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年轻的教师们说他比起老师更像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 “嗯，很公式化的答案，可我问的是您的理解。”刘稔摘下瓶底般厚的黑框圆眼镜，直视庄颜的眼睛，轻声说着。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难有个具体的回答，但您要明白啊……保证教师拥有一定的惩戒权，才是对他们工作最大的支持。” “人生而不同，这是自然的奇迹，他们用人生刚开始的十几年，一组一织……一丝一缕将自己编制成一张白纸，在认知形成的初期，很容易被染上各种颜色，没有人甘愿沉沦，但总有人会将好胜心摆在所有事物之前，追求优秀的头衔，追求羡艳的目光，却忘记该成为怎样的自己。也会有人不愿面对堕落的自己，但向外界所求无果后发现‘逃避’这剂‘良药’。”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庄颜正色道。 “是啊，您不明白，那些学生也不明白。”刘稔笑着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庄颜的回答。 “去和学生们谈谈吧，您应该知道该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