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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仅仅躲在刀剑们的身后。她抬起眼,继现世重逢之后,第一次直视着少年的眼眸:“咳……又见面了,麻仓……叶王。”只是,终究还是有些气弱。而一直微笑旁观着,几乎不曾回应刀剑付丧神的少年,轻柔的道:“现在我叫做麻仓好呢。上回不是告诉过你吗。这才是我今生的名字。”“毕竟,”他微笑着道,漂亮的眼睛,却像是蒙着雾气的玻璃珠,完全看不到任何情绪,“‘麻仓叶王’曾经许诺,不会主动伤害你,但麻仓好就无需遵守诺言了。”陆乔乔含糊的应了一声:“唔……是这样。”——但是心中,却掠过了淡淡的疑惑。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她面前,这位少年强调着‘麻仓叶王’、‘麻仓好’的区别了。看起来他非常在意这其中的差异。但陆乔乔却隐约觉得,这两个身份,对他而言,恐怕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千年之前,这位‘麻仓叶王’,也与三日月先生所相熟呢,至少是认识的,但是现在,他却连一个眼尾都没有给予付丧神。既然如此,他真的会在意所谓的约定吗?若名字代表着认同的话,总觉得——少女眨眨眼睛,心底一片澄明。——麻仓叶王所认同的、真正的‘名’,还依然被他所隐藏着。这会成为一个关键的信息吗?“你在走神吗。”陆乔乔回过神,她将心中纷杂的思绪暂且按下,重新打起精神,谨慎的注视着少年:“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和您谈谈。”“哦?”少年微笑着,语气轻柔:“与一个差点杀了你的人谈判吗。还真是谦逊啊。”“你这家伙——”他毫不掩饰的直白,顿时让加州清光气血翻涌,付丧神眼底浮上了淡淡的黑气,整个人宛如一张绷到了极限的弓。付丧神的杀气,让少年略略投去一瞥。“真是厉害的气势啊,”他微笑着,近乎夸赞一般,“心中也在决绝的思考着,即便拼上性命,赌上‘加州清光’之命,也要杀了我呢。”“嗯,”他托起下巴,一幅思考的样子,“加州清光……是没听过的名字呢,不过,想必也是一把好刀吧。”“你……”付丧神的声音一哽,他皱起眉:“你这恶徒,你在说些什么?”“是你心中所想呀。”少年垂下手,淡淡的道:“虽然千年之前,就曾经见识过能够彻底化为人身的付丧神,不过我也还是感觉到吃惊呢。”他的目光,逐一从室内的刀剑付丧神身上掠过,如冬日的阳光,虚幻且毫无重量:“这份——繁杂而又多余的心思,与真正的人类,如出一撤啊。”灵视!陆乔乔一言不发,已然明了少年话中未尽之意。——怎么会忘记呢,这个人,可是能够听见别人心音的啊。只是,现在与他们对峙的,明明是转生之后的‘麻仓好’啊?难道他保留了这个力量吗?“烦躁、仇恨、杀意……”少年慢悠悠的道:“啊……还有,对主人的保护欲与——”他微微歪头,注视着加州清光,笑眯眯的道:“满溢的……爱欲吗?”“混蛋,你!”打刀青年的脸上出现了激愤与羞恼两种情绪,手中刀刃一转——“清光。”一声呼唤,又让他的动作硬生生的停住了。付丧神的眼位都泛起了红色,然而最终,他看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的少女,低低的唤了一声:“主人……”竟然又硬生生的忍耐了下去。陆乔乔心中一痛。她再度看向少年,神情已不如先前那边卑弱,语气也冷肃了些:“即便过了一千年,您也还是喜欢窥探着别人的心吗。”“你很在意吗?”少年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目光幽深了一些:“不必担心,千年之前,你反弹了我的咒术,现在的我,也依然听不见你的心音。”“居然真的保留了……”陆乔乔稍稍有些吃惊。按照麻仓家族所言,面前的人——麻仓叶王,已经二度转生,但还能够保留千年前的特殊能力,这实在有些奇怪。不知为何,陆乔乔莫名觉得,这如影随形的‘灵视’之力,竟然有些……像是诅咒了。“你现在的表情真是复杂呢。”或许是因为少女沉默的时间太长,麻仓叶王的笑容罕见的淡了一些,顿了顿,他的语气稍稍有些低沉:“……你,在想什么?”陆乔乔当然不可能说,她感觉‘灵视’这种能力像是缠绕着麻仓叶王的诅咒,于是她扯住脸颊:“咳……你这次没有从我的表情里,看穿我的心吗?”然后她便看到,麻仓叶王始终游刃有余的笑容,竟然淡了下去。陆乔乔愣住,她松开手,得出一个让她自己也有些吃惊的结论,少女傻傻的道:“你、你……莫非,直到现在……你也依然介意听不到我的心音?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主人!”鹤丸国永的声音骤然响起。随后陆乔乔感觉手臂一紧,眼前一暗,便看见原本站在她右侧的三日月宗近,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前。付丧神的刀抵在身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而另一边,鹤丸国永则刀锋向前,一幅欲攻之势。“三、三日月先生……鹤丸君?”“呼……”鹤丸国永徐徐吐出一口气,付丧神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刚才可是很危险啊,主人。这个家伙——对您散发出了了不得的杀意呢。”“哈哈,”三日月宗近轻笑,“看起来主君不小心看穿了他,令他恼羞成怒了呢。”“看穿……”陆乔乔睁大眼睛,惊讶的喃喃自语:“不会吧……难道,我居然,猜中了?”“这也是难免的呢。”髭切笑眯眯的插话道:“没想到能见识到传中的‘灵视’,这种力量可是很罕见的。”付丧神睁开眼,眼底一片暗光:“罕见的……令人作呕的能力。”“还记得吗,绿绿丸,”付丧神饶有兴致一般,“曾经我们也见过这类人呢。”“兄长?”“嗯……”髭切露出思索的神情,“我记得,那是个前来投奔源氏的下级贵族家的孩子,又好像是哪个侍奉源氏的阴阳师,诶呀,不太记得了。”“总之,”付丧神的声音轻柔,却如刀一样,“习惯性的偷窥人心之后,渐渐就会依赖那个能力。当发现这项便利的能力失灵,就像被剥掉衣裳,一直以来的优势荡然无存,于是就开始恼羞成怒了吧……真是可悲啊,连人应有的特质都遗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