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番外(1)
赵景谦去Z城出差的第二天,江繁又被沈沐雨拉去参加了一个珠宝晚宴。 当晚沈沐雨一袭碧绿大波浪晚礼裙亮相,锁骨坠着一块浓郁鲜艳的祖母绿,从台上下来,江繁正在付钱买什么东西,沈沐雨探头瞧,是一条金属质地的男士胸链。 纤细繁琐的金属网链,点缀银亮碎片和小克拉钻石,是品牌今年新出的星空系列款。 刚才模特走台,一米九几的高瘦薄肌男,上身薄纱透视黑衬衫,胸链戴在身上,摇晃夺目,像满天繁星,不过这么招摇暧昧的饰品,多数人饱饱眼福,也不好意思买,真有脸皮当场下单的,除了眼前这位也没别人了。 沈沐雨看着那条胸链,脑子里控制不住,下意识猜测江繁是想买给谁。 论身型肌rou,那两位大差不差,戴着倒是都带劲,不过要论气质风格,似乎赵景谦更温和些,周程书那人太硬太冷,大概并不衬这类精致的小玩意。 念头一晃而已,沈沐雨对别人床上的事没兴趣。她收回视线,说:“我也要。” 江繁抬眼,沈沐雨像狗似的摇晃脑袋,耳垂的祖母绿耳坠被她甩得哗啦啦响。她指给她看:“这个这个,好喜欢。” 江繁说:“太贵了,不买。” 沈沐雨最近抬咖了,从四线变成了三线女明星。 虽说什么三线四线,大多是粉丝自我安慰定义,只要不是当红流量,都可以笼统归为糊咖——不过她的确好一些了。 上个月她跟陈晏三搭的电影上映,这个月空白投资又给她投了一部女二号的古偶。沈沐雨感叹,大学时就靠她跟陈晏两口子带饭占图书馆,现在又靠这两口子抬位升咖,说那话时,周程书在旁边淡淡瞥了她一眼,沈沐雨突然想起现在空白投资归周程书管,干笑一声,不敢说话了。 要不说男人就是碍事,聊天聊不痛快不说,现在有他们的钻石胸链,没她的祖母绿了。 沈沐雨假惺惺委屈:“你变了。之前看到我喜欢,你都会买给我的。” “之前是你太穷,喜欢又舍不得买,纠结得我心烦,”江繁说,“现在都赚这么多了,还拿我当提款机呢?自己买去。” 想想也是,沈沐雨笑了。吃几口菜,实在喜欢那副耳坠,于是让助理去签单,小助理屁颠跑远,过一会又屁颠跑回来:“姐……品牌方那边说,这副耳坠早就卖出去了。” 沈沐雨很遗憾,又有点纳闷,既然都卖出去了,怎么还允许她戴着?照理说卖出去后就该有人过来沟通,让她摘下来给买家送去才对。她问:“谁买的?” 小助理回答:“刚才红毯结束的时候,江总买的。” 沈沐雨“哈?”了一声,慢半拍眨眨眼,余光里江繁平淡吃饭看展,懒得看她。 两秒之后,沈沐雨用力搂住她脖子:“江总,我爱你!” 江繁扔掉叉子,皱眉直躲:“大姐,你的素颜霜!蹭到我衣服上了!” 珠宝晚宴深夜结束,沈沐雨喜滋滋回家了。 区域经理把江繁送到停车场,她的专属车位停着一辆黑色SUV,周程书坐在驾驶座戴着耳机办公。 经理替江繁开门,周程书摘下耳机抬眼,先前对他格外殷勤的珠宝品牌经理,现在明显对江繁更热络一些。他牵扯嘴角笑笑,点头打个招呼,经理笑道:“哎哟,周总怎么亲自开车了?” “下班顺路,接她回去。”周程书说,“我要跟江总谈点事情,有司机不方便。” 经理有点愣,原本只是客套着找点话说,别让气氛冷下去就是了,他没指望周程书能正经回应。人家堂堂鸿睿副总,也没义务把自己的私事报备给他。 没想到周程书和气解释,反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僵了一秒,笑道:“明白明白,公司机密,是吧?” 周程书微微一笑,说:“差不多吧。” 经理只好陪着又说几句,也没什么营养,不过寒暄过场,很快对话结束,周程书带江繁走了。SUV驶出停车场,周程书说:“我家?” 江繁说:“随便。”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刚才跟区域经理扯那些闲话,也分不清是做贼心虚,还是暗地显摆什么。 不过他的确在说公司的事,条理清晰说了一路,下车走回家的路上还在讲,等到解锁开门,他刚好把想说的说完了,房门带上,周程书把江繁抵在墙上:“好了,接下来聊点别的。” 空旷平敞的客厅,灯带接连亮起,电动窗帘徐徐关合。 江繁抬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周程书握着她的手腕,带她慢慢摸自己的腹肌:“怎么样?” 江繁说:“还不错。” 周程书车祸后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后面艰苦复健,活动量一直不大。 前后半年多,八块腹肌硬生生躺成一整块,春节江繁跟赵景谦去加州滑雪,赵景谦问她“我哪里比周程书好”时她还想不到,后来周程书出院,她想到了,指尖点着他的肚子,说:“你现在身材不如赵景谦了。” 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耻辱,反正周程书不能。 他闷不吭声练了一个多月,那时候江繁刚接手公司,她很忙,他们做得比较少,偶尔做他也刻意松着肚子,两个月后的某天,周程书走进CEO办公室,往她的办公桌上一靠,扯掉领带就开始解衬衫扣。 饶她那样性格冷淡的人,看见他变戏法般突然冒出来的八块腹肌,眉毛也忍不住扬起,诧异惊讶地“喔”了一声。 周程书低头欣赏她的表情,说:“随便摸。” 也不知道是优秀的人都自律,还是因为自律才优秀,周程书练腹的时候,把腰和肩背也都一起练了。 指腹摸过皮肤,他的肌rou饱满鼓胀,力量感几乎迸发出来,江繁摸摸腹肌,又摸了摸他的侧腰,周程书呼吸有些乱,她说:“办公地点,别发情。” 淡淡收回手去,又道:“还有时间练这个,看来工作不够饱和。” 他还不够饱和?从前在周叡则面前跟周程逸争接班人的时候他工作都没这么卖力,她也真好意思,床上床下,就差把他当驴使了。 忽然听见有人按铃,好在门反锁了进不来,周程书回过神,迅速系上扣子打好领带,江繁就那么看着他,他眉眼一股慌乱劲,活像被人抓jian在床,她笑出声,好整以暇地倚进椅子里:“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再有下次,我扣你绩效。” 昨天周程书还跟她闹了顿脾气,为着那条陈晏代言的蓝宝石领带,一晚上没怎么理她。 后来也不知怎么,好像自己消气了,她还没来得及哄,周程书就说:“我不要那条,再给我买条新的。” 珠宝晚宴来得就很巧,要不是为了买东西给他赔罪,她也不会陪沈沐雨再出席这种地方。只可惜这次没有合适的领带,倒是那条胸链格外诱人,看到它的第一眼,她就已经开始想象周程书戴着它的样子。 碎银闪亮的双层细链横过脖颈,从视觉上看,仿佛套在他脖子上的金属项圈。 网状链条勾勒出胸肌轮廓,沿着侧腰绕到后面,rutou位置被勒出来,跟她平时绑他的手法区别不大,周程书背手微仰,青筋从鼓起的肩头延伸到小臂,一身银片钻石在灯光下发亮。 “你给赵景谦买礼物了吗?”他问。 他对这种问题还真是执着,起初她还随口回答两句,到现在次数太多,她已经懒得搭理了。 江繁按着他的肩,抬腰坐到他大腿上,上身前倾,被他坚硬的yinjing戳到小腹,她饶有兴趣地拨弄一阵他身上的碎链子,接着低头张口,把他微挺的乳尖含了进去。 rou粒被她用牙齿啮咬,周程书整个人僵住,感觉脊柱发麻。 这样的事,从前她没对他做过,基本都是他去吃她,他吃她的rufang,她的状态就来得快,因此他知道刺激rutou可以给她带来快感,却没想到自己也会。 刺痛和快感伴随而来,周程书后腰绷紧,从小腹窜起一股热意。他们做了那么多次,他以为身体早就被她探索到极致了,可是怎么还有……周程书低头,看见rutou被她用唇瓣裹挟,吸吮、吞吐,快感像涟漪似的一圈一圈,他忍不住战栗,低低喘道:“坐上来。” 但她偏不,腿根分开坐着,不让他进去,只是提臀摆腰,用他蹭着自己的阴蒂。 周程书硬得厉害,孤零直挺地向上翘,被她来回磨蹭,温热yinchun把他一点点打湿,而她永远有取悦自己的本事,就那样磨了一会儿,后来她居然开始发抖,周程书盯着她潮红的脸颊,迅速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把她的大腿掰到最开,周程书看着她湿泞不堪的阴阜,语气不悦:“你高潮了?” “还没呢,”江繁任由他掰着压着,眼眸静静望向他,“继续。” 周程书喉结轻轻一动。 “要什么?” 江繁想了想:“手,还有嘴。” 两指并拢插入yindao,后来又变成三根。 周程书手指长,指节宽,指腹不算光滑,恰到好处的粗糙度,配合高频率的揉按抠挖,她的敏感区也好找,插进三四厘米再往回狠狠一勾,接下来就只需要维持力度和频率,以及耐心等待她的失控。 koujiao可以让高潮来得更快,湿淋淋的阴蒂像一粒圆rou珠,从它充血的硬度能看出她的兴奋程度。周程书轻轻吸住它,用牙齿咬,用舌尖扫弄,不用抬头,感受她腿根颤抖的情况就可以,她开始流水,其实他也是,马眼渗出的液体一滴滴落到地上,江繁的呻吟声变调了,抓着他的头发让他轻些,但这次他不打算听她的。 大概是有生以来少有的一次,周程书完全掌握床上的节奏,掐着她的膝弯,也不听她求饶,只是一下一下慢慢舔着她的阴蒂。 江繁抓着床单,身体蜷缩又舒展,反复承受高潮冲刷,他知道她不算太难受——真难受了她会把他一脚踹开的——在被踹开之前,他手嘴并用,把她的高潮持续延长,看她爽得直哭,最后终于把他从床上踢到地上,很快她又用手指勾住他脖颈的细链,半拎半拽,把他重新拖到床上去。 睾丸被她落脚踩住,力道不算小,周程书觉得疼,几乎兴奋到不行了。 细链勒进rou里,他抬起头,看见江繁低垂的眼:“周程书,长本事了?” 他不怕死:“下次我还这样。” “行,”江繁说,“今晚哭不够三次,就别睡觉了。” 第二次被她玩哭的时候,周程书跪在床上,guitou烫红哆嗦,抓着她的手也哆嗦:“我错了,饶了我吧。” 锁精环死死锁住他的根部和睾丸,他被她撸得死去活来,好像魂都从头皮飘了出去,庆幸房子隔音,不然他的邻居该报警了,生理性眼泪溢出眼眶,他低着头哭,江繁抬起手,摸他湿漉漉的睫毛:“下次还敢吗?” 他说:“不敢了,领导。” 从深夜折腾到凌晨,后来他终于抱着江繁,喘息耸动着射进她身体里。射精之后,他浑身累到虚脱,江繁腿心黏糊一片,周程书缓了一会,慢慢坐起来帮她清理。 江繁累得也不轻,每次超过三天没做,周程书就得奖励自己吃顿好的。她歪躺在床上,分开腿让他弄,初夏的凌晨,夜风里有花香,她望着窗外半透明的天色,记起什么,忽然道:“明天陆琮英来B城,一起吃个饭?” 周程书没回答,反正她打定了的注意,他拒绝也没用。只是问:“他又来B城干吗?” “开会,视察,谈生意。每次不都是这么说?” 周程书笑了一声。 其实他对陆琮英的了解不算太多,他不爱八卦别人,江繁也不爱讲八卦。只言片语,依稀一点印象,他勉强想起来一些,问:“陆琮英真不打算结婚了?” “他跟老爷子是这么说的。”江繁说,“他说他,呃……小时候撞到一次,最近检查发现没生育能力了,他不想将来有丑闻,也不想耽误别人,所以……” “……” 周程书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两个,好歹也是大公司总裁,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创意?学他结扎的,学他口头自我阉割的……东施效颦,令人作呕。 “陆广琛能接受?”周程书又问。 “都那么说了,不接受也没办法。”江繁说,“陆广琛就这两个孩子,陆琮英说了,虽然他没法生育,但等将来陆奚生了孩子,他会把那个孩子当作集团接班人培养,到时候……” “等等等,等会。” 江繁看向周程书,他皱眉震撼,脸色千奇百怪,原来也会有他想不明白的事。 “陆奚?生孩子?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是陆琮英好像一直默认陆奚将来会结婚生子。”江繁客观陈述,“所以现在,他跟陆奚也没突破什么关系,就只是单方面,自己决定不婚了而已。” 周程书想了一阵。 “我不理解。”他说,“要么是陆琮英有病,要么是我有病。” “比你还有病的人,倒是也挺少见的。”江繁不置可否,起身去冲澡,“睡觉吧,明天跟有病的人吃饭。” 考虑到陆奚的口味,也为了照顾某人的生意,江繁把聚餐地点订在孙亦更的烧烤摊。 孙亦更辞去空白投资CEO之后,短短两月办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出资组了个摩托赛车队,第二件就是开了家连锁烧烤。 当然也有些别的原因,比如这家烧烤刚好离二院比较近,方便陆奚下班来吃。还比如烧烤摊气氛热闹,要是订在本就死气沉沉的高档餐厅,他们的气氛还指不定能死成什么样。 陆奚提前跟人换了班,不过有点特殊情况,还是要待到晚上七点多才能走。她来之前,孙亦更已经亲自烤了两把羊rou串送过来,撒满调料的羊rou滋啦冒油,他兴冲冲道:“这两把送你们,尝尝我手艺,怎么样?” 江繁尝了尝,说:“一般。” 周程书说:“难吃。” 孙亦更扭头就走。路过服务员吩咐:“刚才那些串给他们记账上。” 陆琮英的车停在外面,他没带司机,大概也不打算找代驾,江繁干脆没给他要酒。 等陆奚来了,放眼望去,酒量一个比一个菜,没一个能陪她喝的,江繁觉得无趣,想叫服务员把酒退了,陆奚却说:“我喝点。” 江繁没说话,啤酒瓶口凑到杯沿,给她倒了一杯底。陆奚说:“再来点。” 江繁又多倒了半杯。 陆奚说:“倒满。” 江繁给她倒满了。 陆奚端起来一口灌了半杯,陆琮英默默盯着,江繁眉头微蹙,谁也没什么好心情。 只有周程书抱臂扬眉,隔岸观火,原来江繁也有对人言听计从的时候,虽然那人不是他,他看着也觉得解气。 心里痛快不到半分钟,报应来了,陆奚跟江繁换了座位,不挨着陆琮英,要跟他坐。江繁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陆奚说:“很好啊,我的文章发表了,说起来还得谢谢周程书呢。” 人类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总是有种莫名的预感,周程书右眼皮跳了一跳,果然,陆奚接着又说:“同事们都可羡慕我了,说我前男友又高又帅,还想撺掇我跟周程书复合呢。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分手,反正我要结婚生孩子,跟谁生不一样?还不如找个好的,我也高兴,我哥也高兴。” 周程书眼前一黑:“大姐……” 他倒是不担心江繁,这种默契小事,彼此心照不宣的,她也不会在乎。 只是他跟陆琮英的交集止于工作,陆琮英不知道他的私事,陆奚维护江繁隐私,应该也没给他讲过,无端横过来的平静眼刀让周程书很难受,转念想到慈鲁制药现在是鸿睿集团的大股东,扳倒周程逸的时候,陆奚劝说陆琮英替鸿睿出过力,现在要是被他把这一切发散联想、归因于他们的前任关系,那就不是件好玩的事了。 周程书咳嗽一声,现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换成了江繁。他们默然对视,陆琮英看着陆奚,也没说别的,只是说:“少喝点酒。” 陆奚又灌了一口:“我喝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说什么呢,”陆琮英叹口气,“你闹出事来,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怎么跟爸妈交代……每次都是这句话。”陆奚声音轻下去,“那我呢?你还打算跟我交代吗?” 烧烤摊也救不了桌上的气氛,陆奚看向陆琮英,他垂着眼皮,看着别处。半晌,启唇说道:“奚奚,你喝多了。” 静默持续十秒,陆奚腾地起身,把喝空的酒杯丢到桌上。 周程书下意识要拉她,没拉住,陆琮英抓起外套跟出去,临走说道:“江总,周总,你们先吃。” 江繁点头同意,陆琮英快步离开,转眼消失在店门口。 周程书望着他背影,说不出什么滋味,从前类似这样的情况,他也没少跟江繁发脾气使性子,可是他没有陆奚幸运,江繁脾气又冷又硬,他就是去跳河她都不会管他,更别提这样追出去哄了。 周程书喝着酒撇嘴,心里有点酸。江繁嚼着rou串,看见他失魂落魄,纳闷问:“你怎么了?” 周程书说:“伤心了。” 江繁摸不着头脑,给他嘴里塞了一串羊rou:“快吃吧,别浪费了。” 原本是四个人的份量,加上孙亦更强行赠送的那两大把,差不多要两百串了。江繁分配给他一百多串,周程书说:“我是饭桶吗?” “吃不下就算了,”她说,“孙亦更在后院养了条狗,一会儿我拿去喂狗。” 喂狗?那个孙亦更他都不想便宜,还能便宜了孙亦更的狗?再者说来,让她去喂狗,免不了又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周程书咽不下这口气:“还没当过饭桶,我试试。” 两人被控在饭桌上大吃大喝,那边陆奚一个人沿巷子走回公寓,陆琮英相隔十米,默然跟在她后面。 他没追上去,陆奚也没回头,就那么一前一后无声走着,后来来到路口,绿灯只剩十多秒了,原本她可以走过去,却还是停住,十多秒钟,陆琮英终于从身后走到她身边来。 陆奚盯着那盏红灯,它在黑夜里亮得有些刺眼。余光里风掀动陆琮英的西装衣角,她说:“别跟着我。” 陆琮英声音很平静:“送你到家,我立刻走。” 陆奚低了低头,没再说什么。绿灯亮了,她慢慢走过那些暗白的斑马线。 陆琮英跟她并排,放缓脚步无言陪她。她忽然在想,好像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陆琮英就这样送她上学,他们背着书包走过一路长长的树荫,然后他在校门外停住,目送她跑进欢笑热闹的校园。 陆琮英比她大六岁,今年她三十,他三十六了。 六年不长不短,刚好让他们的学业生涯很少交集,她小学一年级入校,他从那所小学毕业、升入隔壁的国际初中,等她进入那所初中,他又要出国了,从此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从她有记忆开始,陆琮英就永远走在她前面。能看到,可是遥不可及,她追不上,他也不会停下来等她,等她终于在自己的领域有所成就,他也早就是慈鲁制药的董事长,他们的路分开了,再也不会是那年并排走着的盛夏树荫。 陆奚租的单人公寓离医院很近,B城二院位于老城中心,周围很多还没改造的旧平房。 不至于说脏乱差,不过基础设施实在算不上好,从路口走到公寓,巷子里的路灯就坏了四个,楼道角落堆满废品垃圾,楼梯间的感应灯也没几个能亮的。 陆琮英原本想把她送到楼下就走,一看这情况,还是送她上去了。一边上楼,一边蹙眉问:“这个房子什么时候到期?” “下个月底。”她说。 “到时候换一个吧,”陆琮英说,“二院东边有片新的改善楼盘,环境设施比这里好很多。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这儿不太安全。” 陆奚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陆琮英脚步停下,看着她低头开门的背影:“奚奚,你要这样任性到什么时候?” 门开了,陆奚按亮吸顶灯,暖黄柔光泼洒过来:“到你愿意跟我上床的时候。” 陆琮英有些烦躁地闭眼,他快步进屋关门,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开口时,一如既往温和,已经将一切不耐都压了下去: “我说过,我已经做出最大程度的让步了。你不想让我谈恋爱,我可以永远不谈恋爱,你不想让我结婚,我也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但是陆奚,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再有别的,真的不行。” 陆奚回身,在狭小的客厅里跟他对视:“为什么?” 陆琮英说:“我有我的底线。” 沉默如病毒般繁殖,陆奚静静站着,慢慢红了眼眶。 陆琮英无奈闭眼,听见她说:“你有底线,我没底线,是吗?你有底线,当初我跟你表白,你怎么没扇醒我?你怎么没把我拉黑,怎么不一辈子躲着我呢!你为什么还要管我,给我打钱,给我买礼物,还来B城看我……我不让你谈恋爱,你真就不谈了,谁让你那样了!是你一直在给我希望!给我希望,又不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吊着我,你有个屁的底线!” 陆琮英垂着头任她骂,等她骂完,他轻声开口:“我不是要吊着你。再怎么样,你是我meimei,你一个人在B城工作,家里也不管你了,如果我再不管……还有谁会管呢?” “放屁。”陆奚眼眶通红,定定看着他,“你明明就喜欢我。你喜欢我,可你就是不承认,怎么都不承认。陆琮英,我讨厌死你了。” 陆琮英说不出话,空气沉寂良久,陆奚笑了一声:“你每次都这样。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没事人似的站着,每次发疯的只有我。凭什么?” 陆琮英刚想开口,陆奚又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你现在就选,要么今晚跟我上床,要么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也别见面了。” 陆琮英神色一怔:“奚奚……”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她,陆奚跟他平静对视,没有退步的意思。半晌,陆琮英垂头痛苦道:“你别为难我了,行吗?” “不好选吗?”陆奚说,“好,那我帮你选。” 她突然走过去抓住他的腰带扣,陆琮英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在试图脱他的裤子。 陆琮英浑身一震,下意识按住她的手:“别闹。” 身体后退到门板,陆琮英死死抓着腰带,陆奚用指甲狠狠掐他的手指。一边用力,她的眼泪一边落到他手上,撕扯挣扎一番后,陆琮英忍无可忍:“陆奚!” 手指动作停住,她的力道也松了。 陆奚失神抬头,眼泪模糊得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只听见陆琮英在喘,气息里带着无尽的愤怒,他们僵持了半分钟,他终于艰难开口:“松手,我自己来。” 夜渐渐深了,卧室里关着灯。 那之后陆琮英没再说过话,他一言不发地洗澡脱衣,然后一言不发地压下来,直到陆奚抓着他的肩膀哭出声,他立刻停下,问:“很疼是吗?” 陆奚咬唇摇头:“不疼。” 都说了不疼,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陆奚缓过那阵疼痛,催促道:“继续啊……” 陆琮英默了默,说:“不然今天算了吧。” 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没准备。 医院科普宣传发的避孕套,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辅助用品,他不知道怎么做前戏,甚至刚开始连入口都找不准,他掌握不好力道,初次插入让她痛得发抖,但其实他也才只进了一小截。 guitou被她痉挛的yindao口包裹,快感从小腹腾起,来到心脏时早已化作痛苦。 他心疼得厉害,慌张懊悔,不知所措,他弯腰抱着陆奚,试着把自己从她体内撤出来,被她感觉到,她不同意,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分开双腿,狠狠坐了下去。 剧烈痛楚如撕裂一般,陆奚浑身绷紧,这次她咬着牙没哭,可是陆琮英哭了。 他吓坏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发颤,眼泪落到她肩上:“怪我,都怪我……奚奚,你疼不疼……” 陆奚怔怔抬眼,窗外路灯昏晦,陆琮英脸颊湿了一片。她愣一愣,轻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哭呢。” 她终于得到了陆琮英,可是他们的关系太痛苦,哪怕都在zuoai了,他们也都是在哭。 陆奚抬手抹抹眼泪,忽然笑道:“你动一动嘛。都说这事很爽,怎么个爽法,我还没体验过呢。” 陆琮英轻轻“嗯”一声,又过一会,他试着动起来。 最初几下也是疼,不过很快就好多了,可惜性交这事对女性从来不公平,男性的快感来得轻易而激烈,女性却总是需要足够的技巧和时间,陆琮英第一次,哪有什么技巧和持久可言,陆奚还没尝到滋味,陆琮英已经喘息着要射了,快感冲昏他的大脑,他爽到眩晕,心跳加速,下意识想忍也没忍住,小腹一阵酸麻,他弓腰埋头,射了出来。 陆奚被他压在身下,片刻静止,陆琮英轻轻说:“对不起,我真的没经验。” 陆奚说:“我知道。” 传言里那个少年有为、高大帅气的慈鲁制药陆琮英,即便现在人要奔四,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清秀白净、嫩得能掐出水了,依然被金融圈的娱乐人士们评为凤毛麟角般的小众优质男。 要是让人知道他三十六岁还是处男,初夜被亲meimei霸王硬上弓,那是小众之上更小众,不过优不优质就得另说了。 据说男人射完有贤者时间,看他沉默低头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爽过头了。 陆奚面对面坐在他大腿上,说:“我要接吻。” 陆琮英点了点头,她的嘴唇凑过来,他本能地张口接受。唇舌搅弄着,陆奚吻得很用力,不知不觉,她又湿了,陆琮英也重新硬起来,陆奚搂着他的脖子,轻声喃喃道:“接吻比zuoai舒服多了。” 小腹被他硬邦邦顶着,陆奚低头去看,尺寸真不算小,难怪刚才那么疼,弄得她腰也一直酸。她还想再坐上去,被陆琮英托住屁股:“你有伤口,今晚就这一次,不能再做了。” “过了今晚,谁知道你还跟不跟我做。”陆奚说,“没准明天醒了,你又反悔不承认了,就像上次你发烧……” “不会。”陆琮英说,“我既然同意,就不会反悔了。” 陆奚抿唇点点头,陆琮英眉目垂着,良久,叹了口气。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说,“爸妈那边……千万得瞒住。” 陆奚没吭声,陆琮英看着她吃了消炎药,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回酒店。 她租的单身公寓面积太小,单人床窄得他睡不下,明天一早他也还有会要开,临走,陆琮英说:“明天开完会,我去给你看看房子。到了月底,租金就别再交了。” 看她不说话,陆琮英停顿,确认一遍:“现在我可以给你买房子了吧?” 陆奚扯扯嘴角,说:“知道了。” 凌晨一点半,江繁被手机震醒,是陆奚的消息:“我把陆琮英睡了!!!” 她揉眼盯着屏幕,以为自己起猛了:“做到这个点?!” “没有没有,他早就走了。”陆奚说,“但是他好快啊,我感觉就十分钟,我都没爽到。” “第一次十分钟,挺不错了,”江繁刚睡醒,有些看不清屏幕,她懒得打字,干脆低声发语音,“周程书第一次才几秒……” 一抬眼看见周程书冷冷盯着她,江繁一顿:“你怎么还醒着?” 周程书没说什么,在她胸前报复性地揉一把,举起手机给她看。 刚才几乎同时的消息,他是被陆琮英震醒的。 ——周总,有件私事,想请教您。 ———— 乱炖一锅,希望有您爱吃的。还有一锅,得过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