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萨沙(2)
00后萨沙(2)
萨沙后来时不时,周末就会来Z城。 我也知道了很多萨沙的事。 萨沙的爸爸是布列塔尼当地一个中小型公司的老板,mama有一份清闲稳定的工作,家里有三个孩子,萨沙和两个弟弟,还有两只狗。 萨沙谈过两次恋爱,最近一次是大学一年级,恋爱对象是同级同学,一个家在南法的法国姑娘。 萨沙第一次恋爱是十五岁的时候,对象是中学里的女同学。维持了两年半。后来萨沙来了巴黎上学,无疾而终。 萨沙给我看了照片,杂金发,有雀斑,有点婴儿肥,名字也很法国——朱莉。 “我觉得她挺漂亮,“我啃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球。“你爸妈知道这个……朱莉吗?” 萨沙看我一眼: “以前,我妈经常请朱莉来我家过周末。我也认识她的爸爸mama爷爷奶奶。我家和她家还一起去泽西岛度过假。” “酷,”我说。 我想起我自己的十六七岁。某次课间,男同桌讲了一句特别好笑的话。我笑了。班主任看见了。第二天,我们的座位就被换开了。 天知道,我当时的高中还是以素质教育闻名。 又一个懒洋洋的Z城周日,萨沙来看我。我们弄了个破篮球。可是Z城自然公园绿地的公共篮球场被占了。 于是我和萨沙又一次躺在Z城的绿地上,喝酒晒太阳。现在想起来,萨沙每次来看我,天气竟然好像都不错。 “下次要不去我家打篮球吧?反正你也没去过布列塔尼。” “我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就为了去你家打篮球?” “我们还可以游泳,或者打网球。 我们还可以一起从很高的草坡上滑下来,我抱着你。” 萨沙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们还可以zuoai。在树后面,在地下室,或者在钢琴上。“ 我笑出了声: “那希望你爸妈不要反对。看在你未成年弟弟们的份上。” 萨沙对我眨眨眼: “我爸妈,一月末的时候,会带着我弟弟们,去泰国度假。” 萨沙兴致勃勃的在谷歌地球上,给我找到了位于朗斯河畔,距英吉利海峡三十分钟车程 的他家。 然后一一指给我看,这是恒温游泳池,这是秋千架,这是网球场。我们到时候可以做这个,做那个,等等等等。 “你家真有钱。”我懒洋洋的说。 “可我家在布列塔尼乡下。地价很便宜。要我说,差不多等于巴黎8区一套大公寓的价格。” 萨沙喝一口修道院啤酒,看着我: “戴戴,你到时候会来的吧?“ 喝完酒,我们去市中心吃炸鸡。 萨沙总是牢牢的牵着我的手,还喜欢在街头亲吻拥抱。但我们能看出很明显的年龄差。 炸鸡店伙计好奇多看了两眼。萨沙直接看回去。 但和挑衅无关,萨沙看回去的眼神温和直白。他只是无所谓。 他似乎很愿意留宿我家,在我旁边赶他的学期论文,睡觉的时候像只狗熊一样抱着我。 然后,周一早上六点差一刻,起床,洗澡赶火车,回巴黎上九点钟的课。 *** 十二月初,我剩几天年假,连着一个周末,跑回巴黎玩。 “来我家吧!我做菜给你吃。”萨沙说。 萨沙正值学期末,需要上学。于是我白天出门找朋友玩,晚上住在萨沙家。 萨沙的菜做的不错。萨沙的体力也一如既往的不错。 周六早上,我们准备出门去河边逛逛。 我戴好隐形眼镜,还没来得及化妆。出了浴室,拿需要的东西。 萨沙忽然叫我: “等等,你的左边眼睛红了。疼吗 ?“ 萨沙一提,我觉得似乎有点疼。 “好像有点,” 我说。 我回到浴室,对镜子转了转眼球。的确红了,但好像也没有那么疼。 我摊开化妆包,准备开始化妆。 萨沙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他比我高出许多,从镜子里端详着我的红眼睛。 “真的都红了。你把隐形眼镜摘了,我们去买药吧。“ “没事。不太疼。你出去等一下,萨沙,我十分钟就能画完。” “可是看起来很严重。你还是戴框架眼镜吧。反正也很好看。我们去买药。” 最终,我戴着黑框眼镜,素颜和萨沙出门了。 “我走在你旁边像不像中学数学老师和她的学生?”我笑。 “怎么会。”萨沙也笑,笑一会儿又说,“对啊特别像。” 我踮着脚,佯装敲他的头。 我们坐车到拉丁区,进了一家药房,萨沙替我问眼药水。一边习惯性的牵着我的手。五十岁左右的药房女士,一边回答,一边眼神饶有兴趣的在我的脸上打量。 我知道萨沙穿了套头衫,十足的像高中生。 这回换成我,抬抬眉毛与她对视。 在巴黎逛了很久之后,我们一起回萨沙家。 到他家附近,远远的有几个男孩子叫他。萨沙也远远的向他们招手。 “这是谁 ?” “我同学。” 我马上甩开他的手。 “怎么了 ?”萨沙问。 “我想,也许你不会想让你的朋友们知道我。” “为什么?”萨沙皱眉。 那天晚上,zuoai之后,萨沙过来抱我。我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你知道吗 ? 其实我经常跟我的朋友说起你。”萨沙忽然说。 我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那是,我当然信你。” “我给他们看你的照片,他们都觉得你漂亮。都问我是怎么得手的?” “你Facebook上找的照片吧 ? ” 我笑,”这下好,他们看到真人的区别了。” 我们不知怎么的,就笑成一团。 跟萨沙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笑点总是能被拉到和萨沙一样低。 “对了,戴戴。我第一次去Z城找你的时候,其实不是因为错过了回布列塔尼的火车。我就是忽然很想见到你。” “啧,萨沙你这个骗子。”我一边笑,一边打了个大哈欠,枕在萨沙的胳臂上。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某个周末,萨沙第一次乘火车来Z城找我。 之后的某天,我正上班,忽然就领悟到——巴黎到布列塔尼,和巴黎到Z城的火车,出发站根本是巴黎两个不同的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