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你要去哪里

    “私奔”的行程由陆秀峰一手包办，秦素自然信任他的安排，她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跟护士长请到假。

    其实，从围观中脱身的丛中笑，第一时间就尝试帮秦素请过假了。只是，她们一贯要求严厉的护士长没批。

    按照规定，这种长假必须由秦素本人走流程，护士长本人也没有批这种大假的权限，是要上报的。

    加上护士长当时急着去开会，连再争取一下的机会都没给丛中笑。

    因为在短时间内引起了强烈的舆论关注，甚至于在院内引起了小规模的现场sao动，护理部与宣传部在事情发生后的半小时内，就紧急碰头开了个会。

    但有些被秦素定义为“不相干”的人，还有人的手机本就是陌生号码，所以即便手机固话都试了，在场也没人打得通她的电话，自然就没法从当事人口中还原真相。

    这场会开得实在很“悬浮”。

    丛中笑这样的小虾米，本来是不够格参会的，但谁叫她是秦素唯一的好友呢，连上班也经常两人搭班，秦素和其他同事只有些工作交流，唯有跟丛中笑会下了班都约着出门。

    加上她当时有目共睹的“英勇殿后”表现，所以在会上的护士长一个内线电话打来，她就也被召唤去了会议室。

    丛中笑可不傻，去参会的路上赶紧给秦素打电话，想问问自己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可秦素的电话一会儿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会儿又提示“暂时无法接通”，等下再打，又变成了“正在通话中”。

    因为没得到秦素的首肯，想着坚决不能暴露好友隐私的丛中笑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时，心里多少有点自己快要慷慨就义的悲壮感。

    不管怎么样，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对上同时看过来的好多道目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马上要接受严刑拷打的烈士……

    “不清楚”“不知道”“没听说”“不一定”……丛中笑艰难地跟在场一众领导打着太极，领导们的脸色不大好看，她也感觉好难啊，自己简直比被三堂会审还难。

    直到秦素回拨来电话，她才看到了救她于水火的曙光。

    在场哪怕做会议记录的那个秘书都比她级别高啊，她实在难顶住啦！

    丛中笑在秦素的授意下，将手机开了公放，搁在会议桌的一个麦克风前。

    秦素简单陈述了一下，自己现在是有两个男朋友，感情都很好，就是有一方的家长不太同意，所以男友还在做思想工作。

    反正也不是视频，她看不到那些人的表情，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原因，的确给医院带来了一些影响，她就有必要进行说明。

    以及，她之后“顺便”就把长假请了。

    结果当然是当场就批了。

    丛中笑简直要现场起立给她鼓掌，不愧是阿素，好稳得住哦！

    然后，眼睛听得发亮，表情也满是为好友自豪的她，就被一旁的护士长冷冷瞪了一眼。

    啊，有点不低调了……她连忙低头，坐在会议桌下方靠前的旁听座椅上，表面上老实得状似鹌鹑，其实心里还在继续夸：阿素就是棒！

    秦素来过电话后，会议继续，期间几方甚至提到了关于她在本院去留的问题。

    她们的直属领导护士长虽然严肃，却力排众议，事情淡化处理的方案她同意，但不能因为私人情感问题或者是道德瑕疵，就辞退她手下工作能力极强，病患口碑极好的护士。

    因为她的强势表态，加上护理部的中高层也是一个意思，让秦素离职这件事没就这么定下来。

    护士长随意一瞥，就看到长相娇俏的丛中笑满眼感激加崇拜地看着她。

    护士长：“……”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气的下属之前暗地里吐槽她凶巴巴来着，说她是个不喜欢谈恋爱的单身主义究极工作狂，陡然被对方用这种眼光看着，简直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又冷冷瞪了丛中笑一眼，结果毫无效果，对方看样子是不敢开口的，但努力用笑容对着她释放感激和开心，还用口型小幅度地无声对她说，“谢谢。”

    可能是怕她看不明白，丛中笑还用手悄悄比心，接着又把“谢谢”的口型连着来了三遍。

    护士长不忍直视地移开目光：“……”

    她开始怀疑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威严岌岌可危。

    就在医院紧急讨论这件媒体事件如何平息时，作为当事人的秦素已经坐着陆秀峰的车，驶出了市区。

    汽车一路疾驰，他们的目的地还很远，但路上的风景很美，临近饭点，不远处的乡村炊烟袅袅。

    陆秀峰应景地切了一首老歌：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秦素还不知道陆秀峰最终要带她去哪里。

    她没问，而是不在意地随着曲子轻哼，半开车窗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阳光，有农田，有云霞，有炊烟，画质还因为车速而有一点点……美妙的模糊。

    她随手发给原倾。

    视频和网暴的事情，阿Jay跟娱乐公司，还有她联系的律所，已经双管齐下，现在静静等待处理即可。在不算长的通话中，她跟原倾约好，要让这件事在彼此生活中产生的影响尽量化小。现在，他大概又去拍戏了，所以暂时没有回复，秦素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等他看到就会立刻回的。

    风吹起她的头发，陆秀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发丝绕到耳后。

    秦素侧过头，将车窗开得更大了些，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带有泥土与植物气息的风，更远处有隐约的呼喊声传来，她仔细听了听，大概是大人在叫疯玩的孩子们回去吃饭。

    歌曲还在继续：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生活时常有些意料不到的麻烦从天而降，但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也许过得快一点也顺利一点，也许过得慢一点也艰难一点，可无论怎样，那只是一些不够悦耳的小插曲，不会成为人生的高音部分。

    那些来自外界并非善意的评论与否定，也就是一些不和谐的噪音而已，更不值得引发自我质疑。

    总之，别忘了要心怀爱意，因为无论去到哪里，爱与被爱的人，目之所见都是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