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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经过,拖着一袭半新不旧的黑色大氅,不疾不徐地,正是凌景深。林*见状,忽然促狭心起,加上向来憎厌凌景深,便悄悄地抄一把雪,在手心捏紧了团成一个雪球,见凌景深走的近了些,便用力向着他扔了过去。凌景深似并未发觉,也不曾抬头,眼见那雪球要砸到他的身上,只见他闪电般一抬手,张手随意一抓,那雪球竟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掌心。林*正捂着嘴忍笑,等看热闹,不料看了这情形,一时目瞪口呆。凌景深笑了一笑,扫他一眼,便把雪球一抛,扔在旁边,继续往前而行。林*一时脸红,又瞧见他那笑中似有几分嘲弄之意,便恼羞成怒,赶上两步道:“你给我……”不料只顾着拦凌景深,没提防脚下一滑,竟往前扑倒过去,眼前一黑,竟结结实实地跌卧在了雪地上。小丫鬟见状,忙跑上来搀扶。凌景深却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只是看着。林*摔得七荤八素,被丫鬟扶起来,抬头一看,气得指着他说:“你竟眼睁睁看着我摔跤却不理?”凌景深向她施了一礼,淡淡地说道:“只因上回小姐嗔我多事,吩咐我下回不许搀扶的,我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林*眼前火星乱窜,恨不得一下把他打死,凌景深却目不斜视地迈步去了,林*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只是乱叫,只从地上抓起两把雪扔过去,却哪里扔得到他?回头只害得自己腿疼了好几日。如此又过了几个月,时值夏日。林*正吃了中饭,便依旧乱逛消食儿,沿着花园边上才钻出月门,忽然看见小丫头拿着一本什么书乱跑,她急忙喝住,问道:“你哪里拿了我的书,做什么去?”不料小丫头道:“姑娘,这不是姑娘的书,方才我看到凌大人经过,这本书自他身上掉下来的,我正赶着要送还给他呢。”林*一怔,道:“他的书?”正要鄙夷他竟能看什么书,忽然一眼看到那本书封皮上隐约有“花月”两个字,当下忙要了过来,一时又惊又喜,喜不自禁:原来这正是她近来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一本。这些日子林*苦闷无趣,得了这书,如久旱得了甘霖,哪里肯放手,幸喜左右无人,正要叫小丫头不要走漏消息,却见凌景深去而复返,东张西望在找什么东西。林*吓得忙把书藏在背后,偏凌景深看了过来,见她一脸鬼祟,便问道:“小姐可看见我丢的一本书了?”林*毕竟是个有教养的官家小姐,虽然心爱那书,可当面儿扯谎的事仍是做不来,脸上微红,无奈地就把书拿出来:“可是这本?”凌景深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正是这本,多谢。”竟拿了就拔腿要走。林*忙叫了一声:“你等等!”凌景深停了步子回头看她,林*红着脸,便说道:“你哪里来的那本书?可是你自己看的?”凌景深仍是淡淡地说道:“是外头买的,倒不是我自己看的,是敏丽说要看,我帮她找的,一直没得空送去。”林*听了这话,大喜道:“是敏丽的?那你给我就是了……我、我这两日正要去找她玩,顺便替你送给她岂不是方便?”凌景深狐疑地看她,并不做声。林*略有些牙痒,便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好像我倒是个贼?我好心帮你,你既然不愿意倒也罢了!”凌景深才道:“哪里,我只是怕劳烦了小姐,何况这等闲书,若是给大人发现,以为是我找来给小姐看的,我岂不是说不清?还是我自己送了去好。”林*顾不上忸怩,道:“我必然不会让爹知道……纵然给他发现,我也只说是我自个儿找来看的……跟你无关……”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自己告诉了凌景深是她想看,一时又红了脸,赌气说:“我原本就想看这本的,可巧你有,你就给我,我看完了再给敏丽又有何妨?又不是昧了你的!你这样推三阻四,算什么男人!罢了!不给也就算了……”正狠下心来要走,凌景深却道:“姑娘留步。”自怀中掏出那本书,道:“那就不免劳烦了。”林*转身之时本十分失望恼怒,忽然见他双手奉上,才转怒为喜,便忙接过来,抱着跑了。凌景深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自去了。这日,李贤淑给老太君应夫人请安回来,刚走到半路,因见那院子里的牡丹花开的好,又惦记着应怀真素来爱把新鲜的花儿放在瓶子里,她便想去摘两朵回去,给女儿欢喜。正捡着那好看的摘了两朵,一紫一粉,每一朵都是比碗口还大,便擎着往回走,谁知正走着,忽然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从花丛深处传来。李贤淑吓了一跳,抬手抚着胸压惊,狐疑道:“是谁在哪儿哭呢?”话音刚落,就见花丛里一阵窸窸窣窣声响,站出一个眉目清秀的丫头来,只是满脸泪痕,形容悲凄,见是她,便忙出来行礼,擦着泪道:“给二奶奶请安。”李贤淑上下打量了会儿,记得这是跟着许源办事的一个丫头,像是叫什么小笛,素来倒是极伶俐的,便问:“好端端地,你怎么在这儿哭呢?”小笛闻言,眼中又落下泪来,泪汪汪地说道:“二奶奶还不知道?我们奶奶做主,要把我配给二门上当差的黄四哥了。”李贤淑并不知这“黄四哥”是什么人,只说:“这难道不是好事?你又为什么哭?”小笛听了,越发悲从中来,道:“二奶奶果然不知道的,这人是四十岁有过老婆的,只是给他好赌烂吃酒,他老婆便跑了,他不思改正,反而更染了那种毛病……”小笛说到这里,又哭道:“我的姐妹们听说了都笑呢,我纵然死也不能嫁给他。”李贤淑一听,小笛才十五岁一朵花似的女孩儿,竟要嫁给那样的老头子,怪道她哭的这样。李贤淑便道:“叫我说,你纵然是在这里哭死了又有什么用?你为何不去求求你奶奶?这才是正经呢。”小笛道:“我已经是求过了,奶奶只是不答应,是铁了心要我嫁给黄四的了。”李贤淑问道:“这又是为何?必然是她不知道那黄四的为人?”忽然又想许源那样的八面玲珑,这府内有什么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