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虚而入13:同病相怜
乘虚而入13:同病相怜
日暮降临,苍潞不舍地把叶鸾送至洞府门外。 看着友人离去的背影,苍潞觉得心里的灰暗再次卷土重来。 她要如何度过漫长的毫无安全感的夜晚? “苍潞,你怎么在这?” 一道低醇又懒散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苍潞僵住了,并不想回头去看那人。 “你不舒服吗?为什么在药峰?” 那声音的主人没等到回答,顿时急切了起来,炙热的大掌直接握着她纤柔的肩膀,把她转了过去。 眼前的人,乖戾又狂放。 炽红狭长的眼眸,同色的长发,其中几束编成了小辫子,用银丝缠绕收尾,剩余的则懒散地披散着。耳骨上也打着数颗赤红宝石耳钉,却不显得妖异,反而张扬的很。 玄色窄袖锦袍,手腕缠绕着黑色绸带,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腹,紧韧的腰被玄金纹绸宽腰带束着。 他正微皱着眉心,目光如狼般锐利地上下端量着苍潞。 “卫衍师兄。” 苍潞在反噬期最担心见到的人,还是出现了。 剑峰的三师兄——卫衍,幽渊秘境中另一道对她无比贪婪的视线的主人。 但卫衍那时的目光,并不是造成苍潞想逃避的原因。 而是因为卫家,和她的凛家,同出自南界。虽然他们两家相距甚远,卫家坐落于靠近中界的最繁华的琨城,而凛家则守在南界最南部大片蛮荒的裂缝区域。 凛家虽然隐世已久,静静地守护着那方天地,但苍潞还是担心作为南界大族卫家的主支次子的卫衍,会察觉出她的出身。 苍潞也是在秘境之行后,才发现了卫衍的存在。 此前听到卫姓她还没放心上,直到看到真人了,他那南界卫家标志性的炽色眼眸才让她确认了。 否则她根本不会选择让日?真人把她带回灵霄宗,她还不如去玄云宗。 选这里也只是因为这是中界范围内,离南界最远的一个大宗门。 苍潞真的担心会在被他发现后,押送回凛家。 毕竟,大族叛徒在哪里都不会受欢迎的。 “是不是宗誉没在历练中保护好你?” 卫衍说着说着,就探出手,想要摸摸苍潞的额。 她勉强避开了,却没能避过下一次的试探。 苍潞的脸被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发现没被躲开,大手就变本加厉地直接覆了上来,掌心缓缓地摩挲着掌下柔嫩的肌肤。 她被这毫无分寸的触碰一惊,想往后躲,后脑勺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拢住了。 卫衍俯身凑近了,那炽红的眸里闪烁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苍潞,为什么你躲不开了?发生了什么事?” 剑峰无蠢人,尤其是元婴期的卫衍一上手,就发现苍潞体内没有了灵力。 而之前,苍潞躲他躲得太厉害了,基本在宗外的空中见到他就提速飞驰,要么在宗门内看到他就往宗誉怀里窜。 虽然他承认自己见到苍潞的第一面,就升起了nongnong的追逐欲和爱慕之心,而且她的箭上的气息,莫名让他觉得熟悉。卫衍想要接近苍潞,辨明那熟悉感的来源。 但苍潞完全不给他靠近的机会,她那漂亮的眼睛里永远只有宗誉。 在这一点上,卫衍和奚祯同病相怜。 意中人对他们不屑一顾,且非常能逃。毕竟苍潞在宗门的金丹同期中也负有盛名,踩着她那焚念弓,一息千里。 卫衍也不至于要强迫她,只能每次看着她如流星般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真是莫名心酸。 不过最近不知为什么,奚祯有些春风得意了起来。 莫非他和苍潞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和我说说吧?潞潞?” 卫衍越凑越近,鼻尖几乎要相触了,他虽然不会明着追逐苍潞,但只要抓到机会独处,他的占有欲和探究欲简直让苍潞窒息。 他恨不得把苍潞牢牢地禁锢在怀里,拥吻,纠缠。 “与你无关。” 苍潞被他这么一逼迫,心中愤恨和委屈交加。 卫衍凭什么问这种问题,凭什么他的卫家就伟光正地扬名于南界甚至于五界,而她的凛家就像阴影中的诡物,只能隐藏在魔雾和乌云下度日。 而她也因为这样的家族选择叛逃,背负诅咒。 不公平,她好恨…… 汹涌而上的情绪,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苍潞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了下来,流淌过贴着她脸颊的大掌。 卫衍觉得自己指缝中的泪,就如炎珠,烫的他的心都要破碎了。 苍潞就这么排斥他的触碰,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回应就委屈得落泪了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卫衍泄气地松了手,从储物戒里拿出柔软的鲛纱帕子,笨拙地帮她擦着泪。 苍潞偏头,不想让他碰。 她才不会为他的举动而放下戒心。 “泪水不擦干净,会不舒服的。” 卫衍无奈,他的手指都隔着一层纱了,都还会被抗拒。 “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我陪你去延城过神贶节好吗?当作我的赔罪。” 他软化退让的态度让苍潞顿了顿,微阖的眼眸里隐隐浮现了期待。 刚刚叶鸾跟她描述了山下的节日庆典的盛况,让她心生向往。如若不是处于反噬期,她早就加入游人的队伍,邀上三五好友同乐了。 但和卫衍去… 还是太危险了。她怕自己无形中哪些举动就暴露了。 “不要。” 卫衍看着她轻颤的眼睫,觉得她是有心动的。 但是为什么拒绝他的陪同呢? 他沉默了一瞬,从耳边摘下一个赤红宝石耳饰,轻轻扣到她的耳廓上。 “唔…” 敏感的耳rou被卫衍粗粝的指腹碰到,苍潞腿一软,又被捞了起来,与那赤裸温热的胸膛紧密相贴。 “放开我!你给我戴了什么?!” 卫衍满足地搂着怀中的人儿,贴着被他扣上了卫家主支(或者她/他的道侣)才能佩戴的宿红晶石的那边耳朵,轻笑诱哄着。 “这耳饰,我们一人一个,你不用怕走丢,我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回来的。求潞潞大人垂怜,陪小的过个神贶节吧?” 苍潞被他的气息烘得脸都发烫了,晕红一片,却是气的。 她根本就不是怕走丢,她只恨不得把卫衍甩开。 但苍潞还能拒绝吗,瞧她腰上这只不容拒绝的铁箍似的手,还有耳上那绝对刻画了追踪阵法的耳饰。 果然剑峰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全是变态。” 她们喝酒的那回,岑诺在醉后愤慨地拍着桌子怒斥。 真的非常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