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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篇25

    “可还喜欢?”冯权握住了皇甫的手掌,一手托在他的腰上,纤瘦的身子还紧紧地贴着他,瞧着皇甫迷乱无辜的表情,便又妄动起来。

    “啊,别……”皇甫刚刚有了空闲出声,便叫那攀爬上脑门的酥麻迷了心神,“睿生……”

    或许是听进去了宋先生的那句话,冯权便有些肆无忌惮的折腾起来,左右皇甫都是受得住的,能够酣畅淋漓的尽享当然是谁都想要的。

    皇甫随着冯权的引导也释出了,整个人瘫软下来,缓缓地喘着气,冯权慢慢离开后,皇甫就觉得那处有些肿了,可他浑身无力,只看着冯权随便披了件长袍便下了床,不多时便取了热水和药膏回来。

    “嘶…疼…”皇甫下意识闪躲,冯权哄了他一会儿这才将药抹上。

    “腰疼么?”冯权将东西撤到一边,钻到了被窝里,轻声问着。

    “还好。”其实也没有多疼了……皇甫粘在冯权身上,伸手解了那件长袍的衣带,搂住了冯权的身子,很是满足。

    冯权不觉咂舌,这身体是好啊……他是已经累了,可反观皇甫,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其实,以皇甫这样的身世条件,肯屈身在下,实在是难得的。不过也可能是真的不懂……若是换成自己,他身子一向单薄怕是受不住的。

    “阿睿,你在家里也这样么?”皇甫突然发问,冯权愣住,什么这样?“就是,瞧你的个性,不太像会折腾人的。”或许,这便是不可以貌取人吧。

    “不是,只是对你。”冯权苦笑,他心思重,生意上总需要多上心,加之伤病缠身,人也有些清心寡欲的。不过,对着皇甫,他倒是瘾头不小。

    皇甫听了觉得心里慰藉少许,不过……他好奇的看向冯权,“你和你发妻,是怎么样的?”若说不在乎那位发妻,自然是不可能的。

    发妻……冯权神色一僵,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他不太想提那些事,可皇甫似乎是想着刨根问底的,“问她做什么。”

    “我没有娶过妻,不太明白娶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不过是家中多了一口人罢了。”冯权实在不想深谈这件事情。

    “可是兄长他们提起嫂嫂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娶妻不是很开心的么?”

    冯权语塞,他成婚的时候,也曾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一样了,家中有了女主人,或许会热闹些了,可苗氏温柔娴静、端庄自矜,在家中于他来说其实聊胜于无,很多时候,他都记不起来家里还有一位夫人,想起来苗氏还不如他与各店铺管事在一处的时间长些。或许他就是个负心薄幸的人吧……“你是希望我开心还是希望我不开心呢?”冯权反问着。

    皇甫敛了笑意,咬着下唇,“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冯权叹气,“我既说了要与她和离便不会改主意了。”

    “我知道的。”

    “阿云,你今年二十一,菲娘她比你还要大两岁,她本也是富户之女,可惜遭了继母的虐待,推拒了无数的求亲,坏了她的名声,硬生生拖着直到无人求娶。她心地善良,为人更是贤淑,母亲也是知道她良善,觉得年纪大些娶进来也没什么不妥的,才会百般上门求亲。如今是我负了她,但是,事已至此,已不能回头了,我只想着如何补偿于她,你何苦一定要与她分个高下呢?”

    皇甫看得出来冯权有了生气的苗头,也不敢再胡闹,“是我错了,你别生气。”皇甫委屈的往前凑了凑,主动去亲了亲冯权的唇,“那我就是嫉妒嘛,以后都不提了。”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当然是不能再推回去了,只是苗氏毕竟是冯权的发妻,是与冯权拜堂成亲,名正言顺进了冯家门的,是记在冯家的族谱上的,是能葬进冯家祖坟的。而这些,都是他没有的,他拥有的只是冯权而已。

    皇甫一求饶,冯权便心软了。皇甫又何尝不教人心疼呢,“云儿,你不要怕,我答应了你必不会反悔的。”

    “嗯。”

    冯权长长的叹着气,摸着皇甫的发鬓,温柔的笑了。

    天还未明,皇甫记挂着心事,睡得不稳,迷糊间听到了鼓声便挣扎着醒了过来,冯权挨着他睡得正熟,热气喷散,气息绵长,温热的身子贴着他的胸口,几乎能听得到那扑扑的心跳声,纤长的手指穿过了他的指缝与之扣在了一处。床尾的炉子燃得正旺,床帐里没有透进来半点寒气,皇甫心想,所谓温柔乡也不过如此了。

    皇甫吻了吻冯权的指尖,不过,他终究还是得起身……

    “嗯?”冯权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安分,却是困到慵懒一哼,皇甫碰了碰他的眉心和唇畔,低声哄着,不过须臾便又将其哄得睡熟了。

    冯权睡梦中只觉得周遭冷了一些,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就睁了眼,就看到枕边冷清清的,心里猛地一空,才仓皇失措的坐了起来,扯着床头的衣衫裹了裹,趿了鞋惶惶然的就往门外跑。

    院子里,皇甫手里拿着三尺长的木棍,正舞得虎虎生风,听到响动侧脸来看,英武的面上忽地露出一抹明亮的笑来,耀目的很,“天才刚亮,怎么醒了?”说着,放下了棍子,这才注意到冯权衣衫不整的,忙迎了上去,将人带回了房里。

    “怎么想起来去练棍了?”冯权松了一口气,未免尴尬便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太倦怠,懒得骨头都软了,就起来练练。”皇甫将冯权身上随意裹上的衣衫拿了下来,整了整,伺候着他将衣衫穿好,“天冷成这样,哪儿有光着脚往外跑的。”皇甫嘟囔着,捉了冯权的脚捂在了自己怀里。

    冯权坐在炉边,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光着脚,不是穿着……”皇甫忽然抬头看他,冯权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你不会是以为我跑了吧?”皇甫狐疑地看他。

    冯权心虚的撇了一眼,“哪有。”

    皇甫却是意外的受用,虽然他知道冯权一向是看顾着他的,但这般小心在意却是不曾有过,“别怕,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冯权面色一红,赤脚在他怀里轻踹了一下,不自在的骂道,“快滚吧你。”

    医馆里一如既往的忙碌,皇甫跟着宋先生自然也是如此,忙乱了三个时辰才将将清闲下来,皇甫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偷闲咬了几口rou脯就被宋先生逮了个正着,宋先生也并没有说他,“你这往后,可有打算?”

    打算?皇甫一顿,忙咽了口里的rou脯,“依着他是要回临洮的。”

    “若是依着你呢?”

    “依着我?”皇甫摸了摸耳后,“依着我,也是要跟他一处的。”

    “那他家中……”

    皇甫知道宋先生是问冯权的妻子,“和离。”宋先生听后不置可否,只是叹气,“宋先生,他不是那样的人。”皇甫还道他是误会了,忙解释着。“阿睿是好的,是我拖累他的。”

    “我自也是知道他是好的,不然也不会眼看着你跟了他,只是你万事总要留条退路的。”

    “可退路多了,人心也会变得软弱的,总想着自己是有退路的,便什么都怕,什么都豁不出去了。”皇甫抿了抿嘴,语气又软了下来,“我知道宋先生也是为我着想的,可是这些日子里我也想了很多,我就是因为怕自己往后没有退路,怕阿睿总有一日会厌弃我,才会变得这般优柔寡断。阿翁自幼便教导我,做事自当金断觿决,一味的含糊其辞、狐疑不决,于事无益于己也无益。总之,退路什么的,来日方长,慢慢琢磨便是,也不急在一时。”也说不定,根本就用不着呢……皇甫暗暗想着。

    皇甫既然心里有了主意,宋先生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神神秘秘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卷布帛,用长条绑了,面上用墨线绣了‘秘戏’两个字,皇甫接过来奇怪的上下看了看,“什么呀?”

    “你便回去再看吧。”

    皇甫点点头,宋先生却笑得别有深意。

    等这一日的辛苦忙完了,皇甫才溜溜达达的回小院去了,冯权在厨房里蒸了些桂花软糕,喷香扑鼻的,皇甫瞧了一眼,蹑足潜踪的窜了过去,忽地拦腰抱了正专心调酱的冯权,后者结结实实地叫他吓了一跳,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你闹什么。”

    皇甫嘻嘻笑了,“你做了什么,好香。”

    冯权夹了一块半热的软糕递到了他嘴边,“尝尝。”

    皇甫咬了软糕,蹭着冯权的脸颊跟他亲热,“想你了。”

    冯权笑着吻他的唇角,“快去净手。”

    皇甫洗过了手,才想起来了宋先生给他的那卷什么‘秘戏’,从衣袖里掏了出来,解了布条,帛上绘着些图画……皇甫眉头一跳,忙将布帛整个展开,看得瞠目结舌的,这,这这,这宋先生是给了他些什么东西?

    好像,好像是,他与冯权做的那些,那些……皇甫又有些好奇,仔细看了两眼,只觉得心跳乱得很,便慌慌张张地将东西收起来了。

    宋先生给他这些东西做什么?皇甫迷惑,却又不得其解,唉,想那么多做什么,先吃饭。皇甫拍了拍自己的脸,将布帛塞到了枕头底下。

    “今日啊,我同宋先生又接诊了一个少年,是个面相极俊俏的。”皇甫夹了面块沾了酱料咬在嘴里分外的香,“那少年身上尽是伤痕,看着怪凄惨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做这种恶事,宋先生给他开了方子,我给他上药时,他总一惊一惊的,很是怕人,那么小看着不过十四五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想我十四五的时候,还日日跟在阿翁身边,叫他cao心呢。”

    冯权筷子一顿,仔细听了皇甫的话,若有所思。

    “宋先生也是奇怪,我记得他以往接诊那些少年时,从来不让我跟着的。”皇甫说着,也有些疑心,对啊,宋先生怎么突然这样,有时他忙别的还必须停了手里的活计,像是故意的。

    因为那些腌臜事,宋先生不愿皇甫接触罢了。冯权大概明白宋先生此举深意,心里却又不大痛快。“他自然是为了你好的。”

    “是么?”皇甫迷茫,不懂这是个什么说法,“可是为什么啊?”

    冯权深吸了口气,“那些少年都是被高府贵馆养着的娈童,做些被豢养被玩弄的生计。”

    “啊?”皇甫脸上迷茫更深。

    皇甫自幼跟在父亲身边,被教养的很好,也被保护得很好,自然是不懂这些下作的事情。冯权虽看不上那些事,但少时玩闹也听人讲过不少,遂而便懂得一些。

    冯权坐过来了些,伸手扶着皇甫的腰,皇甫面上一羞却也没有推拒,只是奇怪地看他,“他们便是做这些事的。只不过,我们是两厢情愿,他们却不是,只是因长得好些,便被人无端糟践,受着非人的对待,那些伤痕,不过是那些人们为着有趣才打的。”

    皇甫眨着眼,似乎是明白了。“我们,我们不是那样的。”

    “自然不是。”

    “那宋先生他……”

    “他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多懂一些。”也是希望皇甫能为自己多做打算,不可做成那样,没个立身的地方,往后受人欺辱。

    冯权垂眸,宋先生如此做法,更是在警告他,不可做出那般糟践人的事来。冯权暗自苦笑,宋先生能为皇甫这般cao心谋划,也不怪皇甫依赖于他,事事都说与他知。

    “那些少年,往后会怎么样呢?”皇甫愁了眉眼,冯权笑着用指尖点他的眉心。

    “被折腾死,也是常有的,大抵是没什么好前程的。”

    皇甫抿了抿嘴,只是握着冯权的手,沉默着。

    第二日一早,冯权睡得昏沉,忽地听到劈裂的声响,恍然醒来。

    “阿云?”冯权推开门,却见皇甫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半支断裂的木棍,愣愣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冯权叫他,才回过神来。

    “你起了。”皇甫笑着,把断了的木棍扔到了一边去,“再多睡会儿吧,缸里的水我已经打满了,屋里的炉子我也添了新碳,你安心睡着就好。”

    冯权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医馆后院,皇甫端着汤药走进了厢房里,在床上蜷缩着的少年听到响动,忽地瑟缩着躲到了墙角去,皇甫望着少年阴柔娇美的小脸,心底是深深的不忍。

    这样治好了,又会送回去。

    “小郎,吃药了。”见少年防备的看着他,便只是将药碗放到了床头,便要退出房去,却忽听得那少年哑着嗓子问他。

    “你能杀了我么?”

    皇甫震惊的望着少年,脑中一片空白,半个字都答不出来只得夺门而逃。

    “怎么了?”何医工拿了药包正要去煎药,却见皇甫站在廊下发愣,便问了一句。

    “明知道病人,往后是受苦的,还是要治好他么?”

    何医工沉默,似乎是听懂了皇甫的烦恼,“你我的手,本也是杀人的刀。”

    何医工离开了,皇甫在原地站着,心绪越发复杂起来。

    “杀人的刀……”

    是啊,这样,与杀人又有何异呢?

    【注】

    一个不太好的支线_(:3」∠)_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人?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