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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土包里埋不了的,这土包也堪称大陈皇宫的一大不秘而秘之地。净水阁为什么常年没人住?因为墙后有土包;小宫人们为什么敢于大胆地在这里摘花儿而不怕受罚?因为墙后就是土包;大家为什么都不肯往梅林的背阴处摘花?还是因为隔墙有土包。刹时间,秦素只觉得万分后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呢?净水阁外的土包是何等地有名,尤其是在底层宫人之中,那简直就是藏污纳垢的圣地啊。第648章朝天紫不过话说回来,这实在也不能怪秦素。前世的她只做了小半年的宫女便一步登天,净水阁她也只来过一次。这些底层宫人们往来的地方,她一代妖妃又怎么可能会记得住?再者说,宫里分明还有比土包更隐蔽、更理想的埋物之所,想当年她的迷药啊、毒药啊、扎针的小人啊、赝胜用的朱砂和黄裱纸啊,全都埋在了……不能再往下想了。秦素止住了自己飘飞的思绪。如今的问题是,银面女进了宫,而且还敢夜半歌声,她这胆子倒是一如既往地肥硕,而秦素以公主之尊,居然就让她在眼皮子底下跑了。所幸方才她没说半个字,唯阿栗说了那一句话,还是轻声说的。而那个时候,银面女很可能已经走远了,或是找了个地方远远地藏着,观察动静。以银面女的飘忽诡异,这事儿她很可能做得出来。“殿下,可要去墙外瞧瞧。”阿栗此时便轻声问道,面色很是沉肃。秦素瞧了瞧面如土色、身如筛糠的阿辉,再看了看阿栗她们几个,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没这个必要。”她摇头说道,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净水阁的格局很怪,宫殿正门开在转角的这一侧,且未设角门,而土包则在宫门的反方向。若想要去到高墙之外,只能从正门绕出去,那可是很长的一段路,阿栗就算追出去,银面女也肯定早跑得没影儿了。而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不能太过声张。如今是秦素在明、对方在暗,她这厢略有动作,没准儿那边就能看出她的底细。再者说,秦素身上的破绽多如筛子眼儿,一旦她露出银面女之事,以中元帝的多疑,他肯定要命金御卫认真调查,到时候,秦素的底牌就藏不住了。这绝对不行!侧首想了想,秦素招手唤了阿栗近前,低声吩咐了她几句话,阿栗一片听一面点头,而在旁边看着的阿辉则是满脸的灰白。土包里埋的秽物,有时候是包括死人的。公主殿下这不是想要找人来捉鬼吧,看殿下说话这神神秘秘的模样,阿辉只觉得身下的冷意像是渗到了心里,让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冷。待吩咐完了阿栗之后,秦素的面色已是淡然如常。此时,白芳华等人因见秦素久去不归,陆续都赶了过来。好在她们也牢记着公主要“微服折花”的嘱咐,一路并没露出形迹。见他们来了,秦素便指了指还跪在地上打抖的阿辉,淡声问道:“白总监,阿辉两次将灯笼打翻在地,依宫规该如何处置?”一听到“宫规”二字,阿辉立时瘫软在地,两眼一翻,居然晕过去。果然是个无用的废物!秦素连一点眼风都没往他身上扫,只淡然地看着白芳华。白芳华立时垂首恭声道:“回殿下,依照宫规,失仪需杖十五,两次累记为杖三十。”秦素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就照此处置吧,将他交给刑作司,处置完了再把他带回来照常听用。”如果阿辉是银面女的帮凶,将之留在身边远比赶走更好。而若他不是,留他在身边也是可有可无。见秦素面色不虞,白芳华自是半字不敢多说,应了声是,便叫了两个力大的小监过来,将阿辉半拖了起来,由他们两个人挟着退回了人后。“殿下想必不愿惊动旁人,我先叫人带他出去,回去后再行处置。”白芳华毕恭毕敬地说道。秦素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久在宫中的女监,行事就是稳妥。此时的秦素已经再也没了折花的兴致,便带着白芳华等人转出了背阴处,分好几拨离开了净水阁。直到跨出净水阁的大门时,那梅林中还是很热闹,大雪与灯影交织,梅花点点绽放,一派欢喜景象,并无人知晓发生在高墙之下的一场惊魂,以及公主殿下悄然来访之事。这一场大雪直下了好几日,待雪霁初晴之时,小寒节气也将近尾声。因经了梅林歌声那件事,秦素连着几晚都不曾睡好。这一日起榻后,她也仍旧有些神思不属,用罢了朝食,她便捧着暖囊在殿外的老梅树下散步,一面琢磨着银面女的事。便在此时,忽见宫门开启,门外走来一人,那人身着紫色宫服,外罩着同色大氅,竟是一身朝天紫的装束。所谓朝天紫,其实是指紫色中的一个色调。这种颜色不能说好看,但名目却相当唬人。说起来,能够每日近身服侍这些天人们,正所谓朝天而拜,朝天紫的名字也确实很贴切。而这满宫里能穿上朝天紫的大监,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秦素立在树下凝目张望,却见那人越走越近,一面还伸手将风帽也给脱了,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赫然便是中元帝身边第一大监——邢有荣。望着那张桔子皮似的脸,秦素忍不住感慨万千。邢有荣今年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多了,前世秦素见到他时,他已近古稀之年,称得上是高寿,而直到秦素身死,他都还在中元帝身边服侍着,可见有多受信重。秦素忍不住要拿记忆中的邢有荣与眼前之人相比。这般看来,十年后的邢有荣,也不过就是满脸的桔子皮比现在略皱了些,腰也更佝偻了些而已,而其精明圆滑,却是那些年富力强的大监们拍马也赶不上的。邢有荣此时已然瞧见了秦素,连忙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笑道:“殿下好雅兴,给殿下请安。”说着话已是一个深深的宫礼行了下去,那颤巍巍的老腰弓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