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空荡荡的城堡走廊，月光透过一侧的花窗，在地面上映出凌乱的不规则光影。

    浅色头发的青年捏着手指，跟在穿着黑色制服的管家后面，心里压着些不安和惶恐。

    他刚从血奴拍卖会上被买回来。他并不知道买主是谁，只记得最后拍下他的那个人起身离开时，肩上一闪而过的猫头鹰面具。

    然后他就被送到了这里。

    沉默的管家推开大门，向门内的黑暗弯腰行礼：“先生，人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黑暗中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管家微微弯腰，然后示意青年走进去，随即在他身后关了房间门。

    房间里很凉，他还穿着拍卖会上那套单薄的灰色囚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冷？他们没有给你梳洗就送过来了？”这句话里带了些不耐。随着黑暗中一声轻响，青年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一束冷白的光。

    深蓝色卷发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和深蓝色披风随着他的步子微微起伏，晃动的褶皱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形。他向砂金走来，红色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清瘦的人类。

    随着那个人的走近，青年闻到了与他的声线和外形都完全不符合的玫瑰香气。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这是一个魅魔。虽然肩上没有那个猫头鹰面具了，但他可以确定，这是那个买下自己的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质感极好的衣袍，默默在心里补了一点：大概还是一个身份高贵并且很有钱的人。

    “抬起头，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魅魔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依旧冷漠，似乎还带了些上位者的强势，“我是说，你身为人类的名字。”

    青年微怔，张了张口，有些生涩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卡卡瓦夏。我叫，卡卡瓦夏。”

    血奴市场的人不会在意这些人类的名字，只会给他们文上一个又一个编号刺青，代表他们身为血奴的低贱身份。

    他的颈侧，就有一个这样的刺青。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身为人类的名字了。

    对面的人似乎沉吟了一下。

    青年静默地等待着，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托了起来。他有些惊，下意识抬头，就看见面前深蓝色卷发的男人往自己手心里放了一个浅绿色的多面骰子。

    “收好它。以后，你在这座城堡里，就叫砂金。”男人看似随意地给了他一个代号，然后便伸手按了门边的一个呼叫铃：“跟着仆人去梳洗吧。这个时候，你的房间应该也已经安排好了。”

    “晚上九点，管家会把你带到我的房间。我有洁癖，并且我想你应该有身为人类血奴的自觉。”

    身穿黑色制服的管家敲了敲门。男人便绕过砂金，打开门，向管家嘱咐了几句，随即便转过身，对砂金下了命令：“去吧。”

    砂金小声应道：“是，主人。”然后便要跟在管家身后离开。但他听见男人轻轻啧了一声：

    “我叫维里塔斯·拉帝奥。以后可以称呼我教授。”

    管家的背影微妙地僵硬了一下。但是无人注意到。

    砂金转过头，望向站在门里的男人，怔怔点头：“我记下了，教授。”

    男人随意地点点头就转过身去，那一身衣袍便消失在缓缓闭合的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