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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

    头呢。”

九红便是对着采薇也不敢说的,点点书册:“听说要作诗呢。”这上头明沅一向后进,每回作诗都要翻书找句子好化用,采茵听了也不奇怪,抿抿嘴儿:“你侍候着姑娘,我跟采薇就在罩房里,有事你担着些。”

两边的垂纱帘子一放下来,里屋便静悄悄没得人声,明沅手里的书页久久不曾翻动,到彩漆托盘里的茶凉透了,她才长长吁一口气出来,在纪氏跟前,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喜姑姑也不是让她急巴巴的做小东西,而变着法的传话给她听,喜姑姑也不是让她急巴巴的做小东西,而变着法的传话给她听,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委婉好听些罢了。

消息传了来,还不知道上房要怎么翻天,连明沅自个都想不通,睐姨娘是怎么再见着颜连章的,她的庄头离金陵可有十来里路呢!

纪氏沉了脸听着下边回报,韩国道家的跪在地毯上头都不敢抬起来,心里却止不住的咬牙,老爷带了同僚打猎,在林子里头转晚了,拎着野味进的庄头,城门关了进不来,就宿了那么一夜,哪知道就那么一回,竟叫她翻了身了。

灏哥儿坐在罗汉床前咿呀,手里还抓着他抓周时摸到的小书简,摆弄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纪氏面目微沉,他半爬过去,一手搭在纪氏的腿上。

纪氏叫儿子这一搭侧头冲他就是一笑,灏哥儿呀呀两声,看见母亲笑了,也跟着眯起眼睛来,原是半跪着的,伸出腿来往后一坐,纪氏还伸手扶了扶,怕他的大脑袋磕在床栏上。

纪氏眼睛盯着灏哥儿,声音淡淡的:“知道了,既有了身孕,叫人还把落月阁理出来,等雪住

了,再派了人去接她。”

上房几个丫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韩国道家的得着纪氏这一句话如蒙大赦,腆了笑弯腰签着身子退出屋门,叫冷风一吹只觉得衣裳后背都湿了。

也不知道是庄子里哪个蠢货帮着说了一句话,这时节再去想这个也没用,还不如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来,还当她老实了,哪里知道存着这个心思。

老爷来打猎再寻常不过了,城郊那些贵人的庄子哪个不散养些活物,就为着放出来扑棱两下再叫人射下来,铺网子拿箭用弓的,捉的还是自家养的东西。

这玩乐事秋日里总有一回,颜连章由着成王举到市舶司去了,今岁才上任,这个衙门又是个有油水的,跟这些人交际,玩的便是花样。

一众人一处打猎,在林子里拿黄泥糊住野鸡拱在土堆里烘着吃,砸开泥壳子,里头的rou又鲜又香,一咬一口汁儿,带去两坛子酒喝了个精光,吃的七颠八倒,再作得几首诗,想着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醉中骑不得那么远的路,明儿又还要当差,想着途经处有个庄头是自家的,便带了人往那头先安排起来,高升赶着快马往庄头上一报,自上往下个个都知道了。

睐姨娘在庄子上呆了快两年,早就行走自如,也没谁特意看了她,她手上有银子,还有庄户送了自家的女儿到她身边当小丫头使。

庄头上人舍不得蜡烛,一到天黑就乌压压一片,睐姨娘这样的过得长了,把挣扎养病时候那些个雄心俱都磨了去,除了思念儿女,倒也不想一门心思咬牙恨纪氏恨安姨娘了。

她本来就性子绵实,成日里看的听的不一样了,心思就跟着变化起来,手勾不着眼瞧不见,连孩子的身量都摸不准,除了嘴里念叨一句,儿子在她心里还是襁褓中的模样,女儿已经记不真切了,可她却知道女儿还惦记她,便是三五百钱,也够她庄上一月开销。

小莲蓬日日在她耳边念叨些个姨娘要为自个儿打算,若是一辈子不能回去,手上没银子往后怎办,江婆子苏大郎头一回来没讨着钱,过后又来了一回,见真的要不出东西来,干脆没再来过,还是过年那一回,江婆子托人带过一瓮腌咸菜。

这一瓮儿上边是盖咸菜,上面那层吃尽了,下边是拿秋油腌的一指长小鱼,拿筷子一插都快没过筷身,层层叠叠也不知道备了多久。

她的眼泪立时就下来了,睐姨娘知道哥哥嫂子的性子,亲娘本来有她撑腰,嫂嫂要靠着她来讨银子,只有巴结的份,如今自己这里断了银钱,娘还不知要怎么受磨搓。

总归是一路把她从五岁拉扯到十五岁的亲娘,这十年里头,她们俩在颜家相依,有亲娘护着再没受过旁人欺负,连粗糙活计都不曾沾过手,光是想也知道她如今日子有多艰难。

眼泪涟涟哭的庄上那些个妇人也陪着掉泪,睐姨娘百样不通,只一样像了江婆子,会造汤水,既不再看着她,总归长坐无聊,也往厨房走动一回,见着烧汤炒菜也多一句口,渐渐亲近起来。

人心都是rou作的,她的可怜模样就在眼前摆着,有那些个心软的也都怜惜她,为她叹上两句,等再亲近些,便知道她原来差点儿就许了人当正头娘子。

唏嘘一回各自散去,等颜连章要来的消息传过来,就有人拍了她的门:“苏娘子,老爷来咱们庄头啦。”

这一句话,把她熄了的心火又燃了起来,一辈子到老死在庄头上,还是挣一挣拼着回到颜家去!摆在眼前两条路,于她不必选,乌溜溜的头发挽在耳后,留出一束搭在肩上,她这儿缎子是有的,活计却没那么精细,镶不得珠也盘不得金,穿了件素色禙子,端了盅儿过去,里头是炖的野鸡崽子。

她本来就是老爷的女人,由着她去侍候再平常不过,颜连章这才想起她来,竟不知道她叫发落到这个庄头上,旧人也成了新人,她瘦得许多,纤腰一握,眼睛更显得大,水盈盈的瞧过来,喝了汤就办下事来。

颜连章原也没想着把她接回来,两年时光让他只得这么个人,等这夜过去才思量着要怎么把她挪回府里去,也不过回府的头一二日还记得,再往后这心思就越来越淡,哪里知道只这一夜,她竟有了身孕。

明沅坐了一整个下午,那碟子蜜姜丝被她吃个干净,凉茶压住舌头上的火,到了点儿,披上斗蓬,一步一思量的往的正院去,经过花廊,还没走到落月阁前,就听见里头有大响动,她心头一惊,快走两步上前去。

只见院门大开,石阶上的落雪早就扫去了,连两边经得两冬一春长得枝深叶茂的树,都叫打落了积雪,还有花匠预备起裁剪枝叶来了。

采薇一怔,扭了脖子往里瞧,门大开着通风,四五个丫头正在扫尘,她心里咯噔一下,明沅却已经往前行去,采薇急赶上两步,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看见明湘在前边亭子里等着,问了一声:“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