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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不成?差役小声地解释道:“我与原老哥是老相识了,您又是他的东家,我怎好意思怠慢您?”宋酒有些难为情,左右瞧了瞧,问道:“差役大哥不怕何官人知晓了,会怪罪于你么?”差役一摆手,并不害怕。“何官人哪能管得了这么多事?他呀只管着审案,底下的事情还不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做?”宋酒心下了然,敢情何平禄底下的人是不服气他做这个推官呢。宋酒请差役走到一边,问道:“差役大哥贵姓?”“免贵姓季。”“季大哥,既然你是原叔的老相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你可有空?”季差役笑道:“有的有的,您只管问。其实我根本不相信是您杀的那个男子,可惜何大官人这里……”季差役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缺根筋。”宋酒噗嗤一笑,“季大哥这般说他,就不怕被人听见,然后在何官人面前告你的状?”“怕甚?这府衙上上下下的弟兄早就忍他很久了,若不是想着他还有一年便迁到他县去了,谁愿理他?”看来这何平禄当真不得人心到了这等地步,连他底下的人也不待见他。“季大哥,今早那尸体送来的时候,你可有瞧见今日公堂上的妇人?”季差役抿唇想了许久,似在回想当时的场景。“当时府衙外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弟兄们只顾着将尸体抬进府衙,并未注意百姓的状况。”宋酒几不可见的点头,人太多反而注意不到最关键的人物。一个妇人隐藏在众多看热闹的百姓中,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她为何会怀疑那妇人呢?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了。那具尸体在河水中浸泡得太久,原本的样貌须得仔细辨认才能够认得出来。可那妇人在府衙外又没见过尸体的样子,方才也只是瞧了一眼便确认了男尸的身份。寻常的人看见尸体,一定不愿相信那就是自己所熟悉之人,可那妇人在眨眼之间便相信了这个事实,不是太过反常了么?如此想着,宋酒又问道:“季大哥可记得耳环、平安符与一百文钱是从何处取出的?”这回季差役倒是想也不想地便回了,“那一百文钱和平安符都是从男子的衣物中取出的,只是那耳环却是紧紧地攥在他的手中。我们可是捣鼓了许久,才取出来的!”“手中?”一对普通至极的耳环,值得那个男的将他攥在手中么?宋酒回想着那日在城外见着男子的情形,好色却又是贪生怕死的,那样的人是会随时随地将一对耳环攥在手中的人么?“季大哥,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帮忙。若是此次风波过去了,酒娘定当答谢!”季差役豪爽地一拍桌,“说什么帮不帮的?您是原叔的东家,便是我季某的东家。您只管说就是!”“劳季大哥到宋家酒楼去一趟,告诉原叔,让他帮我查一查那妇人的身份。”“嗨,我当是什么样的大事。”季差役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听见宋酒的安排原来是这般,竟有些不满足。“宋酒娘忘了我是作甚的了?这府衙里要查什么人的身份查不到?”宋酒自然是知道在府衙里查一个人的身份比外边容易多了,但也要她有这个能力才行。让原叔去查,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还怕事情办不好么?“季大哥的意思我知晓,可这府衙也不是我开的呀,怎能随性而为?”季差役拍拍胸脯,保证道:“这您放心,天黑尽之前,我定能将那妇人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说罢,季差役便大步大步走了,留下宋酒一人闲适地坐在牢房跟前。她这回可是沾了原叔的光,回去定要好好答谢一下原叔。……翌日,临安的知州郑进前与钱改容同时收到了一份诉状。郑进前看着状纸上那笔锋凌厉的字,无心欣赏这字是否写得好,而是啐了一口,骂道:“整日地不让人安生!”郑夫人将细粥与拌菜搁在桌上,问道:“大清早的能有人来递诉状,便是急中之急,你生甚的气?”郑进前敛了敛,赔着笑道:“今日不是要陪夫人上街去逛逛么,难得清闲了,还是有人不让我好过。”“那你便去呗,你是临安的知州,百姓的安危全在你身上担着,我怎能耽搁你?”郑夫人小心地夹了拌菜,搁进郑进前的碗中,温声细语地劝道。郑进前是出了名的宠妻大官人,本想着坐上了知州的位置,终于有空闲可以多陪陪夫人了。谁想到自从碰上了宋酒后,破事一堆堆地来。真是头疼。“这宋酒娘怎的每回都要惹些大事出来?就不能好好地在酒楼中卖她的酒么?”郑夫人温和一笑,宋酒娘的事情她多少听过一些。这般在人们口中褒贬不一的女子,她倒是想见见呢。“用过朝食,你便去瞧一瞧吧。何平禄的那点小九九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这回将事情闹大了,你的官儿也别想做得安稳。”郑进前点头,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两人这才说说笑笑着用朝食,全然没了之前的那股怒气。钱宅这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钱诩看着手中的状纸,气得将状纸抖了两抖。“此事你不准管!”话是对着一旁站着的钱改容说的。钱改容问:“爹是怕我得罪了何平禄?”钱诩一巴掌将状纸拍在桌上,愤愤地说道:“难道爹还为了其他的不成?你虽说在京中任职,可还是一个八品。何平禄可不同,他好歹还是一个从六品的推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点道理钱诩懂,钱改容自然也是懂的。钱改容将桌上的状纸拿到手中,折起来。“爹不必忧心,我也没说要去会审。”钱诩没好气地说道:“我瞧你的样子,分明就是担心这个送诉状的人。爹提前跟你约法三章,这宋酒娘是个女商人,要来我们钱家,没门儿!”“不过是相识的朋友,爹说这些作甚?朋友有难,难道阿容不该担忧?”钱改容面不改色,从容地站在一旁劝道。钱诩抬眸瞧了他一眼,“当真?”钱改容点头,“当真,我就去帮帮忙,不会参加会审。”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钱诩这才松口。“那你去就是,无论那两人如何让你,都不许答应。”“阿容知道。”第六十一章:两官同审(下)何平禄被郑进前和钱改容的突然造访吓得一身冷汗,面上忽冷忽热的,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他突然想起宋酒昨日说的话,他原本以为宋酒瞎说的,不成想竟是真的。郑进前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