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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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良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静凉薄,肖蔓年听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坚定。 “对啊,老子就是欠*了,欠你*。” 期末简直就是渡劫…… 武侠小说里主角一夜之间参透一本武功秘籍又算得了什么? 肖蔓年不得不自豪地想,她可是一星期之内能背五六本书的社会主义大学生。 唉,笑着笑着就哭了…… 元旦节跨年,她在图书馆待到十点多才回寝室。 校园里还是喧腾热闹的,年轻人总喜欢夜的神秘和浪漫。 乐团的同学在暖黄的路灯下,唱着文艺忧伤的歌曲,白雾在唇边一团团弥散。 烧烤摊被围成一个大火炉,偶尔泄露出特属年轻人的、无理由的欢腾。 肖蔓年一个人顶着风闷头往前走,很饿,但不想去吃饭。 或者,在今夜,不想一个人吃饭。 “嘶……好痛。” 迎面撞到一人,只听到含笑的痛呼。 肖蔓年抬头,素白纤细的少年裹得严实,帽子和围巾之间只露出一双洒满碎金的杏眼。 “学霸,精神食粮吃饱了吗?还有肚子再填点元宵吗?” 陈寻温暖的手掌贴了贴肖蔓年的脸颊,笑着问。 不委屈的,本来不委屈的。 可少年的体温切切实实地传递过来时,她就觉得全世界都欺负了自己。 努力睁大眼睛,含住水光,她故作欢喜地笑,“吃!当然要吃!吃得饱饱的跨年才是好兆头嘛!” 陈寻望着她又是笑,挑眉,打趣。 “那你可是天天都有好兆头呐。” “你再骂,你再骂,小鸟胃!” 肖蔓年佯装生气,把手里的书包甩过去。 陈寻稳稳接住,挂在臂弯,朝前几步,敞开大衣,笑意盈盈。 “我没骂,我说真的,每天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沾到了喜气。” “呃……哈哈哈,那以后过年你们家也别贴啥关羽尉迟圣母玛利亚了,直接挂我的证件照,嘿嘿,绝对福气爆棚。” 肖蔓年对着他的怀抱,退后几步,强撑着笑意打哈哈。 “嗯。春节我会去找你吃饭的。” 少年依旧是温和从容的,拢好大衣,目光近乎怜爱地摩挲着肖蔓年。 他继续朝肖蔓年走近,在她快要炸毛时,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副红毛线手套,隔着段距离递给她。 肖蔓年下意识就要拒绝,却听见陈寻略有些紧张和小心翼翼地解释。 “这……我是第一次织毛线,算是练手的,你先用着,以后我再改。” 他这种小妖精似的人物,找借口是竟这么纯情。 肖蔓年觉得好笑又好奇,呼出一口热气,还是接过手套。 “嗯,嗯,我先替你试试,有空写份用户体验报告,你照着好好练,以后也能挂张温柔贤惠的皮骗骗你心上人。” “他若是被我骗到,也不会是我的心上人。” 陈寻想到什么,撩起眼尾笑,注视肖蔓年的目光有一瞬兴奋和痴迷。 “嘁,你又爱装,又要人家不被骗,你可真是小作精呀。” 戴着手套锤他,肖蔓年浑不在意,乐呵呵地拽着少年往灯火通明处走。 等到肖蔓年回到寝室,已经快要零点,室友都出去聚会,房间里一片冰冷寂静。 可她心情不错,身上暖呼呼的。 先找个瓶子将路上买得向日葵摆好,然后换上睡衣简单洗漱。 待到空调将屋子吹得暖和时,肖蔓年盘腿坐到椅子上,扒拉手机,随便群发了句“元旦快乐”,配上贱贱的表情包,也算全了互联网时代的礼节。 “叮叮叮叮叮叮……” 刚发的消息像个开关,炸亮了顾念良的头像。 “肖蔓年,你忙吗?” “你元旦放假吗?” “你春节还回姥爷家吗?” “两星期没说话了,***到底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觉得离得远,老子收拾不了你?” “肖蔓年,你对我说句话吧……” “是哥不好,哥给你叫chuang听好吧?你别,别不理我呀……” “你是不是又和陈寻那个小婊子出去了?我**!他是不是把你夹得可爽了?爽到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 脑壳疼,dan疼,还他妈心疼。 肖蔓年慌忙拨过去视频,快要挂时,那边才接通。 看得见良哥那边黑漆漆的,周围杂七杂八摆了许多器械,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凶光。 “良良良哥,放下那小刀,咱俩谈谈,谈谈心。” 肖蔓年心虚,见他手指间把玩着的匕首,更是下面一疼,脸都白了。 “谈心?” 顾念良这半年又瘦了,少年的五官更加锋利立体,丹凤眼的线条变得浓烈深刻,微微挑起来看人时,美得凶狠且充满戾气。 “老子和你这没心肝的东西有什么好谈的?我呀,” 他撩了肖蔓年一眼,手指攀上束得严密的领口,语气冰冷却不容置喙地说:“老子就要和你调情!” 眼看着紧致的胸膛一点点显露,肖蔓年狼血沸腾,但总究还是估计着良哥凶狠的目光,顿了顿,忍痛开口劝道:“哥哥哥,穿上吧,天挺冷的,别感冒了哈。” 顾念良指尖僵住,比羞耻感更加猛烈地是恐惧。 他平淡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在外面吃饱了吗?” 啥玩意? 肖蔓年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只觉得良哥训练训傻了,听不懂好赖话。 无奈解释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而刚才我确实吃了夜宵,挺撑的。你呢?吃饭了没?” 顾念良捕捉到小姑娘脸上的不耐,心顿时被扎了一下。 下意识地,他只能更加凉薄的眼神和冷峻的面色,伪装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心。 “肖蔓年,现在你面前的是我,是顾念良。我该知道我身子一向很棒,不似,” 他顿住,垂眸掩下猩红的光,勾唇一笑,手指向下拂,略微**的、嫣红的莓果坦露在小姑娘眼前,讥讽地说:“不似那个人,体虚多病不耐*。” 呃…… 肖蔓年满眼都是鲜艳欲滴的nai头,顿时火就撩到脸上了。 于是赶紧捂住guntang地脸颊,眼睛就瞪的跟灯泡似的,简直要发绿光。 “哥,你这……这是yu求不满啊!” 顾念良笑了,舔了舔牙尖,声音还是一贯的平静凉薄,肖蔓年听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坚定。 “对啊,老子就是欠*了,欠你*。” “这……可我好困呀,明天有考试,要先睡了,晚安吧。” 肖蔓年低头,遮住飞起的嘴角,故作不在意的说。 静默,持久的静默…… 真挂了? 肖蔓年赶紧抬头,却被吓得差点扔了手机。 那双向来凉薄凌厉的丹凤眼,此刻晕染着嫣红的底色,不同于情动的艳丽,那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凄美。 泪珠挂在瘦削精致的下颌,坠成饱满圆润的一滴。 顾念良,良哥哭了…… 呜呜呜呜,被逗哭了…… 肖蔓年也想哭了,心里又急又疼,她隔着屏幕去摸良哥的眼泪,抽抽噎噎地道歉。 “哥,哥,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逗你玩。我想要的,真的,我都ying得快断了,呜呜呜。” 顾念良侧头,抬手去抿眼泪,但一听见肖蔓年的声音,他还是委屈地想哭。 所以他只能侧着身子,半边脸埋在阴影里,哑着声音问:“肖蔓年,你到底为什么就突然和老子不亲了呀?怎么就愿意和老子说话呢?” “因为,”肖蔓年眸光暗了暗,握拳,终于还是不愿意继续骗他。 “因为我们就是过着两种毫无交集的生活呀,你不能总要求我没话找话吧?” “而且,良哥,这就是成年人的感情,做不到相互陪伴,相互惦念就足够了。” 她很少如此正经地说这顿剖心的话,目光幽静地注视着良哥,这才是真正的凉薄淡漠。 “可,可你不是成年人,你是我的小姑娘啊。” 顾念良转身,凄红的眼眸怔怔望着肖蔓年,咬得惨白的嘴唇显得卑微又脆弱,偏偏语气固执得很,一遍遍重复。 “你是我的,我的,我的小姑娘。” 肖蔓年默然,近乎怜悯地望着他,像嘲笑他独自一人在红尘中挣扎。 多情才最是无情,无情偏是最深情。 顾念良望着,想着,手指划过刀刃,血珠争先恐后地溢出,像在回应他的深情。 蓦然,血腥和痛楚之间,他得到了慰籍,得到了救赎。 “肖蔓年,哥叫给你听,哥脱给你看……你怎么玩我,哥都愿意。” 他快活地笑,冰凉的之间触上冰凉的屏幕,感受到,小姑娘guntang的温度。 九个小时。 肖蔓年下火车时,觉得屁股坐得像两张烙饼一样。 极北之夜,冷气呼啸着拍打她。 缩了缩脖子,肖蔓年拉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往前挪。 出车站时,寒风暴烈,几乎想要把她整个掀翻。 乖乖,她扒住站牌,想着,这暴脾气,倒是随了良哥。 跨年夜顾念良哭得久,望着她流泪,就是不肯再说话。 后来生生将肖蔓年熬睡了…… “*,我可真是个渣女!” 肖蔓年自个儿都唾弃自个儿。 可想是一回事,真做时还是没劲。 顾念良不联系,她竟还暗自松口气,自我疏解。 “没关系,最后我会去看良哥的。” 这不,肖蔓年来了。 坐九个小时的火车,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哄她的爆躁omega?…… 顾念良所在的军营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山上,司机师傅一般不愿在半夜接这么远的单。 肖蔓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叫到个额头纹白虎的凶猛大哥。 大哥眼睛溜圆,瞅了眼抓着行李箱哆哆嗦嗦的小姑娘,撇嘴啧一声,利落地抓过箱子,塞到后备箱。 “还学生呢!老师没教过你不能以貌取人吗?麻溜地上车,冻死老子了!” 大哥嗓门大,冲肖蔓年一嚷,倒叫她听得亲切,疑虑消了大半,赶紧抖了抖身上的雪渣子钻进车里。 路上跑了将近三个小时,到地方还是大哥给她叫醒的。 “前面有当兵的站岗,车开不进去,你在这下吧。” 说着,他下车帮肖蔓年将行李拎出来。 车门一开,寒风混着冰渣子直往脖子里灌,肖蔓年打了个冷颤,咬牙冲出去。 “谢谢您嘞,老虎很帅!”她笑着接过行李箱,裹着手套艰难地比了个大拇哥。 “嘿唉,你说你这小姑娘,这么年轻吃点啥不美?非来吃这爱情的苦!能行吗?要不我陪你走到站岗亭?” 大哥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搓着手满脸可惜地问。 彭。 树枝上的积雪砸到肖蔓年棉帽上,又顺着脑袋灌进围脖里。 冷得顶不住了,她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像是针一样扎进rou里。 吸了吸鼻子,她忍着哭,摆摆手谢绝大哥的好意。 “害,年轻口味重嘛!谢谢大哥,您赶紧回去睡吧,我自个能行。” “小战士,你就是不信你们顾队会cha在我这一堆上,至少也让我进亭子里避避风呗!” 肖蔓年扒着玻璃,解释快半小时了,可是小战士昂着头,站得溜直,眼神都不分给她。 也是,他们顾队模样冷艳,武力逆天,这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怎么会驾驭得了这样的强O。 肯定某个疯狂的爱慕者千里迢迢追过来,求着让顾队答应呢! 哼,死心吧,顾队和王队才是CP! jiroumeng男Alpha和冷艳暴躁Omega...... 咝,大雪天的,小战士磕得浑身狼血沸腾。 “啊秋!” 六点半,肖蔓年终于坐到了接待室,揉揉鼻子,她重重磕了下空泡面盒。 “同志!空调能不能再调高点?还有,再来桶泡面!” 额.....这小姑娘真得不是来蹭饭的吗?别人探亲都激动地坐立难安,哪有卯足了劲干饭的呀? “姑娘,勇士,你这小身板真得能ya?倒顾念良这种玉面阎王?” 小同志端来泡面,贼头贼脑地巡视一圈,弯下腰压低身子补上一句。 “这部队里Omega本来就少,尤其是顾队这种没被标记过的呀,做到那种位置,多半是shui上去的,你可留个心眼,别不明不白接了一手烂牌。” 说完,他还哥俩好地推了推肖蔓年的肩膀。 肖蔓年听着,脸埋进碗里嗦面,也不接话茬。 直到他上手,肖蔓年顺势朝一边倒去,手臂挥舞间将面碗精准地扣到他脸上。 连汤带水地浇了一身,他正要骂娘,就听见那小姑娘压着怒气的声音。 “我自己手里的牌自己护着,倒是你这坨烂粪,就别四处乱渐了。” 说完,她嘴唇朝下一弯,捂着脸呜呜哭起来,软软糯糯的嗓音含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声音却是洪亮。 “呜呜呜,小战士,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服务我的,毕竟我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不像你,穿着一身军装,还让国家养你,呜呜呜.....” “草,你这个搞破鞋的乱说什么?” 他被激怒,本来还算硬朗端正的五官狰狞起来,抬脚要往肖蔓年肚子上踹。 迅速翻身,肖蔓年狼狈地滚到墙边,警惕地瞪着男人。 所幸争吵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堵在门口议论。 男人脸上挂不住,啐了口唾沫,扒拉开人群朝外走。 肖蔓年松口气,扶着墙起身。 哐! 腰还没直起来,肖蔓年就见刚才那老兄跟颗皮球一样弹回来,脑门磕到桌腿上,血兹拉一下糊了满脸。 搀着刚才的泡面水,红红黄黄的,粘腻地往下滴。 肖蔓年:呕...... 她蹲在墙角捂着嘴,正幸灾乐祸,一双笔直劲瘦的长腿迈进视线。 那是惯会缠着她的腰的“勾魂索”,此刻带着一阵风踹到那男人脸上,狠狠碾了几下。 “从前不搭理你们,是没惹到老子。如今,” 劲瘦的长腿往下钝了钝,鼓起来的肌rou线条流畅。 轻飘飘瞥了眼墙角,凉薄的声音接着说:“如今,老子只恨身上没带枪。” “良哥......部队的枪不能对准自己人吧?” 围观的人噤声不敢言语,只有肖蔓年瓜怂瓜怂地朝顾念良招了招手,说着又往墙角缩了缩。 吓到她了。 顾念良冷淡地垂下眼眸,心底全是惶恐和懊恼。 听到有个肖蔓年的小姑娘来找自己时,顾念良简直不敢相信,手抖着揪住小士兵的衣领,确认了十多遍,这才踩着雪飞奔过来。 远远听到肖蔓年的哭声,顾念良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他听得出是假的,却依旧怒不可遏。 他的小姑娘那么乖,竟被他们逼着撒了谎。 真可怜...... 顾念良心疼,只想打死他们。 可,久别重逢,明明打算好了要竭力装作温雅的样子,就像...... 就像陈寻那样。 还是这么难堪。顾念良用力掐住虎口,抬脚踢了下男人的脑袋,沉声骂了句“滚”。 房间清净下来,门也被有眼色的人轻轻带上。 顾念良垂眸立在桌边,盯着眼神乱飘的小姑娘,喉结滚动。 “肖蔓年,你来了。” 他用平淡地语气说着简单的陈述句,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她面前。 俯身,眸色随着小姑娘笑嘻嘻讲话时的唇瓣几番变化。 “嗳,来了,来了,呵呵,没打扰到你吧,呵呵......” 肖蔓年微不可察地朝后仰,声音僵硬,语气尴尬,似乎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小姑娘跟自己不亲了。 顾念良像被揪住心尖一样,疼得提不上气。 “呵呵,呵呵尼玛的,肖蔓年。” 终于还是恶狠狠地捧住她的脸,指腹用力摩擦小姑娘泛着油花的嘴唇。 对着充xue的chun珠,他勾头han进嘴里,tian?shi?yan磨. 指下的肌肤渐渐guntang,顾念良伸到xia?mian?摸了一把,愉悦地笑了。 松开眸色迷离的小姑娘,他后退几步站定。 唇色艳丽,眸光潋滟,顾念良挑起眉梢,用拇指缓慢擦去唇角的yin?si,在小姑娘羞愧的目光下,含进嘴里。 “兔崽子,现在轮到你麻溜地滚过来shang老子了。”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