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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宣誓(婚礼进行时)

    在礼堂举行的婚礼除了参礼的人较少外,一切都看起来华丽如梦境一般。穆三爷为了他的侄女,大到结婚礼堂小到花束点心,一切都按照英国皇室的标准来挑选的。苏荇手持捧花,被穆枫交到游铭仲手中,只说了一句,“作为丈夫好好照顾小荇,无关紧要的事和物就不要管了。”

    “三爷,我会的。”

    两个人的交流让苏荇听得心慌意乱,可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两人站在牧师面前,拥有一头金发的中年牧师眼中是对这对新人的怜爱与祝福。

    “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要记住任何人的结合不符合上帝的话语,他们的婚姻是无效的。”

    苏荇想,她与铭仲的结合一定不符合上帝的话语。因为这段婚姻里,充满了她对铭仲的利用。

    主也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新娘。

    “苏荇,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其他任何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苏荇从来不知道在礼堂上的这份誓言可以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忠贞不渝?

    她的身体甚至她的灵魂都沾染上了叶凌坤的气息,她如何对铭仲忠贞不渝?

    在她要说出她不愿意时,左手被人握住。那只手带着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温度,她甚至不敢偏头去看此刻的铭仲是什么表情。她经不住这样的温度,想要抽回手,却被铭仲牢牢握住,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新娘良久的沉默让下面坐着观礼的人一头雾水,纷纷看向自己身旁的朋友,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我的妻子她愿意我成为她的丈夫与我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其他任何理由,都爱我、照顾我、尊重我、接纳我,永远对我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牧师主持过不少婚礼,很多新娘也是在此时选择反悔或沉默不语,有些新郎会代替新娘说出“愿意”二字。但很少新郎会替新娘这样完整的宣誓的,仿佛像在告知我愿意将自己束缚在你身边一般。

    新娘未出声反驳,牧师当然选择将誓词念下去。

    “游铭仲,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其他任何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苏荇深吸一口气,双手不再颤抖,她伸出左手,让铭仲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也同样接过南慕递来的戒指,将它戴到了铭仲左手的无名指上。既然刚刚她接受了铭仲的誓言便不该再犹豫了,这是她的选择。她没有后悔的资格了。

    “我宣布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牧师,不用了,可以结束了。”

    上面这句话是游铭仲说的。他不想再勉强她,他知道她一辈子都不会接受自己,也不会属于自己。这便够了。

    “铭仲——”苏荇拉过要转身的他,掀开头纱,踮起脚吻住他。察觉到铭仲要退开,她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有任何的移动。

    牧师了然的笑笑,如此大胆的新娘他见过不少。

    没人会知道铭仲心中的震惊,好比一个比月球还大的馅饼砸在脑袋上。直到苏荇把他从礼堂牵出去,他都没晃过神来。

    此时本该他将苏荇抱上婚车的。

    **

    鉴于苏荇初孕的身体,三爷并未让这场宴客持续太久。虽然苏荇不用出什么力,但在叶凌坤那里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她变得异常虚弱。游铭仲将她抱到新房内,苏荇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铭仲回到房内时,平时看着分外冷峻的脸上一片潮红。晚上在酒席上敬酒,让他喝得有点多。之前一直担当苏荇的保护者,他时刻都保持着清醒。像这样,摄入许多酒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到安静的躺在床上安睡的苏荇,他像是某种陷入让人沉迷的虚幻里。他脚步迈得极大,但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他生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惊醒了她。走到床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来自手上的温热让他意外觉得烫手,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一切并非他的一场梦。

    这些日子,苏荇一向睡得浅。感受到脸上的触碰,她嘤咛一声,迷糊道:“凌坤,别动了……”

    听到苏荇口中的名字,他像是变成了被无尽冷意塑成的冰冷雕塑。等到她完全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时,铭仲已经收拾好了情绪,问道:“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铭仲没有提,苏荇却知道自己刚刚无意识说了什么。她低头,有些不堪面对他。

    铭仲看了看她,退出了房间。等到房间里没了铭仲的身影,苏荇微微松了口气。过了半小时,她以为今夜不会再出现的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到自己面前。

    “小姐,要不要吃些面?如果你不想吃面,想吃点其他的,我喊厨师帮你做。三爷已经让厨师在宅子里住下了,小姐想吃什么可以随时吩咐他们去做。”

    “面条就可以了。”

    苏荇忙接过他手中的碗,铭仲将手往回收了收,说道:“碗很烫,我端着,小姐拿筷子夹就好。”他一只手端着碗,一手扶起枕头,好让她靠着。

    “仲仲,我不是易碎品。”

    “我知道,是我不想小姐有一点辛苦。”

    “仲仲,你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叫我‘小姐’了。”

    铭仲几近强迫的每次叫她都是称“小姐”,直到知道他的心意,她才懂了为什么。自幼一起长大,铭仲可以对她的想法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道理放在她这里同样适用。

    何必为彼此划出一条线呢。她既然回到了这里,她既然已经嫁与他,就代表她要学会放下叶凌坤。

    所以何必让那条线一直存在呢?既提醒了他,也让她始终保持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