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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雨忽然停了一阵,或许是彻底停雨的提前预告,今早的上空竟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太阳。 上课铃早已打响,楼道内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班里。嬉戏打闹的声音逐渐减小,取而代之的是不甚整齐的读书声。 一整节课空都在盯着流身旁的窗户发呆。昨晚他们走了之后,估计有的学生禁不住内心的欲望,他们终究是玷污了教室内唯一剩下的那块白窗。 本想着今早还会下雨,回到学校后他们又可以开始一轮新的绘画。可没想到这雨说停就停,甚至还把他们的罪证留在了那块玻璃上——以往班级大扫除时,他们都不会认真擦去上面的灰尘,如今被他们这么一画,那些稀奇古怪的图案自然就显得清晰可见了。 流向老师申请了单人单坐,因此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那滑稽的线条再配上冷淡的流,这画面一时竟显得十分好笑。而空就是对着这样的场景憋笑了整整一节课。 荧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她卷起手中的生物书,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哥,下节课要去实验室,你能快点吗?” 尽管现在是下课时间,但老师通常都会要求学生提前到达实验室,好在做实验确实挺有意思,他们也不至于为了几分钟和老师叫板。 空俯下身从抽屉里拿出生物书。由于匆忙过头,他不小心扯掉了封面的绿色一角。 “.......” 预备铃打响,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拿起书就打算跟着meimei一起走。而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察觉到前座的流还没有走。 “流,你怎么还不去实验室?” 少年的左手撑着额头,右手虚握着一支按动铅笔——他在利用课间时间补觉。 昨晚他在教令院待到了深夜,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再加上第二天还要回学校上课,难免会觉得睡眠不足。 此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回答: “嗯,我等会儿去。” 昨晚在纳西妲家的那件事,其实兄妹俩也有对此进行过自我反思,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悄悄离开。 上课铃正式打响,然而教室里早已空荡荡一片,此时就只剩下一个少年站在窗边。 流拿起桌面上放着的教材书,并把右手边的笔随意地夹着几页纸固定住。 他已经算是完全迟到了,但他的步伐仍然是不紧不慢的,此时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道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宁和。 可却在下一个瞬间,流却捕捉到了一股难以察觉的杀气。凭借着自己身为杀手的直觉,他可以笃定,此刻有同担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流随意地把书本换到了左手,而有了空档的右手则随着走路的姿势自然摆动着。在经过腿侧时,他的手指微动,试图找到衣服布料中的某个夹层—— “别动” 颈间传来了一点冰凉的触感,流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刀尖抵在了自己喉结处。 持刀者是一个实力超群的杀手,因为他能精准地控制好刀的位置。 就如同现在,虽然那处的皮肤并没有被刺破,但流就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刀尖的存在。 然而流出生于雷电家,本来就具备着过硬的身体本领。因此即便同是杀手,他也从不会畏惧强敌,甚至会及时给予反击。 只是,身后那人的声音实在是过于熟悉,熟悉到他几乎是卸下了全身的戒备,并本能地抓住了颈侧的那只手。 “斯卡拉姆齐?” 他轻声地发问,想要获得对方肯定的回答。然而几秒的等待时间太长,他终究是忍不住转过身去亲自确认,由于动作太急,他颈侧的皮肤被刀尖划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然而流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在看到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时,他毫不怜惜地丢下了那本生物教材,并抬手紧紧地环住了那人的脖颈。 而身后那人像是没料到流的动作,在身体受到冲击的那一瞬,他一时有点抓不稳手中的那把刀。 暗红的血缓缓地从伤口中渗出并滑下,将两人相贴的白色衣领染上了几点突兀的颜色。 “你难道看不出我是来杀你的吗?” 流仍然抱着他,一动不动。 5年过去了,他的弟弟——斯卡拉姆齐,就和自己一样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眼睛,他的声音,他的外貌,他的呼吸,他的所有一切,都是流熟悉的那个样子。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杀手。 但没有关系,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全心全意地接纳他。 因为—— “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流细细感受着怀中那人的温度,他的内心尽是重逢后的喜悦。 真挚的话语不知触动了斯卡拉姆齐的哪根心弦,他的呼吸因此乱了几分,使得手中的刀无法坚定地落下。 他觉得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卸下手臂的力度,放下了那把骇人的短刀。与此同时,他把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并狠狠地推开。 “事到如今你才想起来我是你的弟弟。” “那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呢” “哥哥?” 本以为成为杀手那么多年,他的思想会变得麻木,至少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感情。可如今与至亲重逢,他却无法抑制住内心不断翻滚的热意。 这之中所包含的,虽然更多的是愤怒,但同时也有思念。而这份难以察觉的思念,最终竟成为了他放下凶器的契机。 察觉到了斯卡拉姆齐的疏远,流的内心涌起了一股酸涩。他低下了头,艰难地开口答道: “我也很想带你走,但是......” 当年他们确实没有汇合成功,流被纳西妲带走,而斯卡拉姆齐则待在了汇合点以外的地方。 在某个时刻,他们意外地发现了彼此,但相视的时间实在是太短,短到流根本来不及叫停纳西妲。而且那时的他被恐惧麻痹了思维,因此他躲开了斯卡拉姆齐投来的视线。 所以能有什么但是呢? 流自嘲般地笑了笑,随后他抬起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点的弟弟。 “你确实应该恨我。” “当年的我,太软弱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凝重,斯卡拉姆齐无声地把小刀收回腰间。他往前走了一步,附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本书,并将它递给了眼前的流。 “我貌似也并没有那么恨你”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去弥补,直到我对你放下杀心。” 流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本书,动作间的果断仿佛是在说他接受了这个提议。 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才发现,原来现在距离下课就只剩下10分钟。想着反正都上不成课了,于是流决定带他在校园内四处逛逛。 “哦对了,现在的你应该称呼我为‘散’,毕竟我是新来的转校生。” 原来他已经有了新的名字...... 流忽然觉得内心复杂。但不管怎样,能重逢已经是最好的了,反正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去修补感情。 他伸出空余的那只手,示意散能牵上并跟着他一起走。 散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挖掘出那点违心的信号,然而他根本找不到,流似乎是真的想要弥补自己。 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来杀他的吗?。 但是......如果他选择用真情来弥补,我可能就真的无法对他下手了。 算了。 他决定遵守诺言,给予哥哥一个补救的机会。 于是他随意地把一只手搭在流的上面,任由着对方带着他走来走去。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上其他人,他们也不至于被当场抓到逃课。 赶在下课前他们就分开了,散还要去找班主任处理最后的手续,而流也不好跟着,索性他就继续逃课,等下节课的铃声打响了再回教室。 然而这也就导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变得十分离谱。 学生们都坐回到了座位上,等待着老师过来上课,他们有的在小声交谈,有的在翻找课本。 班主任从窗外扫了一眼,心想以后一定要提早来,改掉他们上课才来拿书的坏习惯。 不过今天他也没心思管那么多,他推开了那扇有些锈迹的铁门,带领着身后的新同学走进了教室。 “从今天开始,我们班会增添一位新成员!” 而当下面的学生看到转校生的模样时,他们都惊得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并一致看向空和荧前方的空座位。 议论声顿时充斥在教室的每个角落。 “怎么回事?流失踪了一节课就是为了去改名字吗?” “不会吧,你觉得流这样的人,会闲着没事.......故意演这么一出来逗我们?” “万一呢哈哈......哈哈哈......” “好吓人!” 班主任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当下之急就是维持秩序。他拍了拍讲台,呵斥着让学生们闭嘴。等周围安静了下来,他侧过头看向转校生。 好在他并没有为此感到尴尬。虽然他好像还在笑,不过只要不觉得难堪就好了。上了年纪的班主任扶了扶额,随后简单地给转校生做了个介绍: “对待新成员很热情啊,在这里我简单介绍一下。新同学名叫散,是我们班流同学的亲弟弟,大家要友好相处啊。” 被班主任压下的讨论声此刻又炸开了一轮,估计都是在互相取笑着刚才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以及感叹两兄弟那完全一样的相貌。 然而金发的两兄妹并没有加入他们,从看到散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能断定这个人不是流。他的身上虽然也有着强烈的疏离感,但更多的是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那流知道吗?他的亲弟弟,竟然主动找上了他。”空小声地问着自己的meimei。 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流失踪了一节课,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她又怎么会知道流是否清楚这件事呢。 “你可以跟他心电交流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班主任看着下面又一次变得热闹的场景,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散的肩膀,示意让他坐到流的旁边,也就是金发兄妹前面的一个空座位。虽然他还记得流喜欢一个人坐,但如果是他的亲弟弟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散点了点头,随后他走下讲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向窗边的位置。 看到人往这边走,俩兄妹不禁屏住了呼吸。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是遇到一条剧毒的眼镜蛇,他们不敢出声,不敢乱动,生怕它会猛扑上来对着猎物一口咬下。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毒蛇,他是葬送了无数条性命的杀手。 看到散坐定在座位上了,班主任便再一次出声管纪律,虽然学生们仍想继续讨论,但奈何班主任已经打开了电脑,他们也必须得把注意力放在课堂上了。 课上到一半,后门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流从容不迫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周围有同学发现了他,但他们都一致地没有出声,而班主任则刚好转过了身,并没有发现他。 然而坐在他身后的两兄妹却淡定不下来。虽然他们很想上前搭话,但念在上课时间不能搞小动作,于是就演变成了两人互相挤眉弄眼。 流一坐下,散就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创口贴,估计是刚才逃课时去小卖部买的。其实伤口很小,根本就没必要贴这样的东西。 流察觉到了一束打探的目光,像是猜到了弟弟的心中所想,他拿过桌边的草稿本,写下几个字后就将它推到了旁边。 ——只是为了和你作个区分。 好像也确实需要作个区分,散在心底里赞同道。不过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头发的长度也相同。 散伸出右手放在他的后颈处,随后手指轻轻地探入他的发丛里。没过多久,那些缠绕在手中的头发被染上了相同的温度。 “干什么?” 流虽然感觉莫名奇妙,但却没有出言阻止。 “没什么,哥哥您长得是真的和我很像。” 散放下了那只乱动的手,临走前还给他顺了一下头发。 “我们本来就是双胞胎,长得像不是很正常吗?” 血缘关系吗?可是,如果血缘关系真的很重要的话,当初他就不会做不到坚决了吧...... “我倒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是这样浅薄的关系” “毕竟当初你丢下的,正是有血缘关系的我啊......流” 事到如今,亲情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流当然后悔过,惭愧过,在那无数个分别的夜晚,他经常都会被噩梦惊醒。 虽然事后弥补的效果微乎其微,但他已经决定好要付出所有的爱,仅仅因为他是斯卡拉姆齐。 “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拥有其他的关系。” 散突然想起了以往的一次任务,他的目标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那时散对两人起了玩心,于是就欺骗他们说自己只会杀一个人。 结果其中的那个男人二话不说就冲上前,一把捡起地上的小刀,并重重地插进自己脖子里。 而那个女人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下去,她扑在男人的尸体上,并哭着叫散把她也给杀了。 任务本来就是杀掉两人,因此散也懒得再出言戏弄,他迅速上前划破了女人的喉咙,实现了她的愿望。 其实他有点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当初自己和哥哥就是这样的关系,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抛下自己了呢...... 散收回了思绪,他侧过头看着流,嘴角微微扬起。 “我所希望的关系吗?” “那你可就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之后他们都没有再继续说话,直到下课。 铃声一打响,班主任一离开教室,空就凑上前拍了拍流的肩膀。 “流!” 等人转过身后,荧率先抢过了他的话:“流,他真的是你的弟弟吗?” 听见有人说自己,散也适时地转过身,看向后座的金发两兄妹。 “如你所见,这种单凭眼睛就能判断出来的事物,应该不需要我来亲自确认吧。” 空想着两人估计会小吵一下,于是他侧过头看向散,并亲切地问候道: “你好啊,我叫空,旁边的是我的meimei荧。我们都知道流的一些事,所以他能找到你,作为朋友的我们也感到很开心。” 散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打转。 一个职业杀手的观察能力是很强的,所以他能看得出兄妹俩其实很单纯。 但与此同时,杀手通常都会伪装起自己的本性。于是他适时露出一个笑容,并和善地对空说:“我也很想念我的哥哥,能团聚真的是太好了。” 空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眼看着气氛快要陷入尴尬了,他眼睛乱颤着,一下就扫到了流颈侧的创口贴。 “哦对了......流怎么突然受伤了,而且今早他还旷了一节半的课。” 刚说完空就后悔了,散很明显是刚来到这,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刚才的那节课啊......我在楼下跟他提前见面了。” “至于那道伤口,是他带我闲逛时不小心被叶子刮到的。” 难怪刚才流回来时,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原来是已经提前见过面了。 “他逃课......老师不会惩罚他吗?” 无论是老师还是班主任,他们似乎都没有太过在意流是否来上课,这一点让散感觉很奇怪。 “哦......这个啊,老师们估计都习惯了吧,反正不影响成绩就好。而且纳西妲都没有说什么,这里又有谁会责怪他呢?” 纳西妲,那个须弥集团的天才,原来当年就是她...... 夕阳渐下,象征着提瓦特的这一天即将进入夜晚。在外忙碌的人们到了下班时间,纷纷回到家中享受清闲;而累了一天的学生们也终于等来了放学,他们嘻嘻哈哈地结伴走出校门。 重逢了十几个小时两兄弟此时又要迎来分别,两人站定在教学楼底下的礼堂处,身后并没有金发的两兄妹跟着。 流站在散对面,询问他接下来要去哪儿。 “你只需要像往常那样回自己家就行。”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无权知道。”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因此散卸下了面向他人的伪装。 而这样刻意疏远的话语,即冰冷又尖锐,就像几根针一样刺在了流的心中。 “......没关系,我会爱着你的一切。” “那就明天见,斯卡拉姆齐” 说完,他率先迈开脚步,背对着散独自走向校门。 天边的月亮已经探出了个头,它带着幽蓝的光撞上了傍晚的余晖。渐渐地,泛着淡紫的晚霞逐渐占领了上空,它的出现,仿佛就是二者交融而成的结果。 晚间的风吹走了白天的炎热,吹走了校园的喧哗。 散一直在盯着校门看,直到流的身影完全在视野中消失,他才抬起腿离开原地。 一天下来,散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他可以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但唯独是流,他做不到。 和哥哥分别之后,为了活命,他在提瓦特四处寻找庇护。偶然间他被一个杀手组织看上,并被邀请成为里面的一员。 那时的他对生活失去了欲望,家里人想要杀他,他的哥哥也抛下了他。 他不知爱为何物,但他清楚,这种奢侈的东西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那个杀手组织——愚人众,给予了他“散兵”的称号,而他也因此在组织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成日的技能训练麻痹了他对痛苦的感知,一次又一次的任务让他习惯了杀人,甚至还能从中体验到难以言喻的乐趣——看着猎物垂死挣扎,却又难逃一死。 一个合格的杀手,不会被任何关系和感情束缚。 可是...... 他本该不带任何情绪地杀了自己的哥哥,但他却心软了。从放下刀柄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仍然是爱着流。 会感到愤怒,也只是因为他在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和流相依为命。无法从父母身上得到爱,那就只能互相给予对方爱。过去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经历,又怎么可以被轻易忽视掉呢? 求生是人的本能,而且在那种情况下,流根本就不能救下自己。他能被别人救下,自己也应该感到庆幸...... 哪里还需要弥补啊......仅仅是重逢了一天,先前的那些怒意就被尽数化解,他甚至还没有做到什么,单单是说了几句话,自己就决定好为他倾尽所有了。 只是他还有点混乱,他所渴求的爱,并不是作为哥哥的流可以给到的。 而他想要交付给流的爱,似乎不像亲人之间的那般纯粹。 所以还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这即是给流,也是给自己。 “你回来了。” 流打开家门,就看到纳西妲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杯茶,似乎是已经等待许久了。 “不是说一周只回一次吗?” 纳西妲本来就是大忙人,昨晚的聚餐就已经回来了一次,她应该没理由再出现在家中。 “今天有重要的事,所以就回来了。” 年轻的监护人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此时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你的弟弟,在学校注册的名字是散,但这估计不是他的原名吧。他的背景应该被人伪造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我能感觉得到,他转学过来是有目的的。” 布耶尔果然看出了点什么。其实他也能猜到,散估计是投奔了什么势力,如今来到这边是为了完成任务。 “你脖子上的伤口,是他弄的吧。你就没有想过,他是来杀你的吗?” 他当然想过,但那又如何呢? 那天离别之后,他想过很多种情况。他的弟弟——斯卡拉姆齐,可能幸运地逃离了追击者的抓捕,可能像他一样被有心人收留。但往消极的那方面想,他可能又被抓回了雷电家,也可能已经死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 “但如果他已经死了,那我又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呢?” “他是我的全部,我愿意为了他付出所有,哪怕是我的性命。” 纳西妲卷了卷自己的头发,眼睛耷拉着看向地板。她突然有点羡慕流的弟弟,因为即便是身为监护人的她,也不曾听到过这样饱含真情的话语。 但是她也无法干涉流的思想,只能怪自己当年捡了个执着的孩子。 既然孩子的死活她管不了了,那他的所有事自己必须要清楚,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开口问道: “能告诉我,当年你们为什么要出逃吗?身为监护人的我,是有权知道的哦” 流沉默地捏了捏书包的带子,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纳西妲要刨根问底,但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并缓缓开口答道: “雷电家只会选出一个继承人,而其余没被选上的,则会在成年的那一刻被杀死。” 虽然教令院的事很繁忙,但纳西妲还是会定期看一看新闻。如今雷电家的继承人已经被定下了,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女将士,代号为“雷电将军”。 也就是说,他们偶然间知道了自己是弃子,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地出逃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兄弟俩之间的感情,确实要比自己的要深厚得多。 “所以你也是为了这个,才决定研发心脏停止的药物,对吗?” 说到研究项目,流的眼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他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仿佛新型药物的诞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当然。” “我绝不会让当年的事再一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