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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嫌弃付悦,而是付悦懒得理她们。付悦只将自己份内的活干了,干不完的,全丢给高姨娘。她自己却是闷不吭声,一整天一整天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装饭菜的,是漆木的三碗盒。一碗比外面流民稍稠糊点的粥,一份小盐豆、一份扮野菜。付悦拿着她自己的那份饭菜,坐到了粥场外面的一棵柳树下面,闷头地吃着。真的是十分的难吃。就是山珍吃了二年,也早就够了。更何况庵堂里的饭菜,即使饿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觉得好吃。付悦有如嚼蜡一样的,吃着午饭。可是她的内心,却远比她表面表现得要波澜得多。这两年里,付悦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她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付亮给她捎过两次信,大意是让她去庄上找付亮,与他汇合,他们俩个再别行打算。可是,如何逃走呢?这次关中闹灾,养心庵设粥场,便是给了付悦一个希望。一个想法,在付悦的心里叫嚣着。她要逃走,她不想在这里一直呆到付宽为她定亲。不管怎么样,她都想先逃走再说。如何逃走呢,付悦一时并没有想好。还没等付悦吃完饭,养心庵管事尼姑走了出来,催促换饭的人道:“你们都给我精神点儿,别趁着吃饭在这儿磨蹭,一会儿会有官宦家的小娘子来粥场,到时候会有布施。快收拾了,别让人家以为咱们骗钱,不做活。”养心庵虽然打着施粥的名号,其实是要施主施米钱。然后养心庵出人出力。付悦撇了下嘴,心下不以为然。这中间的猫腻,付悦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京城里的富贵人家的大小娘子,几乎天天来捐钱。虽然或多或少,但就是少的,都够给流民施一年的粥的了。更何况多的。这中间的油水,简直比官府还黑。而庵堂的地收等,都没有税。但是,能让管理尼姑如此紧张,下午来得小娘子,应该来头不小。这样想着,付悦心下一动。不会来的是付新吧?不过很快就被付悦给否定了。付悦不禁嘲笑自己,真是在这儿混了两年,眼界都变低了。京城遍地皇亲,付新再怎么的,应该也不至于让养心庵的管事尼姑,如此重视。付悦面无表情的从高姨娘手接过粥勺。高姨娘盈着笑脸,问道:“吃完了?可吃饱了?怎么这样快?也不多歇会?”付悦一惯性的,不理高姨娘。她瞧不起高姨娘,觉得她半分也帮不了自己,却还跟在身边碍事。高姨娘也习惯了,笑了笑,然后也就吃午饭去了。付悦面无表情地分着粥。一个看起来又老又邋遢的男人,满脸的胡须,凑到了付悦的跟前。☆、第三十三回13(又见)有缺口的瓷碗,本是白的,碗口处挂着黑色的,不知道的东西。。。那人的手枯如树枝。付悦在嫌恶又增了几分,快速地从锅里舀了勺粥出来,放到了那人的碗里。可是那人不走,却冲着付悦笑。付悦眼皮子不抬。那人嘿嘿地笑了,说道:“我被小娘子害得这样惨,还以为小娘子飞黄腾达了。却没想到小娘子竟然混到养心庵里。”付悦一听这话,再加上说话的声音,恍惚在哪儿听过,猛地抬起头来,细看那个人。后面等粥的着了急,一把将那人推开。付悦一面往下一个碗里放粥,一面细打量着与她说话之人。就见那人满脸的胡子,真是半点儿也看不出模样来。等着施粥的人群,已经有人开始说些不中听的话了。那人也有些着急,等不得付悦想起来,说道:“小娘子看样子是忘了广陵时的事了,说起来,我可曾经是付国公府的管家呢。”付悦立时想起来,这个人是齐正。拿了她的钱,却没办成她交代的事。一想到付伟回去之后,她的日子。付悦也生气了,冷着脸,并不害怕地说道:“你看着我这样,还能炸出油水来吗?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可以上外面可劲的说去。我难道还能比现在惨?”原来齐正自几年前从付伟手跑了之后,事情闹到了付国公府。最终,付国公和付宽将齐正的家里人,全部打发了。一个都没留在付国公府做事。这样被付国公府整家子的撵了出去,自然是不好再在京城里呆了。再说也要与齐正一家子团聚。齐正不能进京,又怕付家报官,所以也不敢在京城的近郊呆着。隐在了边远的村子里。结果齐正的老婆,可能是在京里享福享惯了,受不得乡下的苦。一下子就病倒了。然而还不死。寻医问药的,几年下来,将齐正一家子,从付国公府捞到的钱全花光了,才闭眼。好容易熬死了媳妇,带着孩子以为可以缓口气。结果赶上大旱,眼瞅着租地里的苗,全成了枯草。齐正的儿子双病了。在乡下实在是没有了活路,又想着已经几年了,付国公府上,应该不至于还在追查他。齐正带着生病的儿子,一路讨饭到京上,想寻个好一点儿的医生救他儿子一命。听得京城的东门边上,设有粥场。齐正就带着重病的儿子,来领粥。却没想到,看到了付悦。头两天,齐正只是看着付悦眼熟。于是便就又仔细地观察了两天,今天确定是付悦。齐正就忍不住了,与付悦说话。他的本意,是想敲诈付悦点儿钱财,为他儿子治病。结果没想到,付悦更狠。齐正冷哼道:“小娘子也别太得意了,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有多惨。就跟当年我决想不到,我会混到要饭领粥的地步一样。”付悦眼皮子没抬。领粥的人,起哄不断。齐正呆不得,只得冷冷地又说道:“我明天还会来的,小娘子可要想好了。我要求也不高,我儿子病了,你只要给我儿子医治好了,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付悦没理齐正,继续一勺一勺地往流民碗里盛粥。齐正哼了声,唧唧歪歪地走了。付悦抬起头来,就见齐正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上,扶起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瘦得像一根竹杆。付悦猜想,那大概就是齐正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