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想抱抱你
17.我想抱抱你
季真言憋着笑啧了一声,“就是咱们五个在斋菜馆里聚会的前一天。” 祁衍恍然大悟,他怎么说那天吃饭的时候,姜奕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呢,原来…… 祁衍也是对姜奕无语了,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事非同小可,就算别人知道也不敢往外说,难怪小何敢告诉季真言。 “看来这事姜奕他爸还不知道,说来也怪,这都两三天了,怎么还没出事儿呢?难道宋年棋没跟他爸说?不应该啊,这是多好的把柄啊。”祁衍皱着眉分析着。 “害,谁知道呢,我跟你说,这事容易上瘾,姜奕又是咱五个人里拔尖儿的,说不定给宋年棋伺候好了呢,”季真言斜睨着祁衍,“你先别管他了,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这个男人估计也是个难缠的主儿,赶紧的,离这个逼远点。” 祁衍何尝不想啊,可是陈渐程手里握着Red leaves的把柄,等等…… 如果祁衍把这些证据找出来处理干净,他就不用怕陈渐程了! “等我把Red leaves弄干净,就跟他摊牌!”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季真言有些疑惑。 “因为他有点不好对付。”祁衍垂头丧气地把陈渐程知道Red leaves里有鬼的事说给季真言听。 随手掏出五万块,又开着法拉利,全身上下仪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说不定陈渐程搜罗证据的速度比祁衍他们要快呢。 “妈的,这些王八蛋,看上去像个人,脱了裤子禽兽都不是,本来我还对他有点好感,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他完全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嘛。”季真言愤愤不平地骂着。 季真言说的这话祁衍不能完全苟同,他自己敏感多疑,虽然说对陈渐程有好感,但是从未停止怀疑。 “时青干嘛呢?去了北京之后就没声儿了。”祁衍下意识地问。 “他?给我回了几个消息,好像是在北京看什么材料吧,那边人脉多。”季真言说。 祁衍始终都不放心时青去北京,因为北京有一个苏天翊,他真怕苏天翊还会对时青做出点儿什么。 其实这种滚床单的事,对于男人而言没什么放不下的,就当做失足嘛,更何况宁秋原还在北京,时青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可以找宁秋原啊,秋原除了年龄小点儿,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陈渐程刚在楼下和一位道长说完话,一只脚踏进二楼就敏锐地听见季真言在房间里和祁衍说的悄悄话,他全都听见了,哪怕隔着数十米。 转头看着前方只剩残影的落日,想起鱼池边上被季真言一通电话打扰的美好心情,恨意涌上心头,下颚线绷紧,陈渐程眼睛眯起,掏出手机拨下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出一道惺忪慵懒的男声:“Hello!” 陈渐程修长尖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你那边的事情还没忙完?” 对方安静了数秒,大概是从声音中分辨出了是谁的电话,一扫荼靡的声音,端正地说:“工作交接得差不多了,下周四飞北京。” “嗯。”陈渐程淡淡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一挂,另一个电话就响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好几秒才接下。 “你晚上不回来吃饭?还有局呢!”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的男音。 陈渐程的嘴角扯出一抹邪笑,“我有事,今天晚上不回家,你给我弄套房子,要临江的。” “怎么?要金屋藏娇?” 陈渐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少他妈放屁!老子自己住!那女人查的怎么样?” “哦~您还记得正事呢?我还以为你嗨忘了呢!那女的跑泰国去了,”电话对面的人抽了口烟,“听你的,没拦,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要钓大鱼还缺个饵,这个饵已经找到了,有一件事,等你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吧,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渐程看向祁衍所住的客房,周身弥漫起迫人的寒气。 “什么事?我听你这语气有点不对劲啊。” 陈渐程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这事牵扯得有点大,等我先把我这边料理干净再说。” 晚上,祁衍和季真言一起去斋菜馆吃饭,没有叫陈渐程,一方面是季真言不让叫,一方面是祁衍自己觉得真没必要对陈渐程太好。 吃完饭,祁衍准备掏出手机给姜奕打个电话,想把抓鬼这件事提上日程,尽早把陈渐程这个麻烦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 刚走上二楼,就看见陈渐程站在一片黑暗中眺望远方,手里拿着烟,烟头的红光在缭绕的白烟中摇曳,看上去颇为诡异。 陈渐程好像没吃饭吧?祁衍想到。 不管陈渐程对他做什么,不管发什么脾气,祁衍都无所谓了,他早晚要摆脱掉这个麻烦,又何必让自己不快乐呢? 祁衍迈开长腿,信步走向他,“跟道长说过了吗?” 陈渐程在一片黑暗中转过头看向他,深邃的眉眼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剩一个孤独冷傲的身影,他幽幽开口:“早就说了。” “哦,那晚安。” 这句话一说出,祁衍就有些呼吸困难,就好似有什么事没有做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可又想不出来是什么事。 祁衍绕过他去自己房间,试图再次逃避让他不舒服的情感源头。 “衍衍……” 这声呼唤就像垂死之人的挣扎,是发自内心的最深切的诉求,祁衍顿住身形,心跳都跟着漏掉一拍,他慢慢转过身,竟在黑暗中看见了陈渐程眼角晶莹的泪。 那一刻,祁衍感觉好似有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咽喉,连他的心都在替陈渐程诉求! 从Red leaves相遇的那一刻,陈渐程对祁衍而言就像生命中突然出现了一朵稀世的花,它尽情地自由自在地散发着自己的芳香。 并且他一现世,就将自己交付给了祁衍。 现在看见陈渐程的眼泪,祁衍觉得自己的花在经受着风吹雨打,随时都会凋谢消散。 陈渐程身上的气质是祁衍毕生都向往追求的,可他居然在逃避。 不是逃避陈渐程,是在逃避自己的心! 祁衍以前听说过‘一见钟情’,他觉得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但是现在,他再次开始怀疑被‘一见钟情’的人是陈渐程! 想起那天在祁家老宅,小姨给他算的运势,说那天晚上他红鸾星动。 难道是陈渐程?祁衍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陈渐程没有戴围巾,被冻得吸了两下鼻子,哽咽道:“对不起,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祁衍懵了,这是乞求吗? 早上那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陈渐程在低声下气地求他?祁衍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出现幻觉了。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祁衍已经心软了,但他还没有被这朵天山雪莲迷得晕头转向。 陈渐程垂下头,诚恳地说:“我珍惜每一个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在鱼池旁边抱你的时候很想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但是,你……”他的声音软了下去,“祁衍,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要么全部拒绝,要么也是委婉拒绝,怕伤了别人的心,为什么对我不是嫌弃就是抗拒?你就那么讨厌我?” 他这话又把祁衍拉进了一个漩涡。 祁衍又何尝不知道,陈渐程出现后,祁衍对他的态度就和别人不同,无论好坏,就好像得到了特殊待遇一样。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女人,不能传宗接代?”陈渐程偏头委屈地抽了一口气,“对不起,没有长成你想要的样子。” “怎么会,你就……” 是我想要的样子! 还好祁衍的理智没被完全蛊惑,差点就说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不用这样,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你的脾气阴晴不定,我怕我做错什么事或者说错什么话,让大家心情都不好,对吧。” 听见这话,陈渐程就跟看见了救赎的光一般,他眼中精光大盛,长腿一抬,像迈过黑暗一般走向祁衍,“我可以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真的。” 这不是陈渐程改不改的问题,祁衍根本就不可能跟他走到最后,与其在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苦苦挣扎落得个遍体鳞伤,倒不如不去开始这段感情。 “你知道的,我跟你,咱俩,两个男人,走不到最后,如果我们最后都陷在这段感情里出不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祁衍冷静地跟他分析。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如果有一天你烦我了,你想结束,我绝对不纠缠你,”陈渐程抽泣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一分一秒都行。” 祁衍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被夺舍了,他早上可不是这样的!陈渐程白天高傲得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怎么一到晚上,就像被抛弃的孩子呢? “你怎么突然这样?”祁衍狠狠地搓了两下头发。 陈渐程垂着头,把他拉到走廊上的一个位置,指着远方一片黑暗的森林说:“看见哪里了吗?20年前,那儿有一栋中式别墅,是我家,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可惜三岁那年,那栋楼起了场大火,我父母,全部葬身火海……我因为在舅舅家逃过了这一劫。” 祁衍顺着他的所指的方向看去。 青云观和那片森林相连,中间没有任何建筑物的遮挡,一览无遗,他甚至在遮天蔽日的树木中看见那栋古典阁楼的残影,仿佛隔了十几年,依旧屹立在这个世界,依旧屹立在陈渐程心里。 “所以我才能无所谓,毫无顾忌地回国,给徐泠洋添堵。”陈渐程失神地望着前方,淡淡地说,“但是我太孤单了。” 没有母亲的痛苦祁衍有切身体会,要不是他还有父亲的保护,恐怕祁衍今日就要和姜奕一样了,甚至还不如姜奕。 他抬起头,看着陈渐程在寒风中冷冽的下颚线,对要不要给姜奕打这通电话,犹豫了。 “你知道吗?我不是圣人,无法给你想要的那种爱,我不想伤害你。”祁衍心疼地看着他说。 他不知道陈渐程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爱,他怕自己给不起。 你为什么就不怕我伤害你呢? 陈渐程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我不在乎,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以后我会小心,绝对不给你造成任何后顾之忧,也不会让你爸知道。” 这……他考虑得还真周到啊,祁衍心中的困苦在面对陈渐程时,全部迎刃而解了。 “我……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吗?”祁衍烦闷地说道。 他只是,没有做好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准备,更何况,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说出去多丢人啊,再说了,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陈渐程拉着祁衍的手将他拽进怀里,在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温柔地说:“多久我都等。” 祁衍回房间后认真梳理了他和陈渐程之间的情况,也很认真地在开导自己。 种种迹象表明,他对陈渐程有好感并且心里向往,如果是乍见之欢的喜欢,那他确实是喜欢上陈渐程了。 祁衍不是那种日久生情的人,他很看重第一眼的感觉,陈渐程给他的感觉对了! 目前陈渐程对祁衍的追求度正处在征服欲的最高点,如果贸然拒绝了陈渐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真的闹起来,那对祁衍的伤害可就大了。 况且陈渐程拿着神秘的背景给徐泠洋添堵,搞不好他们可以合作!并且陈渐程还知道Red leaves的事情,如果和他在一起,那就是化敌为友。 换一个思路看起来,居然是利大于弊! 再说了,男人之间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祁衍和陈渐程之间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死缠烂打的情况。 只是唯一无法接受的就是,有一天他居然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但他无法否定的就是,陈渐程曾经带给过祁衍最真实最刺激的欢愉! 想到这里,祁衍的思绪飘回唐家地牢。 那次吃的亏最大,他应该给自己算一卦。 他认真地给自己算了起来,想合两个人的八字时,却忽然止住了,谈个恋爱又不是结婚,合什么八字啊! 祁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忽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亮起的屏幕在黑暗的空间里格外刺眼,又给祁衍一种回到唐家地牢的感觉。 他愤愤地拿过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的短信:衍衍,能不能让我抱一下,不然我睡不着。 当下正值严寒,大半夜冷得能冻死人,祁衍已经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了,他裹了裹被子,不准备开门,也没回他信息。 过了一会儿,陈渐程的短信又来了,祁衍不悦地拿过手机。 陈渐程:你要是不给我开门我就叫了啊。 祁衍额头竖下三道黑线,回道: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陈渐程:我知道,我就是想抱抱你,真的,抱完我就走。 祁衍无可奈何,翻身下床给他开门。 门刚打开就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陈渐程带着一身寒气抱住祁衍,搂得紧紧的,两个小时不见都像要跟祁衍分别似的。 嗅着陈渐程身上这股奇异的香味,好像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股让人安心的温度一般,祁衍眯着眼睛,有些迷恋这个怀抱。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祁衍靠在陈渐程怀里都快睡着了,他轻轻推了陈渐程一下,无奈地说:“好了吗,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陈渐程冰凉的手捧起他的脸,在祁衍疑惑的目光中吻向他冻得冰凉的嘴唇,祁衍困到懒得反抗,任由陈渐程亲着。 陈渐程沉溺于祁衍甜腻的味道,细细地亲吻着他,灵巧的舌尖探进去反复搅弄着柔软的舌头,终于,他用高超的吻技将祁衍的舌尖钩进自己嘴里,餍足地吮吸着。 冰冷的空气在这缠绵悱恻的吻中逐渐升温,祁衍浑身燥热,他想脱衣服。 忽然一股冷空气从门外吹了进来,把祁衍吹得一哆嗦。 门没关啊! 祁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陈渐程依旧不依不饶地辗转缠绵地吻着他的嘴唇,祁衍口齿不清地从相连的唇缝中吐出几个字:“门没关……你赶紧……回去……” 陈渐程放弃继续蹂躏祁衍的嘴唇,带着祁衍往房间里走了几步,手往身后一拉,把门给带上了。 祁衍有些懵,低声说:“你不回去吗?” 陈渐程一把将祁衍抱起来,暗哑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衍衍,五天没碰你,我想的都快疯了,天天都在想你,想睡你,想听你叫老公。” 祁衍心里一阵惊慌,那天晚上陈渐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仅仅留在了祁衍的身体上,几乎是刻在了祁衍的心脏与灵魂之上。 这些天,他都不敢一个人待着,怕只要一空闲就会想起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祁衍的呼吸不禁变得沉重,甚至忘记了反抗,像只待宰的小羔羊一般,任由陈渐程将自己扒了个干净塞进被子里。 陈渐程很快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精壮的腰身暴露在冷空气中。 祁衍看着看着,觉得身体愈发燥热,他想喝水,想着想着,他就爬了起来。 他有预感接下来陈渐程要干什么。 可是这是道观啊,他怕被天打雷劈,并且他还没答应和陈渐程交往,两个人最好还是不要发生关系。 陈渐程警惕地将他按了回去,钻进被窝,倾身而上,抱着祁衍低声细语地问:“别跑,你这几天就不想我吗?”他伸出手指捞起祁衍的下巴,爱怜地在殷红的嘴唇上落下一个个缠绵悱恻的吻。 “你别,这儿不行,别在这儿!” 这里庄严肃穆,祁衍怕遭天谴,并且隔音不好,季真言就在他隔壁,陈渐程在床上那如狼似虎的模样他深有体会,万一一个没控制住叫了起来…… 陈渐程舔着祁衍的耳垂低声安慰道:“你不觉得这样会更刺激吗?乖,好好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