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记在小本本上
15.记在小本本上
没想到陈渐程的心理素质就跟他的脸皮一样厚。 他双手抱胸,平静如水地淡道:“那天不是有一个人问你是不是祁家‘行’字辈的人吗?抱歉,那是我家的生意合作伙伴,他跟我说包厢里有个美人儿,就是你。” “就这?”这话还真的就挑不出毛病,祁衍顿时语塞。 “是的,”陈渐程抓着祁衍的手腕就要给人推车里去,一边推一边说:“你以后少跟那个叫云尘的一起玩,我看他不爽。” 祁衍简直哭笑不得:“不是,你凭什么管我啊,你要知道我不可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不管你爸妈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爸绝对不会同意。” 他试图跟陈渐程讲道理。 陈渐程手臂搭在车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祁衍,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偷偷照在祁衍白皙如瓷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桃花眼真挚且认真。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有点嫉妒这光可以肆意占据亲吻祁衍的脸,于是没好气地说:“祁衍,你几岁?” “二十。” “你明年就结婚吗?”陈渐程挑着眉问。 “怎么可能,我不会结婚这么早,再说了,明年我才二十一,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祁衍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要陈渐程在他身边,他那颗悬着的心始终都没放下过。 “谁年轻的时候没谈过几段恋爱啊,跟我谈怎么了。”陈渐程仰着下巴,高傲的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 祁衍简直给他气笑了,这孩子,从小是被怎么养大的啊,也太自我,太霸道了吧,难道就没人教他谦逊有礼?他要是跟陈渐程再多待一天,都会被气得英年早逝。 没办法,孩子不懂事,就得教。 祁衍端起架子,语重心长地说:“我想你误会了,我这个人不会拿感情当儿戏,一旦谈恋爱,那就注定要走进婚姻殿堂。” 陈渐程神情一滞,长腿曲起,“不错很有责任心,可惜很多人都想牵着爱人的手度过一生,可有句老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满打满算最后还不是分手告吹?就像你说的,要娶妻生子和大多数人一样,还不是出现意外和我睡了?人生如果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事,你不如坦然接受,免得反抗到遍体鳞伤,也改变不了早已定好的结局。” 祁衍听愣了,这个人不会是干传销的吧?不过他说的话的确是话粗理不粗,人心尚且多变,更何况世事难料。 与其走在特定的步伐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顺应时势,迎难而上解决问题。 这也是祁衍一直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 见祁衍不说话,陈渐程就知道他在考虑他的话,他满意地扯出一抹浅笑:“你想从一而终也可以,那别人可就没接近你的机会了,我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陈渐程说着探过身,上半身钻进车里,越过祁衍打开他的单肩包,果然里面躺了一堆五颜六色带着香味的情书,陈渐程眼睛眯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打祁衍注意的人更多。 他就知道自己想的没错,就该把祁衍关起来! “你干嘛?”祁衍疑惑地问。 “呵,看我们家衍衍多招人啊,一开学就收一堆情书。” “然后呢?”祁衍挑眉看着他。 陈渐程要是在学校里待个几天,也能收情书收到手软,不知道在这里酸个什么劲儿?是觉得没人给他写情书?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全部没收!”陈渐程把那一摞情书全部拿了出去,一封都没有留。 得,省事了,祁衍悻悻地想着,陈渐程要拿去丢了也好,不用经过他的手,倒是给他减轻了不少心理负担。 陈渐程拿着一摞情书绕过车子走到驾驶位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情书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祁衍看得一头雾水。 “你要去哪儿?”陈渐程握着方向盘问。 “我可以自己去……”祁衍警惕地说了一半,陈渐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祁衍连忙话锋一转:“青云观。” “嗷,青云观啊。”陈渐程默念了一遍,探过身,拉过祁衍的安全带,帮他系上。 带着异香的胸膛在祁衍面前晃了一下,修长锐利的下颚线晃得他失神,手紧张地握成拳。 陈渐程眼角余光瞥见祁衍像只被吓着的小兔子,可爱极了,他飞快地在祁衍嘴角落下一个吻,然后坐了回去。 祁衍的脸微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陈渐程。 这辆法拉利太惹眼,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车里看,要是被人发现了,祁衍一张老脸都不用要了! 陈渐程伸手摸着祁衍的嘴角,噘着嘴委屈地说:“抱歉,我太想你了。” 一个男人对他说情话,祁衍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撇过脸,强忍着怒气低喝道:“开车!” 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陈渐程宠溺地轻笑两声,开车离开了校区。 熟悉的风景掠过眼前,祁衍眉头一皱,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陈渐程,他像江城土生土长的人一样,对这一片儿熟门熟路,都不用开导航。 “你为什么会转来江大?”祁衍问。 “因为你啊。”陈渐程目视前方,淡淡地说。 “我在认真地问你话。”祁衍尽量保持心平气和,他发现陈渐程这个人,说情话张口就来,十句话八句假。 “我们家很早就移民出去了,但是这里是故土,所以我想回国发展。” 和徐泠洋简直如出一辙。 “你跟徐泠洋是好友?”祁衍警惕地问。 “不如说是仇敌吧,我们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大,但是这两年一直被JC压榨生存空间,情况实在是不妙,所以我就跟着徐泠洋来了江城,找找有什么能让他不痛快的地方。”陈渐程不屑地说。 这些情况和祁衍他们家的情况差不多,徐泠洋这些年的手段可以用雷厉风行来形容,他们江城这几家公司只是勉强有一种危机感,而国外的企业,可是实质性的被JC打压。 “你确定你能让徐泠洋不痛快?”祁衍还没见过有谁敢直接挑衅徐泠洋,他愈发对陈渐程的背景感到好奇,“你家是做什么的?” 刚好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陈渐程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又对祁衍动手动脚,调戏地在他下巴上一挑,“放心,你老公我家底很大,几辈子都败不完。” 大约是那句‘老公’直接给祁衍的灵魂造成了冲击,让他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屈辱,祁衍整整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了青云观后,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观里。 陈渐程并没有去追,他双手抱胸,倚靠在车门上看着前方建在半山腰上巍峨壮观的殿宇,漆黑泛金的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祁衍去客房找季真言,推开门,就见季真言正趴在床上睡午觉,半条腿耷拉在床边,睡得跟个猪似的,看着季真言逍遥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己被欺压的样子,祁衍越想越气。 他走过去,抓起季真言的腿,往后一拽。 季真言一个哆嗦,从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准备骂人,看着祁衍满脸怨气,他骂人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开学吗?”季真言揉着眼睛,埋怨道。 祁衍一屁股坐在床上,怨愤地看着前方,有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说不清也道不明。 “唉,”季真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吃饭了吗?过了中午你才回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饭。” 他这话说得像等着老公回家的妻子。 祁衍怔怔地看着季真言,愣神间,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弯了,居然能把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往夫妻方面想。 他挪开视线,烦闷地揉捏着鼻梁。 已经下午了,陈渐程好像也没吃饭吧,他直接把人丢在山下就走了,他现在应该开车走了吧。 祁衍掏出手机,准备叫份外卖,手机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道友打来的。 “喂,祁衍,你来观里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师父到处找你呢。” “找我干嘛?” “刚刚有个人,给观里捐了五万香油钱,师父叫你过去帮忙接待一下。” 祁衍听得脑仁疼,“我不是观里的道士,去接待这种大佬合适吗? “没办法啊,我们这边走不开,帮别人做法会呢。” 行吧,只能祁衍过去了,不过好在季真言闲得没事干,就帮着一起去接待,俩人一起去了经堂。 刚到门口,就看见正趴在桌上拿着狼毫写字的陈渐程,他旁边还摆着那一堆情书,每写一下,就看一眼情书。 他这是在誊抄情书吗? 季真言拽了拽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祁衍,发出赞叹声:“是他捐的钱?哇,真是帅气多金啊!” 这么大手笔可不就是他陈渐程的作风嘛,季真言猜的没错,祁衍也觉得是他。 祁衍走了过去,陈渐程眼神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写字。 祁衍扬起下巴往他笔下看了一眼,陈渐程写的毛笔字还是瘦金体的呢,笔锋苍劲有力,就跟他的气质一样,清冷高贵。 只是陈渐程并不是在誊抄那些情书,而是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 他居然把那些写情书的人的名字全部记在了小本本上! “你这是干嘛?”祁衍疑惑地问。 陈渐程头也不抬地说:“我要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然后挨个给她们发警告信息,要是再敢给你写情书,我就把他们的情书全部贴在布告栏上!” 季真言疑惑地看着祁衍,指了指陈渐程,“你俩认识?” “同学。”祁衍无奈地抚额,他真是被陈渐程打败了。 季真言走过去拿起一份情书感叹道:“祁衍你他妈也太招人了吧!从小到大都是老子嫉妒的对象!” “哼,就是长得太好了,所以招蜂引蝶,不让人放心。”陈渐程说。 祁衍真想锤死他,他长得好看跟陈渐程有叼毛关系,追人怎么说也得讲究循序渐进吧,陈渐程一上来就断了祁衍所有的桃花,完全不给祁衍任何后路。 “卧槽,兄弟,你不会也对我们家祁衍有意思吧?”季真言惊呼出声。 祁衍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这经堂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还有其他香客呢,季真言这口无遮拦的样子,真让祁衍想揍他。 祁衍低声在季真言耳边说了句:“照片。” 季真言瞬间不敢动了,噘着嘴不说话,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按理说他喜欢男人这事已经被他爸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可穿女装这事……唉,往事不堪回首,祁衍这王八蛋用这张照片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陈渐程把写好的纸条塞进口袋,然后把情书一股脑地丢进垃圾桶里,走到季真言面前,认真且诚恳地对他说:“祁衍现在是我家的了。” “你……”祁衍张口就想骂,却被陈渐程一把拉走。 陈渐程边走边抱怨:“我都饿死了,早中午饭都没吃,那么好心地把你送过来,你丢下我就跑了,要不是我捐了五万,怎么能把你骗出来。” 祁衍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无奈地说:“走吧,带你去斋菜馆吃饭。” 祁衍不可否认他俩之间确实发生过关系,还是这世间最亲密,最难以言喻的关系。 可尽管如此,和陈渐程面对面吃饭还是第一次。 虽说有点儿尴尬,可俩人毕竟都是男人,大方一点,就当兄弟之间吃个饭嘛!这事儿祁衍最熟了。 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处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更何况,祁衍也没打算和陈渐程在一起,不管会不会被发现,风险都太大。 祁衍都不敢想要是被他爸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 祁衍愁得不行,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筷子都没动的陈渐程,疑惑地问:“怎么不吃啊,你不是说饿吗?” 陈渐程看这一桌子绿到发慌的素菜,不悦地噘起嘴嘟囔道:“我想吃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