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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死渣男

    

第二十章 “死渣男”



    宿醉并不能让人忘记发生的一切,这是冯露薇新增的第一条人生经验。

    第二条是,阴蒂高潮可以仅仅通过摩擦,且是隔着西裤摩擦勃起的yinjing。这条不一定准确,醉酒时的感官和神经反射,与清醒时无法相提并论。

    她翻坐起来,靠在床边发呆,大脑正在适应昨夜孟浪。记忆里车厢内黑成一团,融化了她的视野,清晰触感来自于她腿间,一根坚硬突起的棍状物,尺寸很大,比她购置的最大号玩具还要大一圈。

    贺青砚因她勃起了,冯露薇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想起他昨夜淡漠的脸。他竟然能一边冷脸看她,一边因她硬得火热,冯露薇感到懊悔,她应该伸出手去摸一摸,按得他发出如她一般的呻吟,她会更称心如意。

    好消息是,贺青砚把她当女人看待,产生了真实的性冲动。

    坏消息是,她好像被贺青砚拉黑了。

    这也许发生在昨夜,又或许是他一夜梦醒的清晨。冯露薇起床时日上三竿,不知道该对贺青砚说些什么。他们算一夜情吗?严格来说那甚至不是性交,只是她单方面发酒疯,最后被贺青砚扔回床上,所以她无法用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自然而然转入昨夜的话题。

    她学习互联网上的渣女语录,在对话框编辑:“放心,昨晚不用你负责。”

    手机屏幕里有她的脸,她看见自己脸上生出笑纹,她故意用这样的话去刺激贺青砚。自昨夜起,看贺青砚愠怒的脸成为她的新乐趣。在其他场合,冯露薇没见过那样的贺青砚,他会咬牙切齿掐住她的下颌,让一口枯井只为她诞生水纹,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偏爱呢?

    冯露薇按下发送键,预备承接贺青砚的怒火。然而下一秒,屏幕跳出红色感叹号,她的消息竟然被拒收了。

    卧室骤然降入死寂,冯露薇怀疑自己的眼睛,惊愕瞪着屏幕,她从志得意满的高峰急转直下,心脏被打翻似的,听见嗡嗡作响。

    这回变成她咬牙切齿,拨通贺青砚的电话。听筒里划过一片空白,所幸没有被拉黑,她听着嘟嘟的回音,等了漫长的时间,听见电话被人接起。

    “你为什么——”冯露薇的声音抢先钻出来。

    “冯小姐,我是何钧。”

    她的话被截断,愤怒如鲠在喉,声音变低,“贺青砚呢?”

    “有任何事可以和我说。”何钧温和、有礼但冷漠回绝她。

    “什么意思?”

    “青砚书记委托我处理你的事务。”

    冯露薇沉默了,连吃两道闭门羹的滋味不好受。贺青砚曾带给她的胜利愉悦,她策划的勾引和讨好,都抵不过迅速燃烧的恼羞成怒。

    她“砰”地挂断电话,触屏手机挂断电话太没气势,于是她把手机往床垫摔,制造一些愤怒的噪音,看见手机被弹到地毯上。

    还是不解气,冯露薇气急败坏把手机捡起来,点开短信编辑页面。

    “死渣男!我讨厌你!”

    屏幕那头何钧正要将手机递回去,被突然弹出的短信吓了一跳,斟酌着是否要提醒贺青砚。他听了很多不该听的动静,见到很多不能看的画面,这些把柄能让他成为贺青砚的心腹,也能成为他的死罪。

    “怎么了?”贺青砚问道。

    “她刚发来一条短信……”何钧点开短信页面,把手机双手递回去。

    贺青砚戴着眼镜,镜面映有手机屏幕蓝光,似一道寒芒在他眼底闪过,而后他很平静地关上手机,何钧疑心是自己看错。

    极端主义的方式斩断联系后,冯露薇发现她无法凭自己接近他,人与人之间存在阶级隔离,即使冯家足够有钱,对富商家里无所长的小女儿而言,贺青砚原本是她攀高也碰不到的云。

    她站在市委大院外的香樟树下,高墙遮住她一道小小的影子,贺青砚在一行人簇拥里走出来,看见她时仿佛施舍了一秒目光停留,便略过她的脸落回别处。

    就像她不存在于这里,只是香樟树阴影的一部分。

    冯露薇感觉自己搁浅了,一连几天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攒不够正当理由,让何钧把电话转回给贺青砚。

    日子持续了四天,冯露薇破天荒接到冯炳的电话。父女情谊淡薄的前提下,冯露薇不会认为父亲的电话代表关心,而往往意味着麻烦。

    她看着屏幕上冯炳的名字,起先吓了一跳,脑海里蹦出贺青砚的脸,这是有必然联系的——她以为贺青砚已经提出了终止联姻。

    那天过了很久,冯露薇才回过味来,她并不为联姻终止而开心,更多的竟然是怅然。

    “你最近在做什么?”冯炳语气寻常。

    冯露薇听不出异样,松了口气答:“没做什么,上课下课,回家睡觉。”

    在她的行程表上,有许多训练课程,高尔夫、瑜伽、茶艺,把她往精致的贤妻良母方向培养。最近她干脆缺课,冯炳却没有计较。

    他很快道出了他不计较的原因,“明天是贺青砚的生日,我们已经预定了蛋糕,你把他约出来,带着蛋糕去请他吃顿饭。”

    冯露薇静静聆听他的用词,“我们”、“你”,就是这样将她剔出去,让她永远记得自己只是个吉祥物,被玄黎法师一句话救下来的可怜孩子。

    “好,我知道了。”

    她没空闷闷不乐,冯炳向她提供了一个正当理由,她该感激才是。勤勉耕耘人际关系的父亲不知道,他亲手递出匕首,用来割断贺青砚和冯毓伊的红线。

    手机里的情况和四天前没什么差别,冯露薇的对话框还挂着红色感叹号。她把电话打过去,听筒里传来均匀的底噪,仍是何钧的声音与她打招呼。

    “有什么事吗?”他问。

    “让贺青砚接电话。”冯露薇直截了当说。

    “你可以告诉我,我会代为转达。”

    冯露薇抿唇片刻,忽然声音带笑,“我在他腿上的细节,也要告诉你吗?”

    电话里窸窣一阵,何钧的声音有些慌张,“你稍等,我转给青砚书记。”

    耳边空白又拖长了,冯露薇并不着急,等待贺青砚清冷的声音灌入。

    “给你一分钟,想说什么?”他果然冷冰冰地讲,但没听到丝毫回应,“冯露薇?”

    “对不起,是我错了。”她压低声音,好像正压低她的身体,匍匐在他膝下那样卑微,“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的呼吸似乎有一瞬梗住,声音从听筒游走,变得遥远而缥缈,“还剩三十秒,别说废话。”

    “明天能不能和我一起吃饭,我想给你庆生。”冯露薇依旧用可怜的声音求他,“我保证不会再胡闹,你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这次她等了很久,三十秒早早流走,分针往前拨动一格,沉默的空白让她险些以为通话已结束。

    贺青砚的声音很轻,一丝气流如绒羽抚过她,这是他在叹气。

    “好。”他短促地答,随即挂断电话,忙音充满冯露薇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