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大圣的百变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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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旅】降魔大圣的百变女友 ** 在稻妻的紫土山坡上,山顶幽幽凉风穿过耳畔,周遭碧草在视野中无限伸展入天空,我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地上,醒来了。 ……啊,身子凉悠悠的,视线无法聚焦,嘴唇有股坚硬的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昏迷前识破一只狸奴歹毒的变形术,却被一尾巴呼晕在地,该不会将我打家劫舍了吧。 真是倒霉,看来我与稻妻水土不服,还是人杰地灵的璃月适合我这怠惰软弱的小小旅人,至少那里还能吃降魔大圣的软饭,不至于在野外单打独斗,被小小妖物暗算了都没人发现。 于是双手试探着撑在身后的土地上,打算爬起来找凯瑟琳更换委托地点。 等会,我手呢? 这拼命挥动的长满羽毛的是什么奇怪东西。 再等会,我腿呢? 该不会就是这两只朝天的颤巍巍的暗橘色小爪子吧! “啾?!” ——救命!我我我我的嘴呢?! ** 出大问题,家人们,我变成鸟了。 还是提瓦特大陆最常见、最弱小、最盛产禽rou的那种金团雀。 苍天老爷黄土高坡啊! 我再也不说稻妻是个鬼地方了! 跟一丝不挂的耻辱心情对抗半分钟后,我只好抬爪踩过掉落一地的衣物,挣扎着用翅膀爬到传送锚点前,发现以我的小小身量根本达不到锚点的检测下限。 意思就是,这玩意觉得我不是人类,不给我传送。 哈哈,毁灭吧。 我回去就要叫哥哥把锚点薅了卖废铁! “啾……” 可恶…… 回头看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纤白的双层裙在草地上凌乱摆着,两朵小花倒是依旧在我脑门上按着,甚至是缩小版因提瓦特,那狸奴倒是个有本事的,竟能将摘不下的因提瓦特变小——但更像被劫财劫色的案发现场了! 我旅行者的晚节不保。 我翻滚到衣物面前,试图呼唤背包,但没用,背包听不懂团雀“啾啾”的叫声,而派蒙今日偏偏没有跟我一起出门,还在稻妻神里家呼呼大睡呢。 四周的野草中淅淅索索,真怕有蛇,那我小小团雀岂不是命丧当场,我思索再三,决定跑到路上随机用美色迷晕一个路人带我入城。 ——问就是不会飞。 我太圆了。 飞不起来。 ** 好消息,我遇到了一斗、绫人和阿忍,他们正打算出发去璃月。 坏消息,他们带走了我,没带走我草丛中的衣服。 我慌了,趴在一斗手心拼命啾啾叫:兄弟,兄弟,看看大路边的草地啊!我被狸奴打晕之后爆装备了! 他却以为这团雀是饿了,找来一只虫子送到我面前,这番好心吓得我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望舒客栈——望舒客栈?! 怎么偏偏到这里来。 我最不想让那仙人看到现在悲惨的模样了,别的不说,我今日就是翘班有香自西来的厨艺委托,来到稻妻完成拖了好久的任务,结果倒在地上变成可怜兮兮的团雀。 叫他看到,指不定怎么训斥我不务正业。 ……不过,魈的话,会认出我来吗?心中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居然在期待,也许失去人类的身份后,忽然又想被某人认出来,这便是人类逃不开的宿命。 “哟,挚友不在啊?” 一斗捧着缩成一团装死的我,在厨房外略一打望,听闻言笑说旅行者外出没在当班,不由得有些失落。 仙人从始至终没有出现。 也是,他降魔大圣何须关心炉灶之事,即便是言笑与客栈老板出面的厨艺委托,仙人也不曾提及半句,又怎可能亲自出面招待稻妻的远客。 哎,罢了罢了,随着一斗兄弟环游璃月与稻妻也不错,至少他是个很爱惜动物的朋友,只是别再给我喂虫子就好。 哒、哒。 忽而有铁甲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两步,由远及近,一斗也在此刻停下与绫人的交谈,饭桌上霎时安静一片。 ——魈出现了。 我第一次胆战心惊地发现,人类的脚步声原来可以那么沉重,那么响亮,仅仅是两声就吓得我不敢叫唤。 “这是何物?” 降魔大圣来到桌边,也不寻个位置坐下,直指一斗手中的我。 我正努力把自己缩得很小。 仙兽对同类自带威慑力——金翅大鹏鸟为万鸟之王,即便隐居璃月港数千年,依旧有不可忽视的猛禽威压,我却在即将不堪重负晕过去之前,被仙人接去捧在手心,感到威亚霎时消融得一干二净。 呜。 我有气无力地啾了一声,示意斗子哥救命,别让这仙人将我拐走。 一斗却担忧地看我两眼,再看看仙人,不知怎么对仙人生出一种“他一定很适合养鸟”的错误标签。 会有这种标签也不能怪他,因为望舒客栈的屋顶上全是我的同类,大群团雀叽叽喳喳、可爱欢叫,俨然鸟类的天堂,我的好兄弟也许觉得这里更适合团雀宝宝体质。 “小哥,你认识这个品种?”我听到斗子哥开口探问魈的底细。 魈轻笑一声:“自然认得,璃月本土鸟,只是爱到处飞,经常跑到其他国家去。” 我忽然后背一凉。 绫人若有所思道,如何证明这是璃月鸟? 魈抬掌颠了颠我,“望舒客栈门口就有一只金团雀,与她同族。”继而补充道,客人远道而来,这顿免单,于是一斗高兴地将我交给了仙人,与阿忍和绫人吃完后说兄弟果然是个爱鸟的行家,一看就很有经验和感情。 也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旅行者不生气。 ——陪完客,魈进屋将我扔到桌上,摔得我头晕眼花,下一秒听到窗户唰地关上,连窗帘都密不透风地遮严实,我撑着还没使用灵活的双翅爬起来,又被那根护甲包裹的粗糙手指戳倒在桌上,发出细弱的叫唤:“啾!” “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根手指继续使劲儿,戳着我的肚皮往下压。 ……呜,还是被发现了。 ** “中了妖物的法术?” 魈按在我小腹,用仙家法术与我传音入耳,我叽叽咕咕抱住他的指尖,点头,头上的翎羽便晃动两下,跟着点头。 他不再言语,态度却随着我的全盘交代缓和些了,起身从窗前的桌案抽屉中端出个铁丝网状的东西,细看好像是个笼子……不对就是个笼子啊! 如果我是人,我的表情现在一定很惊恐。 但我是鸟,所以我只能拼命往反方向爬,在桌上阴暗扭曲地蠕动。 ——然后被仙人单手揪着尾羽拖回去。 笼子“宕”得一声落在我前方,如一座大山。 不是,真把我当成鸟了啊? 他却游刃有余,下巴指指那笼门,示意我进去,我按兵不动,小脑袋飞速运转,意识到仙人大概也许肯定他娘的在整我。 我挪着爪子,后退两步,“啾。” 那只大掌又把我捞过去,推到笼门前。 我看看他,再看看鸟笼,终于想起这莫名其妙的报复心理从何而来:他第一次业障发作变为团雀,被不明真相的我当做普通小鸟玩弄了三天,各种亲亲摸摸不守规矩,那三天也许给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团在原地,不动,仙人不紧不慢,似是好奇我都到这样的地步了还能挣扎出什么花儿来,下一秒见我无辜地歪头,朝他眨眨眼,卖萌道:“啾。” 小看我了不是,只要仙人看得下去,我甚至还能给他扭一个。 仙人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的女友有多么无耻。 只是我扑扇着翅膀,从左侧躺变成右侧躺,试图站起来,但因那双紧贴身体不能维持平衡的羽翼而显得十分勉强,魈也意识到什么,放下搭在鸟笼上的手:“站不起来?” 我点头,“啾。” ——变相承认我现在就是鸟类中的废物。 除了长得可爱和圆滚滚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仙人脸色铁青,抬起离我最近的那根点在桌面的指尖,似是要给我来一下子,我立即躺在桌上给仙人滚了一圈,恰恰滚到他手边,追上去轻轻啄了一下他的指甲尖,然后果断躺平,露出蓬松的胸脯。 我就不信他不上钩。 至少他成为原身这样勾引我的时候,我没有一次能躲过。 那根我啄吻过的指尖顿在半空,片刻后,上空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咳,”四指将我捧起来,随他带去床边。 嘿,有用! ** 鸟生的最高境界,不是成为鸟中之王,而是让鸟王给我觅食,伺候我吃喝拉撒,还得看我脸色猜我今晚睡枕头还是他的被窝。 倘若睡枕头,便有那一头率性如草的翠色短发扎得我脊背发痒,但能近距离亲到仙人眼尾殷红,在那浓密的睫前蹭蹭贴贴,又不失为一件美事。 如果钻被窝,更是揩油的好时机! 昨夜仙人匆匆睡下后,我便沿铺盖边钻进那暖烘烘的被褥下,寻到仙人结实的胸膛处又亲又蹭,具体表现为团雀的啄啄咬咬,在少年肌肤上啄出好几点半月形红痕,而他但凡敢捏着我警告,我就露出无辜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个对可怜的鸟三令五申的人渣。 “……” 仙人被我无耻到了,不作声,翻个身背对着我。 第二日仍未变回身强体壮的旅行者,我倒有些自得其乐,反正我的鸟生有吃有喝有仙人伺候,委托也挂我的名完成了,不必计较那三五日,魈却在清晨定定看着我,低眉凑近闻了一下,随即捏着我到水槽,扔进去,放小盆,丢毛巾。 我缩到水槽边缘,幽怨地看着他。 不洗。 怎么,嫌弃我啦? 往常给业障发作后满身大汗的金鹏鸟擦背,我也是这般威逼利诱,还奇怪怎么爱干净的仙人变为原身后就脏得要死,原来禽类对流水的厌恶是普遍存在的,比如我现在看到盆中浅浅一汪水就直哆嗦,正想萌混过关,忽地被捏着翅膀扔进去涮羊rou似的梭哈两下,温水沁润翅膀,黏附上灌了铅的沉重感,我晕头转向地趴在他手心喘息,啾。 仙人挠挠我的背:“放松些。” 那指尖却拨开我胸膛湿透的软羽,顺着腹部肌肤揉起来,揉得我浑身发热,……呃嗯,这忽然是在干什么,被握在四指中,感到羽毛挤在仙人指缝间,湿漉漉的身子不断发抖,但上上下下都被亲热地照顾到,我可不记得给小鸟洗澡有这样的手法,有气无力地想要挣扎,却被欺负得更厉害,差点让我叫出来。 ——于是我忿忿地抬爪浇了他一脸水。 仙人抿紧湿透的嘴唇,水珠绕过他鼻梁流到下巴,滴答,落进盆中,而看着满脸是水的仙人缓缓睁眼,露出郁气酝酿的金瞳,我幸灾乐祸地嘲讽道:“啾。” 活该。 你小汁,蔫坏的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呢! ** 他好像真的很怕我饿死,当日还扬言教我些小鸟的谋生手段作为依仗,从言笑的小厨房抓来一把米,举着手心折返回房,凑到面前用喂鸟的手势颠了颠手心:“嗯?” ——一幅逗鸟的嘴脸。 人逗鸟,人坏。 鸟不跟人计较,鸟好。 我咕噜滚到他掌侧,抬头啄啄,立马耷拉下去,有气无力地闭上眼。 ……抱次。 魈另手推推我,将我戳得在桌上挪动了一寸,“不饿?” 我睁开眼,视线天旋地转,被仙人捏着身子抓起来放在手心,下方便是温实有力的掌心与薄薄一层铺洒的小米,我大发慈悲衔了一粒,咽不下去,魈戳戳我的下巴,叹气道:“仰头。” 我仰头,终于咽下去。 甘甜的干燥感在喉中顺着鸟类没有吸力的喉管往下滑,落到腹中,沉甸甸有几分实感,于是扒拉着他掌心吃了好多饭粒,啄得正欢时,忽而被揪着翅膀拎开,那层铺满小米的掌心也消失在攥起的五指下,我愤怒地“啾”了一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别吃太多。” 魈道,举着我思考片刻,我想起当下该是他除魔的时辰,那表情明显是在思考将我放在屋内还是随他外出,嗯,两者都不安全,因为我现在是只不会飞的鸟,一旦发生意外连跑都跑不掉,于是余光见到仙人又在瞥那只鸟笼,我惊得拼命抱住他手指:啾啾啾! “想随我去?” “啾!” “很危险。”叹气。 “啾啾!” ——我旅行者什么时候怕过! ** 降魔大圣,一款仙人代步机,你值得拥有。 有时我站在他摘下肩甲的肩膀,仅仅半日后,我就能熟练抓牢那赤裸的肩,努力立在他肩头摆出狐假虎威的姿态。 有时在头顶墨绿色的发旋,将他脑袋蹲成个毛躁的绿色鸟巢,仙人也不恼,就那样带着“限量版金团雀头饰”出门降魔去,收获一众人回头率极高的注视。 有时抓不住肩膀也蹲得爪子酸痛,便被他塞进小香炉里,随着他助眠的行军步伐晃晃悠悠睡去,醒来便发现香炉被搁在树墩上,前方十米处仙人在魔物堆中风轮两立,当这时,我又心疼自己帮不上任何忙,还白白占他一件法器。 于是又想变回人了。 魈抓起蔫哒哒的鸟,塞进香炉,感到她心情压抑,猜测初次化形带来的新鲜感与乐趣褪去后,果然极少有人能真正爱上动物的视角,人终究要回到人的身份中去,不仅为那些错杂的关系,也为人乃万物之灵所具有的“守护”他人的力量。 “会有办法的,”于是将指尖伸进香炉,点点她的小脑袋:“我带你去寻帝君。” 遇事不决,找岩王爷。 听到这句话,我整只鸟振作起来,仙人都在为我想办法,鸟哪能萎靡不振呢!在桌边英勇就义地盯着桌缘,打算试飞一次。 ——于是除魔归家的仙人便在椅上目睹我振动小翅膀踉踉跄跄滚下桌还在地板砸出“啪叽”声的全过程。 良久,趴在地上的我听到上方传来淡淡的笑。 似乎知道自己笑得很不该,声音很浅,甚至收声也快,但他还是笑了。 叹着气将我捡起来,翻动检查有无受伤,翅膀下,脑袋顶,和脊背的覆羽,只有羽毛掉了几片,无伤大雅,仍心疼地连叹两口气,捻起那两片鹅黄浅金的碎羽,收进蓝纹云袖中,轻轻戳着我的脊梁骨:“……若想飞,我寻个机会正经教你。” 我仰头盯着仙人,他眼角淡淡的红弯上去一点,如一片上翘的桃红花瓣。 似乎在苦笑,苦笑又难过。 ** 帝君说,顺其自然,意思是只能等待法术自然消失。 我窝在仙人脑门上,又被带回望舒客栈。 对一只鸟来说,仙人的脑袋很舒服,很适合打窝,不知怎么便沿着那浅浅的发旋儿啄起来,张嘴衔一绺头发,从发根到发梢,一点点梳理,魈在镜中看着我啄头发的动作,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抬指无声打燃熄灭的油灯,幢幢灯影在窗帘上倒映出小鸟撅着尾巴咬仙人头发的轮廓。 而那仙人看着看着,便伸到头上摸她的脊背。 “啾?”干嘛摸我。 魈摇摇头,收回手,不说话。 于是我又啄起来,啄着啄着,蜷在发旋儿里打瞌睡,……好困,原来小鸟这样精力有限,调戏他也只能调戏一阵子。 ——仙人终于能将罪魁祸首从脑袋上扒拉下来,却极为小心而缓慢地将鸟“捧”下来,如捧着一团会被呼吸吹散的流体状羽毛,那摊鸟饼在窝承的掌心微微呼吸,蓬松的胸脯上下起伏,魈甚至见到几根翘起的细小绒羽,羽缘在灯火中染着橘色的微光。 她在手中睡成一团,毫无反应,乖巧依顺,完全没有那眨眼使唤他的嚣张样。 软软的,蓬松的小鸟,在他手心安静睡着了。 睡得安心而依赖。 等他回过神来,魈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罪恶地伸过去。 指尖自上而下,沿着她的脊背,在沉睡的金团雀上缓缓抚摸,……好软,脑中无端冒出这两个字,丝毫不意识到对人类而言这两字有多么暧昧而心动,只是她的羽毛真的好软,忍不住不停抚摸,甚至到戳弄的地步。 甚至忍不住想将鼻尖埋进她的身子里,浅浅吸一口,轻柔而充满爱慕,就像她曾对待那样的自己,希望恋人做出娇羞的反应,期待看到爱人在自己手中露出不一样的表情与画面。 她喜欢在尘歌壶中养动物,魈忆起,那些动物虽不怕他,但也不亲近他,有时见到她在一堆动物中乐呵呵地与他打招呼,魈会为她居然期待朽木生花而淡淡自嘲,但他不愿她失望,于是每次都会走过去,与她站在壶中心。 魈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自己变为原身后她的行为来源,他这些天也不由自主变得痴迷其中——占便宜,衔头发,亲脸颊,这些揩油的行为都出于她赤诚地爱着他。 原来当初她是在他这片荒芜草地上翻翻找找,发现居然有几粒越冬的草籽。 原来她是为他还能受到人亲近而欣喜。 原来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爱抚,是此刻这种胸中血液变作爱意,耗氧燃烧的慢性心动。 这种荒谬念头浮现的同时,魈恍惚心悸地意识到这就是“欲望”,是他亲口呵斥过的不敬仙师、不知廉耻的行为,是她身为人没能让他明白、却变为金团雀后使他顿悟的欲念。 ——千年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近”的仙人,这一瞬甚至在团雀前屏住呼吸,真切地考虑如何亲她,才能不惊醒她。 ** 虽不知魈为何大清早顶着个黑眼圈幽幽看着我,但我倒睡得很好,伸展翅膀活动了一下,又变成团在仙人肩膀上的小鸟,啄了啄那后颈的短发,在发间嗅到仙人的味道,凑过去大胆地吸一口,竟没被脑瓜崩伺候。 哟,仙人转性啦? “啾。”我熟练地调戏道,夹出小鸟特有的夹子音。 翠发掩映的耳廓在注视下愈来愈红。 “啾。”再调戏一下。 仙人轻咳一声。 “啾啾?”调戏调戏! “别叫了,”抬手捏我一下。 对味儿了。我于是住嘴。 望舒客栈逐渐传出仙人养鸟的谣传,我澄清一下,这不是谣传,他每天清晨都会带着我出门散步,但与其说是人遛鸟,不如说是我遛人,因为我不挪动一步便在仙人脑袋上游历璃月各处,那些往常他会去的地方,不会去的地方,都成为我与他涉足的旅游地点,往常不敢见到的人,也能打趣一声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养只这样金贵的团雀。 团雀性子可躁动了,得费些心思呢。 魈只淡淡答道,不碍事,我家这只不一样。 感念到即将变回人形之前,我再度传心道,衣物还在稻妻草丛里呢! 魈带我到那歹毒的狸奴出现的范围,用鸟枪拨开草丛找到我的衣服,所幸这几天没下雨,衣物没脏,他折叠好后收进行囊,找到我的背包,问我可还记得那妖物出没的地点? 我点头,翅尖指了一个方向。 狸奴惧惮除魔千年的夜叉身上的煞气,当下知道自己惹到个硬茬,便将破解法术一一道来,这件事又陡然变得无趣:他还是那个降妖除魔的护法夜叉,而我是他的恋人旅行者。 归家时,仙人表情终究有些落寞。……下次,再莫将自己置于这样险境。他说。 我点头,沉默地啄着他的头发,翎羽一上一下。 只是岩王帝君为何建议我与魈顺其自然呢?明明他护法夜叉有办法呵退小小狸奴,只是他自己不知,我也不知,这样鸡飞狗跳地胡闹了将近一周。 ** 旅行者变回人类是在半夜。 她睡得实在死沉,魈先感到手掌下浮现出弧度优美的腰线,轻轻顶起他为暖热小雀,罩在她身上的手心,那微微下陷的侧腰随呼吸轻微起伏,足足十几次后,仙人终于猛然意识到她没穿衣服,躺在他被窝里,霎时脑袋清醒地不能再清醒,同手同脚地退出被榻,从衣柜中抱出一床铺盖打地铺。 但手心痒痒的,抬起一看,是一片化形前掉落的羽毛。 许是半夜睡不踏实,在他手中拱来拱去,又将脊背的覆羽蹭掉一片,纤细易折的鹅黄软羽在他掌心轻柔贴着,软得他心也化成一滩滑稽的水。 仙人看着看着,抬起指尖,戳戳那片羽毛,似乎听到自己在叹气,回眸见被褥中小小蜷着的少女睡得昏沉,浅金色的发梢在枕上铺开,被呼吸吹得微微颤动,他极力压低这种莫名的心绪,抱着被褥睡去地上。 他想告诉她,在她变成鸟时,他曾有过多么疯狂的念想。 ——好似这一场梦破除所有人类的界限,于是仙兽忽然明白小小旅人想要传达的律动的心跳。 ** 不久后,我找到狸奴,问能不能再变一次小动物? 狸奴不解,说您这是想什么呢。 其实是因为见到魈收集我的羽毛,偶然会露出沉思的念头。 其实是我好像懂得了岩王帝君为何希望我和魈顺其自然,那一刻他在养鸟的仙人身上看到久未焕发的光。 更其实是后来从留云借风真君口中得知,魈的确是世间最后一只金翅鸟儿。 从此他再没有哪一刻能得到同族的亲近。 我说,“有个朋友很想看看小动物,”其实是我想变,变出不惧怕他的小动物,最好是每一种我都能变,那样魈就被世界上所有可爱的生灵亲过。 变成狗,变成猫,变成笨拙的鸟雀,都比人类更接近金鹏封闭的内心,因为那一刻“亲近”不是发自利益选择,而是小动物本能的天性——喜欢谁就亲谁,亲得他整个胸膛都是红痕,仍然能骄傲地甩甩翎羽说这是我的鸟。 因为我赤诚地爱着他,所以希望全世界都能亲亲他。 狸奴沉默了一会,踮起脚尖在我额头点了个花印,说,保佑好心的人类,奴,之前冒犯啦。 周遭的野草在视野中逐渐变高,伸展入蓝天,我听到自己喉中发出一声咕哝,继而变为悦耳的“喵”。 这次是猫咪。 变成一只戴小花的猫,躺在零散的衣物堆中,我灵巧地蹦跶起来,用rou垫勾着背包——出发! 望舒客栈! END/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