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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他定会听您劝的,求您与务观好好详谈一番吧!”“好好,我劝我劝。”唐琬边说边往上提王氏,双手又酸又软。王氏见她答允,喜极而泣,遂扶着桌边站了起来。她拭着眼角,说:“过两天务观会到沈园,少夫人可否愿意到那一趟?”唐琬点头,“务观的性子你与陆老夫人无不知晓,得有我劝服不了的绸缪。坦白说,我并不抱期盼。”王氏道:“若方法皆使尽了,妾身亦无憾了。”她又由衷感激:“谢谢少夫人的相助,妾身无以为报。”唐琬苦笑着把她送走后,过了书房寻赵士程,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夫君。正在练字的赵士程握笔的手顿住了,他长叹,沉声道:“怕是没有哪家人乐意承受男人视死如归地赶赴战场,然而谁都贪生怕死,那仗谁打?国谁护?这两难……”唐琬坦诚道:“我亦矛盾,劝务观吧,仿佛置社稷于不顾,不劝吧,又要王氏冒孤儿寡母的险。”赵士程半玩笑半认真道:“倘若坚持去襄阳的是我呢?”唐琬拿过他手上的紫毫笔,于纸上画了一个“从”字,念道:“这仗呀,看起来与每一位大宋子民都脱不开关系。你若当真决定了,我随你一同去!”赵士程眼睛一瞪,“那子修子筝如何是好?不行不行!”唐琬笑问:“那你还去不去?”赵士程呵呵道:“不去,暂且不去。”唐琬瞪了夫君一眼,言归正传:“我委实不知该如何劝说务观,要么你去好了。”赵士程乐了,“你答允人家的事,倒一干二净地推搪到我头上来。”唐琬解释:“你俩皆是汉子,想法许是大同小异,能劝得下去。我毕竟带着王氏的期盼,开口闭口不离妻儿,务观大抵认为不中听。”赵士程站起来,走到妻子跟前,“那好,过两天我随你一起去沈园。咱俩就尽个绵力,能劝便劝。劝不成,就祝务观能平安归来。”唐琬点头:“嗯。”王氏把陆游的行踪告知了唐琬,这日唐琬与赵士程依时前往沈园,打算与陆游来个偶遇。秋高气爽的园林景致,吸引着游人如织。唐琬与赵士程在沈园转了好几圈,甚至在的石墙前徘徊了几回,仍没碰上陆游。两人遂闲散地指着墙上的品头论足。念来念去,还是觉得陆游写的比唐琬写的好。唐琬气笑,戳着夫君腰际,嗔怪道:“有种你亦来一首!”赵士程握紧妻子要作乱的小手,“我的种不就是你的子修子筝么?”唐琬脸一红,暗里追着夫君要掐他。两口子小打小闹了好一阵子,依旧不见陆游踪影。“这王氏怎么回事?”唐琬疑惑地望向夫君。赵士程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唐琬建议,要么索性去一趟陆府?两人主意正犹豫,身后便传来喊声,回首一望,是王氏。王氏一路小跑过来,看似相当着急。唐琬与赵士程上前迎着,她停下来后,喘着气,哭着腔,句不成句:“务观……临时提前……去……呜……”她到底没法把话说完,便支撑不住,痛哭出声。唐琬已听出大意,震惊之余,不觉一阵心酸。她连忙与小桂扶住几乎要跌倒的王氏。王氏抽搐着柔弱的身子,抬起泪眼,问唐琬:“怎么办?他是故意的!他定会冲在最前方,他不介意送死,他不留恋妾身这户家……”唐琬扶紧王氏,轻抚其后背,低声安慰:“他若不留恋你,又岂会与你生有三子。”然而此时此刻,任何言语皆苍白无力。唐琬被王氏的哭泣感染,哽咽得再也说不上话。赵士程愁了一瞬,想出个法子,对妻子道:“我明日给士衎去信,让他打听打听务观于何处行军,咱们再作处理。”唐琬把夫君的话于王氏耳边复述了数遍,又哄了一会,王氏才勉强止住泣声。唐琬又命小桂送王氏回陆府,路上得好生照料。回赵府的路上,唐琬跟赵士程分析,许是陆游得知王氏来赵府了,预料到他俩会前往相劝,遂先下手为强,提前跑了。“唉,此回恐怕陆老夫人当真有上吊的心。”莫非要白头人送黑头人?回忆起她身死时,唐老爷与唐夫人的悲痛凄凉,唐琬由衷同情陆老夫人。“但愿务观出入平安,吉人天相。”赵士程牵强一笑,“我猜他是怕听了你的劝言,会心软,又不愿临阵退缩出尔反尔,遂避你不见。”唐琬惋惜道:“那看来,我不单止没劝止他,反而催他走了。”赵士程搂着妻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不接话了。作者有话要说:宋代称谓:奴仆称呼男主人为“阿郎”;而称呼少主人为“郎君”,太子也被同样是被称为“郎君”;称呼主母和小姐俱为“娘子”。完结时修文考虑换上。第53章第53回家书沈园无缘陆游,往后他音信全无。王氏连续十多天前来赵府打听消息,赵太夫人被惊动了,询问唐琬此为何事。唐琬把陆游北上襄阳的事简述了一遍,赵太夫人叹息摇头,“此仗呀,赢的是江山社稷,输的是家破人亡。”她老人家又嘱了一句:“你与士程,能帮就帮。看那王氏,可怜楚楚。”唐琬何尝不作此想?她催问赵士程,赵士衎那边可有回音。赵士程道:“士衎跟武官们并非太熟,打探消息得花些时日。你莫焦急。”唐琬亦无奈:“我不过替王氏难过。”她昔日亦如此思念陆游,所以她尚算明白,思念一个人会是何种滋味。曾经的感同身受,教她益加同情王氏。王氏这几天,日益憔悴,唐琬却无力安慰,抱有内疚。听王氏说,陆老夫人同样思念儿子,甚至已经卧病了。王氏既要照顾娃儿,又要照料婆婆,还得惦记夫君,身心疲惫。“要么,咱俩择日去陆府一趟?”赵士程听了妻子的倾诉后,遂提出建议。唐琬想了想,点头称好。过了几天,唐琬与赵士程带着补品拜访陆府。跨过陆府门时,唐琬念起与陆游成亲那日,喜娘背着她跨过同一片门槛,又念起陆游带着她从陆府后门躲去别院,再念起当一缕魂魄时,与小狐仙家追溯过往,重回陆府,还念起成亲那日,她的夫君赵士程喝得烂醉,跌坐在陆府门前不肯离去。前前后后已近十年,却依旧历历在目。望着身侧伟岸的赵士程,唐琬不觉开腔问道:“士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回避。”陆府管家在前面领路,跟在后面的赵士程挽着妻子,听见她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