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亲你吗

    

那我可以亲你吗



    说话时林云深很专注,他注意到花月娇唇角沾着一点没舔干净的果酱,红馥莓果香味丝丝缕缕,渗透进鼻腔,连带着呼吸和心脏都变得甜软。

    “是忘记密码?那我再说几次,”林云深又把数字重复好几遍,才看着花月娇眼睛,问她,“这次记住了么?”

    他语气平和,早在心里做好花月娇摇头的准备。

    花月娇打量林云深沉静的面色,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本能有些警惕,用她最熟悉的方式,很听话地点头回应。

    “记住了,没有忘记。”

    其实在收到卡片的那天起,花月娇就没忘记过林云深告诉她的密码。她反而把这串数字记得很牢,就像她记住那两个再没办法打通的电话号码一样。

    这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把这些不知道能否兑现的诺言也当做后路之一,没有多大意义,却让她觉得安全。

    能真正飞在天际的风筝,末端总会有根线在拉扯,尽管她身上没有线,但花月娇在心里用很多的线把自己牵住了。

    她是自己的风筝。

    看见花月娇点头,林云深才继续往下讲:“如果卡丢了,也不用着急。”

    面对花月娇仿佛看见外星人的表情,林云深依旧面不改色:“挂失就行。”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耐心,让自己能在这里心平气和向花月娇讲这些——在认知中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就能知道的东西。

    “没有丢。”花月娇的回答中规中矩,她觉得林云深有点烦了,于是主动拉起他的手,不想再继续往下听。

    她的声音软软地,手指沿着指缝滑入林云深手掌,同他十指紧扣。

    “睡觉啦,好不好?”

    明黄色的灯光照在花月娇脸上,肌肤呈现出釉般细腻的质感,她仰头很小心咬着嘴唇,固执地在等林云深回应。

    只要抛出请求,就一定要等到应答,有些人会觉得这是这种没必要、透着傻气的天真,成年人世界里,墨守成规。

    ——沉默就是拒绝,犹豫无非只是在掂量是否付得起开罪别人的代价。

    花月娇可怜兮兮看他的样子让林云深有点恍惚,他想起自己幼时救过的那只猫,也是这样很可怜地向他喵喵叫,让林云深救它、回应它,然后……然后它逃跑了。

    花月娇觉得自己等了好久,林云深盯着她显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由得扯了扯他的手,提醒:“林云深?”

    林云深回过神,垂眸很认真打量花月娇的脸,红润唇rou还被主人轻咬着,比起对他分神的埋怨,看起来更像是在邀吻。

    让人不免心生爱怜,却在半途被激起更深层的凌虐和渴求,舔舐和啃咬,被品尝起来有点痛的血液浸透。

    喉结滚动几下,林云深俯身凑近花月娇两侧,他呼吸很和缓,吹起花月娇耳边吹落的发丝。

    心跳不由自主加剧,花月娇的目光不着痕迹瞄过林云深的嘴唇,又移开,她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林云深平静的声音。

    “好。”

    花月娇睁开眼,才发现刚才与自己几乎面贴面的林云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还半架在空中,保持着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姿势。

    对上花月娇有些嗔怒的目光,林云深面不改色牵住她往卧室里走。

    勾得她脸红心跳的罪魁祸首在此刻却倒打一耙。

    “不是要睡觉吗,怎么还生气了。”

    一双琥珀色眼睛成了林云深装乖的最好帮手,他状似无辜地看向花月娇眼睛。

    “那我可以亲你吗?”

    林云深语气很平和,仿佛只是很诚恳在询问花月娇意见。

    “才不要!”花月娇不愿意顺着他安排,有些恼羞成怒地反驳,进门后很快气呼呼拨开林云深的手,“我先洗。”

    从浴室出来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林云深擦着半干湿的头发往卧室走,担心花月娇又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刚才对花月娇的装傻是真的,但有话想说同样不假。

    林云深推开房门,却忽然站定,下一瞬才收敛脚步声,很小心地朝花月娇所在的方向走。

    室内大部分地方都保持着适合睡眠的昏暗,床头只有壁灯亮着,双人床上被褥平整,完全没有呆过的痕迹。

    木桌上的台灯被调到了最高亮度,此刻像是黑暗房间里的一颗小小太阳。

    花月娇很认真地坐在桌边看英语视频,手里攥着支笔,时不时在面前摊开的资料上圈写几下。

    她在学习。

    林云深不是第一天知道花月娇的主要工作就是陪人上课,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撞见老婆在晚上很认真读书,花月娇对此也向他解释过,说老师都讲得很好,所以她觉得自己也不能错过。

    他当然能够理解花月娇的想法,面对近在咫尺的、能够变得更好的机会,很少有人能甘心就此留在原地。

    可林云深的矛盾也正在于此,就算知道这是花月娇该做的,却还是偶尔会觉得心疼。

    大概过了几十分钟,花月娇终于关了视频熄灭台灯,她伸着懒腰从靠椅上站起来,嘴里发出很满足的哼唧声,就像一只猫在河边守了很久,终于等到条跳上岸边的小傻鱼,虽然一口就能吃掉,但是她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转过身,对上那双琥珀色眼瞳的瞬间,花月娇被吓了一跳。

    被她以为还在洗澡的林云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没有低头回复工作消息,反而一声不吭、很安静地坐在床尾,黑暗中,只有那双浅色的琥珀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看。

    花月娇调亮了点自己那侧的床头灯,拉开被子很认真把自己裹好,才侧身杵着下颌问林云深:“洗完怎么不出声?”

    林云深没回答,也学花月娇上床,却没躺下,倚在床头上半支身体。

    半暗的床头灯很好勾勒出林云深的身材,男人看似很随性懒散地靠在床头,但却有种别样的矜贵。

    花月娇半侧着头看过去,纯色家居服因着姿势有些褶皱,钮扣缝隙中隐约可见的肌rou线条,恰好好处。

    她现在再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了,远的不提,半山那些男性服务生就是清一水的发达肌rou,昨晚被李若青扯到她身边的清秀男人的肌rou更是夸张,澎湃的胸肌仿佛随时要撑破那件本就半透明的白衬衫。

    见过放浪形骸的,此刻见到这样包裹严实、一丝不苟的林云深,花月娇盯着他,不由自主轻轻哇了一声。

    “好看吗?”正在回信息的林云深头也不抬,忽然开口。

    “还可以。”花月娇还沉浸在对林云深美好rou体的欣赏中,很诚恳回答问题。

    “那擦擦口水。”林云深快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尽量淡然地开口。

    花月娇迟疑一下,反应过来,林云深是在笑她看他看得流口水。

    莫名其妙被扣上这样的帽子,花月娇彻底坐不住了,翻过身半跪在床上,见林云深屈着腿回信息,索性跨坐在他腰腹上。

    花月娇倾身,一手揽住林云深脖颈,一手掐上了他下颌,控制林云深视线朝自己看来。

    见林云深被自己彻底制服,无法反抗,花月娇才心满意足揉着他唇瓣,很得意开口。

    “说清楚,谁流口水?”

    林云深认错态度良好:“是我流口水了,今晚没吃饱。”

    “哎呀——”

    花月娇似乎完全没发觉自己正以多危险的姿势趴坐在林云深身上,反而还只为威慑力十足地伸手拍拍林云深脸颊。

    “林云深是小猪。”她语气千回百转,娇滴滴捏住林云深脸颊。

    “那我要抱着老婆睡觉。”

    林云深对这个称呼恍若未闻,主动调整坐姿让花月娇更舒服靠在自己身上。

    “小花。”他用手扶住花月娇后腰。

    “怎么了?”花月娇正在用手揪林云深睫毛,闻声松开手,还以为林云深生气了,只好讪讪低头看他,做出那副很乖的表情。

    可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林云深没有在生气。

    “上班辛苦了。”

    他的目光很平静,声音也很轻,听起来就像半山露台处从大海里刮过来的风。

    花月娇愣住了,她呆呆看着林云深的眼睛,那双浅色的眼瞳里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有点……温和。

    让她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她明明没有想哭的,花月娇想说上班有什么好辛苦的,知道她这份工作说出去会有多少人羡慕吗,没有人会拒绝的。

    可是眼泪却自己在流。

    无声地滴落下来。

    被砸碎。

    刺进林云深扶住她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