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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若不是这么多年,我宁国公府处处扶持,你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儿子能这么快就升到一部之长?!看我宁国府没用了,就开始可着劲欺负老婆孩子,好,好,好,好得很!”苏妍愣了。再看苏哲远,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胸口起伏剧烈,显然在拼命按捺下不断翻涌的怒气。她不由扯了扯母亲:“妈……”“你别管!”宁秋甩开她,最近这段日子如鲠在喉的委屈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你记着,苏哲远,你若不仁,我死也要爬着去敲那登闻鼓,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什么德行!”“别、说、了!”苏哲远怒极:“不需要你来提醒你宁府对我苏哲远日日夜夜的提携!若不是你那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我怎会过了这么多年的憋屈日子?我是受了恩,可这恩早在大舅子一次又一次地闯祸中早就还清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宁秋泪流满面。她第一次明白,枕边人对她原来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这日日夜夜的相处,她替他出谋划策,为他回娘家求人,原来在他看来都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她委屈,心彻底凉透了。苏哲远最不耐看她温柔小意地流泪,认为都是假装,烦躁地拧了拧眉心,挥挥手:“末儿,把你母亲带回去。”这种情况下,苏妍插不了嘴。她垂眼揽过还在哀哀哭泣的母亲,帮她擦了擦眼泪,也不与父亲告别,便带着宁秋回了秋水居。外书房的灯亮了一夜,苏哲远没回房。第二日,苏妍刚刚穿戴好,绿杨便匆匆地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额间的发丝微乱。绿杨性子要比翠柳沉稳许多,这样子倒是有些不寻常。苏妍不由道:“何事?”“小姐,不好了!”绿杨喘着气,还未站稳便急着道。第205章204.203.1.1“莫急,好好说。”苏妍沉稳的声音,感染了绿杨,她稳了稳神才道:“老爷要将夫人送去城郊的宅子。”“何时之事?”苏妍一边说,一边提起一旁的披风,也不要翠柳伺候了,系着披风便大跨步向外走。“还未出发,已经在二门外了。”绿杨揩揩额间的汗,指着另外两个小丫鬟一并小跑步追了上去。苏妍的脚步并不快,看起来还有几分从容,却让身后的几人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勉强追上。她不走抄手游廊了,直接横跨中堂院落,很快便到了垂花门前。果然与绿柳说的一般,二门外排了一溜四五个马车,一片忙乱的景象,苏哲远身边的外院管事邓裘正指挥着人将十几个大箱子着急忙慌地往马车上搬。“邓管事!且慢!”苏妍蹙眉看着眼前忙乱的场景,喝止道。“大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吧。”邓裘揩了揩额头几乎不存在的汗,一脸难色。自接了差事他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主子打架,下人遭殃,这差事一接,他就两头都落不着好。苏妍也不为难他,将手拢在袖中,平息下心底惊起的怒气,缓声道:“邓管事先慢两步,容我问过父亲,你再搬。此事由我一力承担,绝不会怪到你身上。”“不敢当。”邓裘矮身,深深拂了一拂。挥手让一旁装箱的小厮都停下动作,让到了一边。原本挤挤挨挨的垂花门前顿时空出了一条道来。苏妍带着几个丫鬟快步来到了外书房。苏哲远不上朝听令之时,多数都在这呆着,泼墨看样子早就就等着了,也不多话,直接将门打开,退到一旁。“你们在这等着。”苏妍交代了一声,一甩袖子,便踏了进去。“你果然来了。”苏哲远将手中的狼毫轻轻放在笔架上,抬头看了眼大女儿。手一指旁边的八仙座:“坐。”苏妍一双远山眉蹙着,明明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偏透出一丝锋芒。到这时,她也不急了,走到一旁的红木椅坐下:“父亲今日,所谓何来?”苏哲远走到前面,将半掩着的门关实了,才坐到另一边的座上,面色慈和:“昨日我气急之下,说了些胡话,让你母亲受惊了。现时阳春三月,正是大好春光之时,苏府在京畿郊外有个庄子,庄后有个地下引流的温泉,你与你母亲去散散心也好。”眼睫垂着,看上去很有些悔意。苏妍没说话,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父亲,”她嘴涩得张不开,自昨日那一场激烈的口战后便沉着的心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在你心里,母亲,是那样的么?”苏哲远沉吟许久,才低沉道:“自然不是的……此事,你就别管了。这么多年纠缠下来,总有些磕磕绊绊的。你带你母亲去散散……散散就好了。”“你,平日多劝劝你母亲。”苏哲远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为父,为父……”“好。”苏妍利落地站起身,瞥了座上的苏哲远一眼:“父亲放心,只二哥那里还需父亲cao心一二。”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飞扬的裙角滑过雕花木门,唰地一下就出去了。苏妍招过翠柳,匆匆写就了一封书信,让她交给二门外的卢二狗,便劝着宁秋上了马车,一路往京畿郊外而去,因为走得实在匆忙,在整个上京城都没什么人知道。马车上。苏妍帮母亲撩起窗帘子,窗外是一片绿地,因为春寒尚早,田地里只寥寥地出了一层绿油油的苗,看起来鲜嫩可爱。可看久了,便觉得单调枯燥了。宁秋怔怔地看着窗外,看了很久,突然道:“末儿,你且记住,女人一定要守住,守得住自己,才不会心苦,心不动,便不会伤。世上恩爱,哪得长久……”声音里,是哀莫大于心死。苏妍抿了抿嘴,眼神微动,正要说话,马车一个趔趄,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莽莽撞撞的?惊扰了小姐夫人,有你的好果子吃。”翠柳打起帘子,探出头对着车把式道。“前面有马车坏了,正在检修,恰好堵住了路口,咱们过不去了。”小厮探头看了看,回话道。苏妍蹙了蹙眉,京畿郊外说起来不远,可若不加紧些,日暮之前到不了庄子,就要在外面过夜了。“可还有其他道路可以走?”声音清冷,传出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