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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嘱咐,然后一溜烟跑没影儿了。丁芳芳晃了晃顾关山桌上的零钱盒子,那零钱盒子是数学卷子叠的,里面一毛的五毛的一块的硬币纸币哗啦作响。丁芳芳没来由地对顾关山这朋友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那个黄色同人本租一次一毛钱,能赚二十多,居然还没因为传播yin秽物品罪被抓起来,真是老天没长眼。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芳芳觉得顾关山走起路来,有点奇怪,像是腿脚不便一般。明明上周还不是这样。丁芳芳奇怪地想。满城的风,法国梧桐在风里沙沙作响。一中教学楼外有堵白山墙,山墙上面爬着爬山虎,周遭长着小花儿。雨里带着海的气息,如丝般落了下来。顾关山在小卖部买完馅饼和烤肠,溜溜达达地在校园里走,面前突然迎面走来个个高人凶的,同年级的大佬。顾关山一看就觉得这人怕是不好惹,又来势汹汹的样子,像是去寻仇的——她往旁边闪了闪,生怕被碰瓷,结果那人悍然喊道:“顾关山是吧?”顾关山装模作样环顾了下四周,似乎在找有没有同名同姓的人——没有。顾关山当机立断装了个傻,揣着自己的馅饼和烤肠打算跑路。沈泽:“老子找你。”沈泽第一眼见她,就觉得这姑娘生得眉目纤细,有种书卷气,却又像个艺术家,气质十分招人。沈泽本以为画那种污蔑人性取向的东西的女人,多半是死宅,指不定还肥——男朋友永远活在手机屏幕里,却没想到这是个烟一样的姑娘。居然还挺好看,沈泽想,怪不得那挑货喜欢。他连火都小了些。可他对这姑娘的‘艺术家印象’只持续了三秒钟。——因为三秒之后顾关山开了口。顾关山说:“顾关山回家了,我是他妈。”沈泽眯眼道:“——那本漫画。”顾关山沉默片刻,知道这次被寻仇的是自己,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漫画被没收了才来——她顿时凛然地道:“我就知道是你,沈泽!可是那本漫画已经被收走了,我们班主任收的,你找我也没用!那本漫画收益也就二十来块,你如果执意要钱,我可以给你买支绿舌头。”沈泽:“二十来块?一次一毛钱传播了二百次?”顾关山说:“你和陈东吵的那一架很凶悍嘛,出了点衍生作品也正常,大家也都很关注呢!我是你的小粉丝,你要不要给我签个名?”沈泽本已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艹这丫就是欠收拾!沈泽算是一中扛把子,这人按高中生的话说,就是“社会社会”,普通学生大多敬他几分。可这个顾关山鸟都不鸟他的社会哥身份,笑盈盈问道:“那你是来要绿舌头的么?你如果想吃可爱多的话那就有点强我所难了,毕竟一个可爱多四块五——”沈泽冷漠道:“你那个漫画,在语文教研室被传阅了个遍,在我在场的时候。”顾关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啊?!我早知道语文教研办没几个好人,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过分!别怕,我帮你从精神上蔑视他们!”沈泽忍着火气:“你不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要画这种东西吗?”顾关山抑扬顿挫道:“检讨过了,因为我的画笔是自由的!你欺负我们班陈东,陈东气不过,我就为了哄他把他画成了攻,这有错吗!当然没有!”这女孩无法沟通,话多又不讲理,白长一张好脸,归根到底还是他妈的欠收拾。沈泽脸色一黑,他个子又比顾关山高一个头有余,往前逼近一步,样子,十分骇人。顾关山下意识地后退,喊道:“你要是在这里乱来我会喊人的!这里离教务室那么近!你不要搞事我给你讲——”沈泽眯起眼睛:“顾关山,我警告你——”顾关山大声喊道:“我请你吃可爱多好了嘛!”沈泽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将顾关山的手腕一扯,她的腕骨纤细,沈泽那瞬间生出一种错觉,像是他一用力就能把这个女孩子的手腕捏断——就是这么瘦。顾关山没那么硬气了,小声喊道:“你、你干嘛?你耍流氓吗?”她的动作有点瑟缩,似乎是被捏疼了,沈泽对顾关山说:“问题不是这个。”沈泽想要发火。但是他手下的骨骼纤细而削薄,女孩甚至在他的抓握下有些发抖——沈泽那时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个柔软脆弱的小姑娘而已。“你……你松开——!”顾关山却尖利地喊道,女孩子哆嗦着甩开了他的手,她条纹校服宽大,一截儿手腕露了出来——她白皙的小臂上一片黄黄紫紫的淤血,至少已经有了三四天的模样,看上去十分骇人。顾关山扯袖子将淤血一遮,刚刚的尖锐荡然无存,心神不宁地说:“对……对不起。”沈泽没有回答,反问:“你胳膊上怎么了?”顾关山:“……”沈泽血在脑壳里跳:“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外校的欺负你?有的话你可以和我说。”顾关山:“……?”顾关山突然十分陌生地看着他,沈泽方意识到自己刚刚真的很傻逼——毫无来由,像被下了降头。而顾关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态度与一开始的好说话截然不同,甚至有点疏离,是个浑身是刺的模样,像只在保护自己的刺猬。雨水哗啦地从天际落下,顾关山抱着买的零食,在雨水中垂下眼道:“对不起……沈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沈泽陷入沉默,但顾关山没有抬起头看他。沈泽思索了下,凶巴巴地道:“我没那么好打发。”暴雨来临,傍晚黑的犹如深夜,风雨大作,雨水啪啦啪啦地打在教室的窗玻璃上。晚自习结束,同学们犹如脱肛的野狗,顶着大雨冲去二号食堂买小炒。顾关山苦大仇深地啃着班里统一订的一号食堂的盒饭,一只耳朵里插着耳机,皱着眉头说:“一班那个沈泽。”丁芳芳:“……嗯?”“——好凶啊。”顾关山凝重地叉起一块芸豆,挑食地将芸豆豆粒儿挤进卫生纸,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和丁芳芳树洞,“那件事,他说他没那么好打发,确实也不太好打发。”丁芳芳有点急:“啊?!”顾关山认真道:“他抠走了我的收益的四分之一,我给他买了个可爱多,他才说这件事就此揭过。”“……,”丁芳芳难以置信道:“沈泽,那个没理偏要找三分的?你的素描本在语文教研办传阅了这么多次,我还以为他会揍你呢……毕竟你这嘴这么欠扁,我本来都准备下楼去救你……”顾关山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