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安慰



    谢雾芝吻得很深。

    几乎连喘息的空间都不给遥影留。

    极其霸道的夺走她的氧气,汲取她的生命一般。

    赖以生存的空气被别人掌握着,遥影只感觉自己好似被钩子勾住的游鱼。

    谢雾芝换一个姿势,把她头也捧住,腰也搂紧时,这种被掌控的感觉更甚。

    遥影近乎被迫抱紧了谢雾芝,身子软如棉,予取予求,乖顺的不行。

    谢雾芝似乎也很满意她这副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动作更为怜惜,也更狠戾。

    直到遥影终于用了点力气,把她推开。

    谢雾芝松了口,也不走,赖在她身边抱着她。

    “你怎么这么粘人?”遥影的呼吸还有些紊乱。

    她抹了下嘴,指尖带出一丝银,欲色勾着人眼,撩动人心。

    “之前那是没机会。”谢雾芝看她休息好了,又蹭到她面前。

    遥影只好抚摸过谢雾芝的头发,再次躺了回去。

    这回的亲吻也不过是蜻蜓点水。

    碰一碰,谢雾芝又离开了,去吻别的地方。

    狗狗一样在啃。遥影想着,手搭在谢雾芝背上,被靠近的谢明礼抓住。

    遥影没理她,随便她怎么把玩自己的手,摩擦也好,亲吻也罢。

    只不过谢明礼放出了自己的触角。

    和meimei们不一样,谢明礼的触角长在指尖。

    不过同样也是拟花类的触角,像重瓣樱花,颜色也是细腻的粉。

    很小一朵,是指尖生花。

    遥影多给了谢明礼一个眼神,谢明礼坐到她旁边。

    谢雾芝很不耐烦的抬起头,瞪着她们二姐。

    “说好的要给宝贝治病呢,你怎么就亲上了?”谢明礼倒打一耙,一点没有打扰到她们接吻的意思。

    谢雾芝翻了个白眼,挪了半个身位。

    “来,遥遥宝贝,放松一点。”谢明礼用她的触角去碰遥影的手腕。

    遥影下意识抽手,手臂一振。

    显而易见的防备。

    “不想给我看触角?”谢明礼望着遥影笑,眼中倒没有太多笑意。

    遥影抿嘴,回她一个眼神。

    “我是医生啊。只是给你检查一下,好判断怎么治疗。”谢明礼也就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遥影。

    谢雾芝这会儿也不跟遥影腻歪到失智了,帮谢明礼说了句话。“遥遥,给她看一下吧。我只有异能,没法帮你进行精细的判断。”

    “放松一点,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她还在旁边看着我呢。”谢明礼无奈,也只好搬出谢雾芝。

    遥影眼中的警惕并没有褪去,不过还是伸了手。

    一朵玫瑰带着荆棘从手腕生长出。

    无论看了多少次,谢雾芝都会被这副画面震撼到。

    有一种细腻温柔,又不失韧性的美感。

    破碎了又重组,许多次被打倒,也从没有放弃过。

    这种感觉,她也只在遥影身上见过。

    谢明礼显然也很喜欢遥影的触角,玩味的欣赏了几秒,又拿她自己的樱花触角碰了碰。

    “多漂亮的。”谢明礼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她毕竟是战地医生,见过的触角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遥影的触角无疑是领先者——前提是全盛状态。

    这会儿可怜的玫瑰花只剩几片凋零的花叶。更像暮冬寒时,只有些凄凉感。

    遥影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谢明礼的手。

    “不跟你标记。这种事强迫了没意思。”谢明礼拍了下遥影的头。“但是我们需要接触一下。”

    “我不看了。”谢雾芝只感觉火气蹭蹭往上冒,可她对谢明礼毫无办法。

    检查触角的事,还是她自己提出的。

    这也是为了遥影好。谢雾芝自己说服自己。

    “别走呀,你走了多没意思。”

    “你是在看病,要什么意思?”谢雾芝还是离开了。

    “你也不拦着?”谢明礼这才看向她们的小妹。

    遥影睫毛低垂,遮住眼底的思绪。“没关系了。”

    “嗯也是,你这样的触角,没有办法进行标记。”说着谢明礼就把自己的樱花覆盖到遥影的残破玫瑰上。

    一片一片的包裹着遥影的触角。

    而遥影本该敏感的触角,此时并没有太多感觉。

    她果真伤得不轻。半年多,还没有痊愈。

    “信息素也没法释放,授体数量岌岌可危……”谢明礼念出一串诊断。

    “就算是为了标记以后的极致高潮,咱们也得爱惜一下触角吧?”谢明礼收回自己的触角,抚摸了下遥影的额头。

    “虽然不知道小可怜经历了什么。但,生活还得继续啊。”

    遥影看向她。

    谢明礼显然是察觉出了什么,用和谢雾芝一般幽蓝的眼眸,望着遥影。

    遥影收回眼神,也不愿多说。

    如果有得选,她可能也不想如此苟延残喘。

    可毕竟没有自我了结的理由和勇气。

    “药明天拿给你,记得抹。你肯定也不想我每天和大姐一样爬你床就为了给你抹药吧?”

    “你抹也可以。”遥影只觉得自己真的会忘。

    记的太多不是件好事,很久以前开始遥影就在训练自己遗忘。

    “我还是给四妹吧。你面对她,不会紧张?”

    “嗯,不紧张。”遥影好歹松了口气。

    谢明礼又写了一堆复健练习,想了想,还是拿给了谢雾芝。

    尽管谢雾芝并没有处在休假状态,回不了家的时候,远程提醒一下遥影也是可行的。

    吃过晚饭,遥影也算劳累了一天,准备往床上爬。

    谢雾芝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房间。遥影也就顺从的躺了上去。

    谢雾芝把灯关上,抱住遥影。

    “有谁去世了。”

    “嗯。”

    “是你很重要的人。朋友?”她知道遥影并没有亲人。当然,在上了户口以后,有了她们谢家几个jiejie。

    遥影闭上眼。

    “我们现在也算战争年代,我还是见过那些死了亲朋好友的将士的。她们的眼神,和你今天差不多。”

    是一种万念俱灰,生活无望,却还得苟且偷生,带着并不想要的期盼活下去的眼神。

    “啊……算吧。也算亲人、爱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遥影也只好开口。

    “我不想说了。”也只不过一句。她拍了拍谢雾芝的背。“可以别问了吗?”

    “……好。”谢雾芝叹息一声,抱住她喜欢的meimei。

    在这混乱不堪的年代,战火纷飞,随时可能死人的年代。

    在这资源被1%的人垄断,阶级分明,联邦高层无暇也无心管理更多的年代。

    说什么,大概都太过苍白。

    谢雾芝搂着她受伤的姑娘,想着。

    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只是普通群众里的一员。

    天赋赶不上jiejie们,论努力,好像也没有那般拼命,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连成为最年轻研究学者的三姐都不如。

    作为普通人的后果便是——

    她会被拉上战场,会看着队友牺牲。

    她会被派到那无人管理,帮派自立成法律的地方,追捕所谓的逃犯,实际讨不到生活的可怜人。认识一群明年就再也见不到,名字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再在麻木后回到这间桃源乡一般的小屋,避几个月。

    她比遥影,也就幸运在出生上吧。

    遥影闷在她怀里,反而笑了。

    “你真好。”她伸手抱紧谢雾芝。至少一年过去,她还活着,她们还活着。

    谢雾芝脸蛋一红,从感慨的状态脱出。

    “我,我……嗯,我是想说,我们家人其实都挺好的。你别看二姐很嬉皮笑脸的,但,但对我们几个meimei都很真心。大姐也是看上去凶,三姐偶尔也会很温柔的……”

    “你可以试着习惯一下新生活。”

    “那,要是习惯不了呢?”遥影都听到了。

    “你想回贫民窟吗?”谢雾芝有点卡壳。

    “那才是我的家啊。”遥影摇头。

    “睡觉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至少现阶段,她逃不掉这个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