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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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家的千金闺秀之姿、大家之风。 丞相家的千金秀外慧中、六艺皆通。 他们这么评价我,和爹爹所期盼的一样。 我从出生起就注定是爹爹巩固权利的道具,他教养我、宠爱我不过是对女儿的弥补,我锦衣玉食的长大,多少人对我艳羡、多少人对我倾慕,但我知道我只是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鸟而已。 年方二八,我被爹爹指婚给三皇子丹绪,此前他曾属意让我嫁给二皇子。 而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两位差点和我相伴一生的人长什么样。 “小姐宽心。”侍奉我的丫鬟安慰我,“那三皇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多少女子做梦都想嫁给他呢!” 丹绪的容貌如何盛名,我自是知晓。可我同时也清楚丹绪和镇国将军阴愫闹的满城风雨的情事,虎符被交代出去的那个晚上爹爹书房的灯亮到凌晨。 听说这次的婚事并非皇上做主,而是三皇子主动应下的。真是好笑啊,如果是被逼无奈,我还能感叹一句苦命鸳鸯,自责自己的存在断送两人的情意;可惜我那未婚夫自己要当负心人,抛弃塞外苦战的女将军,转而迎娶巩固权力的千金女,我也不过是其中的受害者罢了。 帝王无情,我与阴愫同为女子,不免有些同情她。 即便我认为,她看我大概和看那些抢男人的小妾没什么区别。 在我与丹绪的订婚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他。他的容貌和身段果然是能让人一眼万年的,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剧烈跳动两下。 若是能挑这样的人当夫婿——我卑劣的想,如此度过余生好像也不错。 我和他共同穿着订婚用的紫袍,为到场的王孙贵族一一敬酒,见证两个陌生人的命运从此交织在一起。 丹绪心神不宁,他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停留在我身上,我瞧着他低着头一口一口的灌酒,然后目光陡然停在角落坐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我几乎是瞬间就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从头顶到心底的颤栗——那样随意,那样从容。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让我张口发不出声音。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她很漂亮,真的……非常漂亮,她不同于我见到的所有人,包括任何男人女人。若我是丹绪,我想我就算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也不会让她伤心。 她脸上看不见一点失意,温和的笑着,和丹绪碰杯:“百年好合,殿下。” 不愧是……大启的战神将军啊。 丹绪的动作有些惊慌,他饮下那杯酒的手抖了抖,然后自顾自的去了下一桌。 阴愫看了我一眼,她还是笑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盏送到我面前:“岑小姐。” 我的表情一定很难堪。我几乎是弯着腰和她碰杯,周围坐着的宾客都在看我的笑话。 阴愫却握住我要凑到唇边的手。她轻轻将酒杯抽了出来,然后毫不在意的替我饮掉杯里的酒水。 “岑小姐今日应该喝不下这么多了,接下来就以茶代酒罢。” 她说的没错,我本就不胜酒力,喝到现在已是摇摇欲坠。 她取来一只新的酒杯,又为我倒上半盏温茶,双手奉到我手心来,言语间没有一丝隔阂。 “我身上煞气太重,今日不请自来实在唐突,小姐见谅。”阴愫凑近了我,低声道,“抱歉……我……”她居然愧疚的重复说,“我很抱歉,改日我登门为您赔礼。” 我慌不择路的捏着茶盏跑远了,我不敢回头和她对视,后来的酒局都莫名胆战,可能是害怕她所说的“赔礼”是什么表里不一的报复。等我的视线悄悄再瞥过她坐的那桌时,她早就不见了。 那天我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她替我喝酒的样子,她的笑容模糊的出现在烛光中,我想不通丹绪为何可以放弃这样一个好的人。 阴愫果然登门赔礼,只不过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拔下头上的珠钗准备睡觉,窗棂轻叩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格外显耳。 一次没动静,又慢悠悠的响起第二次。 我抓住桌上尖利的首饰,咬着唇看着那扇窗,窗纸上隐约投出一个颀长劲瘦的人影。 “莫怕,是我。”人影动了动,又轻轻敲了两下窗棂,“阴愫。” 我悬在半空的心尚未落下,但想起她那日落落大方的样子,还是深吸一口气,把窗户打开了。 阴愫便利落的翻窗进来。她身上穿着宽松的浅色便服,头发半干不干的随意披散,久经沙场的血气洗不干净,但我能看出来她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随意平和。 她不想因此吓到我,是吗?我心里有个声音突兀浮起。 她的视线落到我手上紧紧攥着的簪子上,了然一笑:“对不起,吓到你了。” “嗯……”我犹犹豫豫的问,“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深夜造访是为何事?” 阴愫便将手里带着的精致锦盒双手捧到我面前。她笑道:“上次搅了你的订婚宴,我赔罪来的。” 我下意识接过锦盒,沉甸甸的想必装着不少东西。 阴愫托着我的手:“有点重,小姐小心。” 她很高,我要微微仰头才能近距离和她对视,女子鲜少有可以长到这么高的。我瞧见她低垂的眉眼、上扬的唇。她身上的皂荚香很好闻,我晕晕乎乎的被她带到梳妆台,将锦盒放上去。 然后又凭着本能,当她面把盒子打开了。 里头是一堆漂亮的首饰头钗,看色泽都昂贵的紧,甚至珠宝上还放着这几天新流行的口脂,据说得好好一番功夫才能排队买到。 阴愫在一旁站得笔直:“我想着女儿家会喜欢这些,便挑了一些觉得合适你的。怎么样,小姐喜欢吗?” 阴愫的眼光很好,颜色和平时专门侍候的丫鬟挑选的差不了太大。我将锦盒合上了,不想说客套的推辞:“谢谢,那日的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更何况将军并没有打扰到宴会进行,实在是麻烦您了。” “大喜的日子,我刚从战场回来,煞气总归会冲撞一些喜气。”阴愫垂眸,“何况我与三殿下的关系……小姐想必听说过。不少见到我的人都以为我是去砸场子的。” “将军,我与三皇子没有情意。”我连忙解释,“这次的婚事,也是我爹的意思。”顿了顿,我小心补充,“三皇子……亲口应下的。” 她弯起唇角:“我知道。我并没有想要兴师问罪,更何况比起小姐,我被兴师问罪显然更合适一些。” 她的语气始终是轻松的,好像三皇子应下婚约这件事并没有撼动她的情绪一分。 “那将军这次来……只是想同我说说话么?”我问。 “大概是吧。”阴愫答,“我其实想求小姐一件事。” 她能求我什么呢? 我道:“将军请讲。” 阴愫沉默许久,眉头微微蹙起,却不是对我的不满:“这么说是有些卑劣了,我知道我有点……不要脸。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小姐婚后可以好好和阿绪相处一段时间。” 她觑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的。 “可以问问,将军是为什么吗?”我轻轻问她。 她叹了口气:“阿绪不喜欢我。” 顿了顿,她说:“我早就耽误他太久,如今纠缠只是心里舍不得。再给我最后一点时间吧,过完完整的一年。”她明艳的脸上露出几分斟酌,“阿绪……是个有些任性的人,但他本心是好的。我与他的关系只是权谋斗争中的主人与棋子,他利用我,我贪图他。所以小姐不要因为我与他的事而放弃和日后夫君的感情,比起我来,阿绪会更喜欢你的。” 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我一时愣神,隔了好久才道:“这……他满身算计,将军何苦特意为他开脱。” 阴愫释然笑道:“不是为他开脱,而是觉得他与小姐都该有一段正常的感情,不应为所谓的权力搭进自己的余生。” “我不想掺合将军和三殿下的事情,也不会去尝试接受一个负心薄情的人。”我不高兴地拒绝她,“如果我是将军,我肯定不会让他如意,我该让他永远都忘不了我,却见不到我。” “永远忘不了……”阴愫挑眉,“这个提议似乎不错,可惜阿绪有点恨我,就算我死了,他也只会松口气吧。” 我想起那天订婚宴,丹绪骤然慌乱的表情和微微发抖的手,觉得阴愫可能误会了什么。 丹绪没必要在我面前做这些动作,如果他想拉拢我的心的话。 丹绪爱她,我几乎断定。 我不打算告诉阴愫。丹绪再怎么爱她,也是个当着心上人和别的姑娘成亲的渣滓,阴愫不如不知道他的情,好不留情面的抽离。 “既然如此,试试又怎么样呢?”我怂恿她,“将军不能和他善终,叫他记你一辈子有何不好。不管爱恨,能记住就是好的。” 像丹绪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就该尝尝后悔一辈子的滋味。阴愫不同于其他女子,她若是想,便是收三四个男人都没人敢有怨言。丹绪配不上她的爱,阴愫爱他,他更爱自己。 我想象到将军离开后,三皇子痛不欲生的模样。 “小姐还真是……”阴愫失笑,她不是个爱笑的人,眼底望不见一点笑意,是专门做给我看的温和假象。她的声音轻轻的,比阳春三月的风还温柔,“今日我来,是想让小姐试着接受阿绪,顺便为我在你们有婚约后还留在他身边赔罪的,小姐怎么替我说话了?阿绪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劣,只是他过了太久不被重视的日子,太渴望颠倒现状、被人认可了。你性情温软,又懂礼节,阿绪与你一起总归会自在许多。” 阴愫的性子……太柔和了。我瞧着她,实在没法将她和驰骋战场的死神联系在一起。我再次拒绝:“我对三殿下不敢有怜悯之心。” “是吗。”阴愫好声好气的拉住我的手,“不喜欢他,日后成亲了多和他说说话也好。” 她为何要为了个抛弃她的男人低三下四?我抿唇,虽然很不情愿,也只好不忍的应了:“将军是想让我照顾他吧。” 阴愫伸出手,她的指腹温热,碰到我脸颊的时候带起一片热流,很奇怪的感觉。她轻轻在我无意下拉的嘴角揉弄两下,指尖往上拨去:“那样未免太过分了些。小姐只要必要时提醒两句,让他注意身体就好了。” 她的态度好生奇怪。既要离开,又舍不得;分明不恨,又做的决绝,像在安排后事似的。 “小姐应了我了?”阴愫笑着问我,见我点头,她抚掌道,“那作为谢礼,小姐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义不容辞的。” 若是爹爹听到这番话,肯定会高兴得大摆酒席,再合计该怎么极大利益的使用这份谢礼吧。我不需要阴愫给我什么,看着她的脸,却鬼使神差的说道:“我暂且没想好,将军日后偶尔来看看我吧。我哪天想好了,也就告诉你了。” 阴愫欣然:“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