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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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愫愫名唤阴愫,生来便没有母亲,下人说是生她时难产死的。她的父亲是前朝的镇国大将军,位高权重战功赫赫,许是因为爱妻亡故,对她并没有多么宠爱。 后来老将军死在战场,将军府的主人便只剩下十五岁的阴愫。 阴愫的名字取得巧,与“罂粟”这个词字音不差太多。而她本人也如同这花一般,明艳、漂亮。长相不同于小女儿家的秀气,反而透着让人望而却步的英气,身段高挑笔直,眉目冷冷淡淡,看人的时候无波无澜,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即便这样,将军府提亲的人也不在少数。 阴愫向来不理,她的志向不在于儿女情长。 阴愫继承父亲的衣钵,穿上厚重的盔甲,一头青丝束起,远赴边疆从军打仗。 将士们只当是小姑娘的玩笑,她握着兵权,实际上所有人都会等副将点头才会开始行动。 不光是将士,京城所有王孙贵戚都在嘲笑她的异想天开——好好一个女人,舞枪弄棒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带兵打仗?到时候不死在战场,回来也嫁不出去了。 可笑、可笑。 后来这些人就笑不出来了。 阴愫带兵打仗的第一年,凯旋。 阴愫带兵打仗的第二年,凯旋。 第三年、第四年…… 皆是凯旋。 阴愫二十岁,带兵五年,无一败仗。 第五年的庆功宴,皇帝撑着病体,亲自去城墙上迎接。 阴愫鲜衣怒马,手指随意的牵着缰绳。她的皮肤不如从前白皙,但依旧惹人侧目,是一种带有攻击性、让人想看不敢看的漂亮。 阴愫位高权重,又得皇帝重用,这块香饽饽很快引起皇子们的注意。 若是有阴愫的帮助,距离坐上皇位又进步一大截。 阴愫只是笑着,眼底却毫无笑意:“谢谢各位赏识,但阴某心在战场,恐怕不能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2. 说起绝色,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并非阴愫,并非花魁,并非任何一个知性美丽的女子。 绝色一词,通常用来形容女子。但在大启,是用来形容三皇子丹绪的。 丹绪生得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蛋,五官精致得犹如鬼斧神工细细雕琢,清冷的眸和殷红的唇,不像妖精,像九天之上落入凡尘的神明。 丹绪的脸太过瞩目,以至于常常让人忘记他好看的同时还惊才绝艳,功绩丝毫不输给其他兄弟姐妹。 丹绪不受宠。他的母妃是苗疆女子,不甘困于后宫,怀孕的时候喝了堕胎的蛊毒,虽然被发现保了下来,但毒素留下的伤害不可逆转,丹绪一出生就格外瘦弱,御医说他活不过十岁。 丹绪的母妃厌恶这个孩子,好几次差点将他掐死。三岁时母妃被打入冷宫,丹绪被寄放在无子的答应膝下。 他的身体脆弱,皮肤透着苍白,拉不了弓骑不了马,已经沦为“废子”,阴郁沉默的性格让他和所有人疏远。 丹绪打破如同诅咒般的十岁寿限后,皇帝终于注意到他。彼时丹绪已有几分日后的美人风采,成长到了只要站在那里,便没人能够忽视的地步。 只可惜他的身子还是差,消瘦单薄,没人会拥立一个聪明的短命鬼,当傀儡都不算较好的选择。 丹绪去各地赈灾办案,结果再优秀都不重要,口口相传的是他惊为天人的美貌,人们唤他“公子绪”,并非他有多受人尊崇,只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姑娘们叫的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半开玩笑的戏称。 3. 丹绪有野心,他做梦都想拿到九五至尊的位,打一打那些不可一世的杂碎的脸。 阴愫回京那天,他站在父皇的身后,看着传说中那位少年英才,巾帼英雄策马从远方奔来,心里想得是该如何将这年轻的战神将军拉拢过来。 将军手上握着的兵权,是他翻盘的最后希望。 阴愫行完君臣礼,抬起眼,目光不自觉和丹绪对上。 她挑了挑眉,张口夸道:“这位是三皇子吧?早就听闻三皇子公子绪生得比仙子还要漂亮,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丹绪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公子绪”这个让他觉得耻辱的称呼,更讨厌别人对他容貌的夸赞。 皇帝笑道:“将军久居边疆,竟也知道绪的事情。” “自然。三皇子殿下不仅面如冠玉,功课也是几个皇子中最好的。臣与副将闲谈时聊到过他,苏州的流寇被他解决的很好,不及弱冠便有如此谋略,三皇子的才能不比他的美色逊色多少嘛。” 丹绪一愣,错愕的看她。 阴愫毫不在意的退至皇帝身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皇帝倒是看了他一眼:“绪确是有才……将军是如何得知苏州之事?” 阴愫笑答:“回陛下。副将的家乡便在苏州,塞外苦闷,臣等常谈起那里的风土人情,恰巧家书提及此事,臣便多嘴问了一句。” “将军对绪的评价极好。”皇帝说,“绪,你同将军多说说话,得空带将军熟悉一下京中事物吧。” 阴愫点点头,这才微笑与他对视:“劳烦殿下,臣惶恐。” “哪里的话。”丹绪忙挤出一个笑,“能得将军青睐,绪不胜荣幸。” 看来得阴愫这股势力之事,并没有太难。丹绪想。 但他万万没想到,阴愫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庆功宴结束后,他再也没有看见阴愫。他的眼线告诉他,将军府每天夜里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等他每每过去,白天见不到人,夜里被拒之门外。 丹绪恼怒,发誓要将阴愫收入麾下。 阴愫走的那天,体弱多病的三皇子寻了匹快马远远跟在军队后面,借着塞外的风沙隐匿身形,一直从午时跟到半夜。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阴愫中途一刻不停,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留。 夜间寒凉,丹绪冷得呼出一口热气,伸手裹紧披风。下一秒,他一个不稳,昏昏沉沉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并没有rou体疼痛的感觉,一双手接住了他,将他重新推回马背。 “殿下连马都坐不稳,哪里来的勇气跟到边疆?” 如水的月色下,丹绪对上一双微眯的桃花眼。 阴愫居然一直在他后面跟着。 丹绪费力的眨了眨眼,身子紧绷。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阴愫叹了口气:“殿下,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更加敏锐……你刚出城门,我就发现了。” 丹绪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阴愫。鬼使神差的,他腰身一软,再次跌下去。 阴愫眼疾手快的接住他,推了几次,他都坐不稳。无奈之下,阴愫干脆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到自己马上。 丹绪身材颀长精瘦,轻倒是蛮轻,阴愫抓着缰绳将他圈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那冰冷的盔甲咯得不舒服,丹绪难耐的动了动,被阴愫安抚性得拍了下侧腰:“别动,坐正了会挡住我的视野。” 丹绪一抖,咬牙切齿的不动了。 依偎在一个女人怀里,这个姿势让他觉得羞辱。 “殿下跟着我来的目的是什么?”阴愫不计较他窘迫的样子,语调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我……”丹绪咬唇,“我……” 阴愫道:“殿下,京中之事我不想参与过多。” 丹绪知道,每个找过她的皇室大臣都败兴而归,阴愫软硬不吃,都四两拨千斤的回绝。 丹绪闭上眼,握紧拳头。 他侧头,在阴愫的嘴角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我……”丹绪结结巴巴,满脸通红,“我心悦将军,只是……这样而已。” 阴愫垂眸,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公子绪……”良久,阴愫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低低沉沉,听得丹绪心里一紧。 他其实很害怕自己做出这种登徒子行为会被阴愫直接扔下马自生自灭;又想起众人对他这张脸赞不绝口的模样,阴愫是否会被蛊惑,准许他同她进行交易? 为了拿到那个位置,他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只是这样而已吗?”阴愫弯唇浅笑,“想不到公子绪是这般……可爱的人。” 丹绪不安地捏着袍角,阴愫悠悠说道:“殿下可知我第一眼见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 阴愫轻声道:“我在想,如此美人,若是能倾心于我,该有多好。我定好好待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可惜我不知何时会死在战场,不知何时能有归期,我承担不起喜欢一个人的责任,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只会让那个人受委屈。” 丹绪瞪大眼睛,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你可以……不当这个将军。”他咬了咬唇。 “我不当这个将军,殿下还会来找我吗?”阴愫问。 丹绪不说话了。 “殿下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阴愫温声开口,“我今后叫你名字好不好?” 丹绪的脸颊有些发烫:“好。” “公子绪?” 丹绪撇嘴,阴愫改口:“阿绪如何?” “……好。” “阿绪自己送上来门的。”阴愫垂头,轻柔的吻在他的发顶,“以后莫要后悔。” “待我扶你上位,就不做这个将军了。那时候,阿绪当如何对我?” 丹绪没料到她如此直白的说出口,愣愣回答:“我……娶你为后。” “我不愿困于深宫。”阴愫说,“也不会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我不会碰其他女人的。”丹绪硬着头皮许诺,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劣可耻,靠着骗女人夺权篡位,“我只,喜、喜欢你。” “好啊。”阴愫猛地拉住缰绳,马蹄扬起又重重落下,她抱紧丹绪的腰,含笑点头,“我信你。” 她调转马头:“阿绪身子骨差,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