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到了半夜零點，擺在桌子上的電子日曆跳到新的天數，朝日抬頭看上面的天數一天天過去，感覺正飛速流逝。距離期中考還有兩個禮拜的時間。

    日復一日，朝日的日常就是上課，輔導，之後回家還要複習加寫作業，全部的時間都被這些事情填滿，無心再顧及其他休閒娛樂。因為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在考試前把這些知識點都灌進腦袋裡。

    這天學校放學後，朝日如往常收拾書包準備去上輔導，宋晉也早在門口等他一起過去。

    兩人邊聊天邊走出校門。

    「真有福氣到家裡開餐館的同學，每次藉著陪你的機會可以順便蹭到點好吃的。待會我們要點些什麼東西吃呢，我餓爆了。」宋晉跟朝日說道。

    「你當然會很期待，你只是去吃飯的吧。要上課的我都沒時間慢慢享用那些。」朝日無語地看著宋晉，只見他已經拿著手機在看店內的菜單了。

    他們走去公車站，那裡有好多同校的在等公車。朝日馬上發現在那群人之中站著等車的潸冥。

    宋晉也看到潸冥了：「欸，那不是潸冥嗎？」才剛說完朝日就走上前，穿過人群，叫住前面的潸冥。潸冥聽到有人叫他，很納悶，看到底是誰叫他。

    看潸冥迷惑地四處查看，朝日突然想要對他惡作劇，朝日搭上潸冥的肩，輕佻地說：「嘿帥哥，你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樣嗎？」

    兩個大男人在那親暱的舉動惹得周圍的同學紛紛對他們投以奇怪的眼神。

    潸冥被他的捉弄搞得不知所向，呆楞地站在那裡，咳了一聲說：「是啊，你的手...」

    朝日見捉弄到他了，便也識趣地馬上放開手說：「知道啦，知道啦。逗你玩而已。」

    他才說完要搭的那輛公車就來了，他們也趕緊和其他學生接二連三嗶卡上車。三人上車後，看到還剩下兩個座位。潸冥提議說：「你們兩個去坐吧，我站著就好。」

    隨後朝日和宋晉就各自挑了個座位坐，朝日看到潸冥在他眼前握著公車把手，身體搖搖晃晃的，便把手伸出去對潸冥說：「我幫你拿書包吧，你背著也挺不方便的。」

    潸冥拿下書包給朝日說：「有點重喔。」

    本以為沒多重，朝日接過書包後，手馬上被沉重的書包壓得抬不起來。潸冥幫他拿起放到他的腿上，就算放在腿上也感覺都快被壓扁了。

    「cao，這麼重！你這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啊？啞鈴嗎？」朝日忍不住吐槽道，他每天背這種書包不累嗎？

    「沒什麼啊，就一些書本而已。」

    朝日目瞪口呆看著潸冥抽出的書本，每本至少有一公斤那麼重吧。難怪他的體力那麼好，原來他每天都扛著這些至少8、9公斤的重量上學。

    潸冥笑說：「才這麼點重量就受不了嗎？」

    「哪有？」朝日硬著嘴反駁道。

    好在幾分鐘後就達到目的地，朝日看著潸冥指了指腿上的書包，潸冥很輕鬆地就把書包舉起。雖然心有不甘，但潸冥那個樣子還真有范，不說一句就扛起重物的樣子很有男子氣概。

    下車後，朝日和宋晉走在前方聊天。宋晉興奮地展示手機裡的遊戲給朝日看說：「終於抽到SSR的卡片了！太爽了！」

    朝日看到眼睛一亮，羨煞地說：「你也太幸運了吧！什麼時候抽到的？」

    「剛剛在公車上啊。」宋晉不經意地透露出驕傲的神情。

    「你真行啊，靜靜幹大事！」

    前面兩個人討論的東西，走在後頭的潸冥一點也不懂。他也很疑惑不就是遊戲角色的皮膚，有什麼差別嗎？

    因為他完全插不進兩人的話題，也只能跟在他們後面走自己的路。

    走著走著，前面的朝日突然停下腳步，潸冥疑惑問道：「怎麼停下了？」

    朝日向他招招手，叫他快點跟上來：「幹嘛一個人默默走在後面？我們旁邊不是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走嗎。」

    被叫去和他們走在一起，潸冥摸摸脖子，有些難為情地走上前，默默和他們併行。鮮少像這樣和別人併行，潸冥需要些時間習慣這個感覺。

    「跟潸冥一起走，總覺得好稀奇喔。」宋晉說道。

    「也是因為剛好遇到，去的地方又是一樣的。」朝日附和著。隨後有了個主意，說：「不然之後我們就一起從學校過去吧，反正順路。」

    「好主意。你覺得怎麼樣，潸冥？」宋晉馬上答應。

    潸冥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做好決定了，猶豫不決地說：「呃，可是我有時候比較晚下課，不好意思讓你們等。」

    朝日豪爽地說：「這又沒什麼，不行的話簡訊通知就行了。我只是覺得很多人一起走很熱鬧啊，對不對，宋晉。」

    「是啊，我們可以邊聊邊走去店裡啊，有幾個人作伴肯定不會無聊。」

    在兩人的說服下，潸冥覺得聽起來也不是件壞事，於是答應了：「好啊，那之後再約吧。」

    「嗯！可以和你交換手機號碼嗎，方便聯絡。」宋晉拿出手機跟潸冥說道。潸冥也拿出手機互相留下聯絡方式。

    「我可以傳給你啊。」朝日忍不住出聲。

    「你看不出來我是趁機要和潸冥打好關係嗎？」宋晉用手肘推了推朝日。

    「算了吧，你捨得拋下跟你有幾年交情的我嗎？」朝日損回去。

    「嘻嘻，你還說我咧。」宋晉賤賤地笑著。

    不到一會他們就打鬧起來了，朝日作勢攻擊他，宋晉笑著反擊回去。他和宋晉就這樣邊走邊在路上互相說著幹話。潸冥看他們兩個盡情打鬧的樣子，內心是有點羨慕，他身邊沒有這種可以互相嬉戲爭吵的損友。

    朝日小跑逃到另一邊，看到路上有白色畫線，瞬間萌起趣意，他轉頭對宋晉說：「要不要比比看誰能夠用一步跳到那裡。」

    已經玩得興起的宋晉想也沒想直接答應，「好啊，你跳到那裡的話我給你十塊。」

    朝日一個跨步跳到那裡，宋晉趕緊在後頭說：「沒有，你壓線了。」

    潸冥站在原地看他們胡鬧，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無法共情的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

    「別耍賴，不然我們讓潸冥來評評理好了。」朝日和宋晉停下爭吵，轉頭看向後面潸冥理論。

    「好啊！他那樣算不算出局？」宋晉湊上前詢問。

    「潸冥，你就說我沒有就好了。」

    突然被cue到，潸冥被他們吵得暈頭轉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節奏馬上就被他們帶著跑了。他愣愣地說：「好像沒有？」

    「哈！看吧！」朝日得意洋洋對宋晉喊道，「給我十塊。」

    誰知道宋晉馬上賴皮跑掉，朝日奮起直追，潸冥則在後頭無奈朝他們喊道：「別玩了，再玩下去就來不及去店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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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的鬧鐘正在倒數五分鐘，快要結束輔導課了。但完全看不出要結束的意思，朝日還在聽潸冥講解題目，然後叫住潸冥：「講慢點，我還沒寫起來。」

    潸冥說：「你寫快點，還有剩下很多，這樣下去會嚴重拖到下課時間。」

    「沒差啦，我必須要搞定這裡。」

    結果講完後都已經超出半個小時了，朝日用原子筆點了點潸冥的手臂，說：「我昨天複習的時候遇到不明白的地方。」

    潸冥也耐著性子跟他解釋。

    宋晉已經在店裡喝第三杯飲料了，他走到正在休息的阿虎身邊，說：「感覺他們還要花很久的時間，等他們結束花都要蔫了。」

    他把剩下的飲料喝完，說：「我可不能等他，家裡有門禁，必須要回去了。」

    阿虎說：「好的，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宋晉拿起背包，臨走前好奇說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就認真起來，是因為認識潸冥了嗎？」

    「嗯，或許是吧。」阿虎看著角落裡的那兩人。

    兩人坐在角落，期間朝日走神發呆，結果潸冥用筆輕敲他的頭，朝日說著什麼摸了摸頭。這段畫面都被阿虎看在眼裡了，他呵呵地笑了幾聲。

    “看來不只是朝日，或許在不自不覺中潸冥也受到影響了。”阿虎心想著。

    好不容易朝日終於搞定那些題目了，動了動就坐而僵硬的身子，四周看了看發現人都不見了。

    「宋晉呢？」

    「他已經回去了。」阿虎拿了杯熱飲過來，朝日接過來說：「謝謝阿虎。你怎麼對我那麼好啊。」

    「哎，這一杯飲料就輕易收買你了嗎？」阿虎打趣道。

    朝日說：「對呀，我可是很好打發的。」隨後若有似無地朝潸冥那裡看。

    潸冥注意到朝日的視線和說的話，心虛地躲閃他的視線。潸冥趕緊轉移話題說：「好啦，都這麼晚了，你快喝一喝回去。」

    朝日不管他慢悠悠地喝著飲料。

    那杯飲料整整喝了快一個小時，終於把朝日送走後。潸冥用紙巾擦拭額頭的汗，整個下午都在忙著處理朝日的功課，總算可以休息了。

    阿虎從廚房端出晚餐說：「累了吧，吃個飯休息會吧。」

    在吃飯的時候，阿虎開口說：「最近覺得你的表情變得豐富多了。」

    潸冥一怔，說：「哪有，看錯了吧。」

    阿虎搖頭說：「再怎麼樣我都看了你十多年了，之前我都很難讀懂你的表情，最近發現你的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尤其在朝日面前。」

    潸冥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說：「才沒有。」

    阿虎知道潸冥固執，怎麼可能會承認，不過這可是很大的進步，那個不管是遇到什麼事都毫無變化的兒子漸漸也懂得怎麼表露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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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的鐘聲響起，不久學生們都從教室出來湧向校門。朝日出教室跟隨人潮走出了教學樓，到了前方的cao場後人群開始四散，有的等待接送、有的去參加社團，各自分散。

    朝日背著書包在cao場轉悠，看了看四周最後定格在籃球場旁邊的榕樹。他走到榕樹下乘涼，附近都沒有椅子只好蹲下。

    他拿出手機，按了幾下發送出去，潸冥現在做完值日要過來了。無聊之際，朝日只好用手機消磨時間。

    但滑來滑去覺得索然無味，只好從書包裡拿出單字卡來看。

    才剛背到第五個單字，潸冥循著手機簡訊的地點來到朝日面前。朝日看他好像是用跑的過來，氣喘吁吁，話都斷斷續續的：「哈...久等了。」

    「也沒有等很久，不用那麼著急啦。」朝日把單字卡收起來，站起來等潸冥緩口氣。

    這時潸冥注意到少了個人，「你朋友呢？」

    「他今天家裡有事，請假。所以今天就你跟我一起過去。」朝日解釋道。

    隨後兩人一起走出校門。這時從社團教室走出來一群人，正巧看到潸冥，本想著和他打招呼，卻發現旁邊的不正是E班的問題學生嗎！？

    他們眼睜睜看著潸冥合他搭話然後一起走出校門。有幾個人開始交頭接耳，質疑潸冥為什麼會跟普通版的問題學生待在一起。

    「你看到了嗎，那是潸冥沒錯吧。」綁著高馬尾的女生率先開口。

    「沒錯，的確是他。」旁邊的男生看了一眼後說：「他怎麼會跟那種學生待在一起？聽說因為他爸很有錢所以才沒被退學，簡直就是我校之恥。」

    「聽說好像是主任叫他幫忙輔導那個人。」女生解釋道。

    「那還真辛苦，要照顧那些普通班的學生，也太浪費我們的時間了。他有什麼資格讓第一名給他輔導，那種人放他自生自滅就好。」言語中惡意滿滿。

    「對呀，對呀！說得真對！」其他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