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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 第56节

    周见弋用余光打量她的表情,见她没有生气,油门踩得比刚才顺畅许多。

    “中午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醋溜土豆丝的口感让人印象深刻,温听晨讪讪地吸了口气,“我觉得你值了一天夜班已经够累了。”

    “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点外卖比较好。”

    “……”

    最后,还是没有拧过周见弋想要在摸索中进步的决心。

    两人去了超市,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一边聊着日常琐碎,一边手挽手买菜做饭,再慢悠悠地步行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周见弋附在温听晨耳边低语几句,温听晨一愣,脸颊缓慢地升起红晕,她伸手拧他的侧腰,没好气地嗔他,“你想得美。”

    周见弋笑吟吟地捉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路小跑,那心思跟喂不饱的野兽似的,比任何时候都急切。

    一出电梯,周见弋就开始肆无忌惮,勾住她的脖子就吻了下来,舌尖轻而易举地滑进去,在她嘴里翻天覆地地撩荡。

    提着购物袋的手懒散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轻捏她的后颈,无限贴近。

    温听晨起初害怕被邻居看见,羞赧地一个劲儿往外推他,但转念一想对面那家回老家还未回来,挣脱不开就由着他点火放肆。

    四下无人的空间,彼此身上都有一触即然的火星子,有种别样的刺激感。

    两人纠缠来到家门口,温听晨手摸进口袋,正想拿钥匙开门,眼角一瞥,忽而看见站在门口阴暗处的高大身影,整个人吓得一哆嗦。

    “怎么了?”周见弋情意迷离地贴着她的唇,空闲的那只手已经来到她的腰间。

    “有人。”

    温听晨手指抵住他的唇,在看清黑暗中站着的是谁后,连忙头皮发麻地推开周见弋,拨了拨被他蹭乱的头发,冲门口那人牵起一个极为尴尬的笑。

    “唐承哥。”

    “……”

    第54章 黑夜问白天(2)

    听见这名字的那一瞬, 周见弋额头的青筋猛然抽了下,脊背僵硬地转过身,两道视线在黑暗中撞了个正着。

    毫不夸张, 周见弋觉得自己想吃人的心都有。

    空气中有暗流在涌动, 唐承漆黑深井般的目光在周见弋身上沉沉转了一圈, 然后看向温听晨,“你离开家的时候走的太急,落下好些东西, 阿姨怕你急用,让我给你送过来。”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也没有撞破暧昧后的窘迫, 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很自然, 自然到温听晨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前接过唐承手里的袋子,翻了翻,里面是她遗忘在江市家里的数据线、洗面奶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 母女俩打电话的时候方萍就曾怪她丢三落四, 她那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对,她说没关系, 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就放在家里备用好了,不用给她寄过来。

    所以怎么又转交到了唐承手上?

    还有, 他怎么知道她家具体的门牌?她明明没有提过。

    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 唐承率先开口解释:“我刚在楼下碰见物业的人,给了他一包烟, 他就告诉我你住这了。”

    “哦。”温听晨半信半疑,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同他道谢, “那真是麻烦你了。”

    身边却传来一声冷笑,周见弋阴阳怪气地说:“这物业还真是不负责,回头得好好说说他们,一包烟就被买通了,万一来的人居心叵测怎么办?”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温听晨回头警告地睇了他一眼,周见弋眼帘一掀,与她幽怨对视,目光冷冷淡淡,无所畏惧,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委屈——

    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瞪我。

    你完了。

    唐承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话却是对温听晨说的:“你这位高中同学还真是会开玩笑。”

    “不好意思,纠正一下。”周见弋打断他,捞起温听晨垂在身侧的手,“如你所见,现在是男朋友了。”

    温听晨:“……”

    气氛再一次陷入诡异,唐承盯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下颚莫名绷得很紧。

    沉默数秒,他冷淡的眼神转向温听晨,要听到她的答案才肯罢休,“是这样么,小晨?”

    温听晨她还不太习惯在家人面前这样秀恩爱,想要把手从周见弋掌心抽出来,但这人也不知道跟谁较着劲,反而握得更紧。

    她遂放弃挣扎,纵着他从手掌交叠变成十指紧扣。

    “嗯。”她朝唐承点点头,腼腆道:“我们,是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唐承脸上还是看不出情绪。

    周见弋眉毛一挑,答得飞快:“春节之后。”

    “阿姨知道么?”

    周见弋:“当然知道,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我还跟方老师问过好。”

    唐承冷光乜他,“我和小晨说话你能不能别插嘴。”

    周见弋笑容不变,“我和她不分彼此,反正答案都是一样的,我替她回答没什么问题吧?”

    唐承脸颊绷得更紧。

    气氛僵持,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幽暗中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温听晨心底蓦然腾起一股怪异,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对面邻居带着大包小包地从老家回来,看见三人杵在楼道,不明所以地一愣。

    “新年好。”

    温听晨立刻笑盈盈地同邻居打招呼,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悄悄摇了摇周见弋的手示意他收敛点。

    又回头对唐承说:“我们正好买了菜,要不留下来吃餐饭吧?”

    过来一趟不容易,理应请他进屋坐坐。

    唐承想了想,没有拒绝,目光缓慢从周见弋身上收回来,转身跟她进门。

    “好啊,正好我很多年没吃过你做的饭了,不知道你厨艺进步没有?”

    玄关处摆着两双男士拖鞋,一双凉拖,一双棉拖,都是她给周见弋买的。

    以他这会儿的脾气,肯定不高兴别人穿他拖鞋,所以当唐承下意识要踩进那双黑色棉拖的时候,温听晨连忙从一旁抽屉拿出备用的鞋套,不露痕迹地阻止:“不用脱鞋,穿鞋套就好。”

    然后捡起刚才的话题客套道:“哪有什么进步,你不嫌弃就好了。”

    最后一个进门的周见弋把这幕都看在眼里,一身炸毛顿时被抚顺了,三两下揣了脚上的低帮警靴,当着唐承的面踩进属于自己的黑色棉拖,摇着无形的尾巴跟着温听晨来到厨房,帮着她把食材塞进冰箱的时候,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还算你有良心。”

    温听晨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幼稚鬼。”

    这餐饭本来是让给幼稚鬼练手的,但他做的菜上不了台面,这会儿又有客人在,总不能怠慢人家,温听晨只好自己来。

    “嘁,不是所有人都配让我亲自下厨的好不好?他愿意吃,我还不乐意做呢。”周见弋像只护主的狗在她身后团团转,“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还给他做饭了?”

    “很早以前了,父母那时候工作忙,家里又没阿姨,我偶尔会做个蛋炒饭什么的,还是带鸡蛋壳的那种。”

    温听晨卷起袖子站在垃圾桶边上择菜,把鲜嫩的菜叶子放在篮子里递给他,“喏,帮我把菜洗了。”

    周见弋接过,耷眉丧眼地挪到水池边,“早知道那时候我就不转学去县中了,我都没吃过你做的蛋炒饭。”

    “这种醋你也吃?”温听晨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无奈地看着他笑,“醋王么你?”

    周见弋不紧不慢地打开水龙头,浸湿手掌,趁她没防备就往她脸上滋水,“你管我!”

    “你!”

    温听晨佯怒撩撩自己被他弄湿的流海,正要还击,厨房的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唐承走进来,“需要我帮忙么?”

    温听晨立刻恢复了正经,“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你去客厅休息吧。”

    唐承却执意卷起袖子,“没关系,反正我坐那儿也无聊。”

    于是,本就不宽敞的厨房空间更加局促,三人挤在一起,连转身都变得困难。

    一个人帮忙是打下手,两个人帮忙就成了捣乱。

    温听晨默默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水池边互不相让,水花四溅,把厨房搞得一片狼藉,终于忍无可忍,一咬牙,决定把两人都轰出去。

    “你们去沙发上老老实实坐着,开饭之前都不许再进来了!”

    闻言,唐承放下手里湿漉漉的餐盘,满脸歉意道:“给你添麻烦了。”

    转过身,乜了眼仍在洗菜的周见弋,语气冷淡:“还不走?”

    周见弋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洗完手里最后一个西红柿才去关水龙头,又抽了张纸巾靠着流理台慢条斯理地擦手。

    等唐承的背影离开了厨房,他把纸巾捏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掐住温听晨的下巴吻了下去。

    健舌长驱直入,汹涌有力地扫荡她的口腔,一贯热烈地挑拨着,最后从上而下地勾着她舌头吮了下才退出。

    两指轻捏她的下巴,漆黑双眼盯着她泛着淡淡水光的红唇,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气息声说:“赶我走?你给我等着。”

    温听晨心跳错乱,莫名有种背着人偷/情的感觉,隐蔽又刺激。

    ……

    客厅茶几有水果和零食,周见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端来两杯热茶,笑眯眯地说怠慢了,让唐承随便坐。

    总之,摆足了男主人的架势。

    “多谢。”

    唐承淡笑接过,目光缓慢打量屋内的陈设,最后来到阳台那两盆月季盆栽前。

    周见弋看了他一会儿,嘬口热茶,人懒懒散散往沙发上一坐,长腿大剌剌敞着。

    “那是玫瑰花,我没时间养,就让晨晨帮我照顾着,长得还不错吧?她还挺用心的。”

    炫耀的意味过于明显,唐承嘴角冷淡勾了下,“她就是心软,以前也总喜欢收留一些小猫小狗的,来时生了病,也能被她照顾得很好。读书的时候老师布置实践作业,我的一窝春蚕,都是她帮我养的。”

    唐承慢悠悠走回客厅,冷不丁打击:“不过以我的经验,你这玫瑰花是被淘汰的老桩,活力不够,未必开的了。”

    “是么?”周见弋挑眉,一副懒洋洋的无所谓,“那也没关系,开不开的,我情人节都会再送她。哦对了,你不知道她其实害怕软体动物么?上次在山上看见一只毛毛虫都怕得往我怀里钻,你确定帮你养春蚕是她是心甘情愿的?”

    唐承蹙眉,脸色有点绷不住,“当然,她十二岁我们就认识了,我很了解她,要是不愿意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或者是不得已?她最会骗人了,说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只要她想,什么哄人的话都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