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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35节

    蜡烛的光很昏暗,泛着些许橘黄。

    晒在院内的物件都被收进箱子里,整齐地放在角落。

    她打开门在院内环视了一圈,小飞鱼睡在池塘边上,脑袋底下垫着它从水里捞出来的丑娃娃,夜间的寒风冰凉刺骨,拂过她的脸庞犹如针扎。

    没有叶景的身影。

    桑枝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出声道:“小飞鱼,进屋睡,你身上都结霜了。”

    缺水的嗓音嘶哑至极。

    小飞鱼缓慢地抬起头,瞧了她一眼,趴在地上懒洋洋的伸展了下,才迈着笨重的身体爬过来。

    “呱。”

    桑枝弯腰摸了摸它的头顶。

    屋内燃着的炭火已经烧到尽头,白布裹着果rou都变成了焦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桑枝倒了一杯水解渴,蓦然发现桌上压着一封没有密封的信件,她放下手里空了的杯子,取出信展开,前半段是嘱咐她后背的伤要注意的事项,后面则是让她近段时间不要出教,免得被杀手找上门。

    信的背后写着康王两个字。

    康王……又是谁?

    她把信反反复复看了两遍,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取蛊虫前,她问过景叔能否告知自己幕后人是谁,但那时她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答案。

    难道躲在黑暗里通过幕落山庄调查她和姜时镜的人是康王?

    她依稀记得在襄州时,白家幸存者早春清醒过后提到过这个人,说是白家在被灭门前夕,康王与白大人因外邦进贡的问题在书房内有过争吵。

    外邦,蛮夷,私兵……

    电光火石之间,桑枝忽然想通了一切,闻朝所有拥有封号的王爷到了年纪后会分派到封地画地为牢,他们是曾经离皇位最近又痛失的人。

    而现在皇位的第一顺位人是在位皇帝的儿子们,想要兄弟继位除非无子无孙,皇帝目前有近二十个儿子,连孙子都有十来个了,怎么都不可能轮到兄弟坐这个位置。

    假设康王是七年前陷害白家的人,那么暗养私兵要造反的人一定是他,白家犯的最大的罪是养私兵,而当年也的确找到了大量私兵,这种确凿的证据无法作假。

    白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康王怕事情败露才会一不做二不休将罪扣到了白家头上,既能除掉隐患,又能洗白自己。

    但七年后又得知姜时镜暗下不停地查白家案,不管是否要翻案,对于康王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潜藏筹谋那么多年,成功近在咫尺出任何一点差错都会搭上半生心血。

    所以姜时镜四个月前在颜府暗中查案,无意间让整个颜府都处在风声鹤唳中。

    等等……那与李刺杀牙儿又有什么关系?当时他们吃饭时讲的什么来着?

    时间久远,她隐隐有些记不清了,但依稀记得好似与幕后人有关。

    她好像探到了答案,又仿佛答案面前还笼罩着一层雾气,遮盖真相,如何剥开都看不透。

    小飞鱼趴在床边渐渐陷入沉睡,喉间的鸣声随之消失,屋内再次变得极其安静。

    橘红的烛火在钻进来的寒风内摇曳,映在墙上显得张牙舞爪,似要爬满整个墙壁。

    桑枝把叶景留下的信折起来放在火苗上点燃,炙热的火焰卷上纸张不消一会儿就吞噬了整个纸张,甚至差点灼伤她的手指,她把燃烧的纸扔在炭火盆里,任由它变成灰烬。

    然后取出笔墨纸砚,将自己的猜测尽数写到信上,打算等明日一早用信鸽传到昆仑。

    做完一切后,她又出了一身虚汗,后背的伤口没有包扎起来,无意间与被子相蹭,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取出蛇缕蛊,褚偃就没了能威胁她的武器。

    明日她就带着小飞鱼喊上开心,先把那条臭蜈蚣打一顿。

    昆仑,玄天刀宗。

    层峦叠嶂的雪山峰藏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常年不化的积雪让整片山头覆着薄纱,在阳光下散着金光。

    山腰间凭借着地势伫立着极为庞大肃穆的山庄,上山路隐在雪色中,蜿蜒而上。

    第123章 晋江

    ◎武林大会06◎

    错落有致的房屋建立在稳固的岩石上, 山峰最中间空出了一块用于练武的椭圆形场地,场地周围沿山搭建了两层半包围式的观景台,连接着后山的天池, 化开的雪水会顺着汇集到天池内, 再通过挖掘开的通道流向山脚。

    大量的刀宗弟子聚集在练武场, 围观着一场极难遇的比武。

    少年袭一身红衣劲装,马尾在寒风中肆意飞扬, 手中的重剑所到之处会有强劲的剑气冲出, 地面铺的青砖石被砸得四分五裂。

    与他交手的是一位白衣青年,手持长柄大刀, 兵器碰撞的声音一迭连声。

    有的弟子站在最外围瞧不见, 索性轻功上了观景台。

    半烛香后, 白衣青年手里的刀在重击下脱手,向后飞出插进了地里, 胜负分出,围观的弟子皆鼓掌叫好。

    姜时镜走到后方拔起大刀,两把加起来近乎一百斤的武器, 在他手里轻若羽毛, 他将长柄大刀递给青年,桃花眼弯成一条弧度:“承让。”

    “半年不见, 你的武功又上了一个台阶,想来这次武林大会头筹, 必然是落在你身上了。”青年接过刀微笑道。

    姜时镜将重剑抵在地上,轻笑道:“我不一定参加。”

    今年的东道主是刀宗,而他身为刀宗的继任人, 一旦参加不管是否夺得头筹, 都会留下诟病。

    赢了会有人心生不服, 暗下造谣,反之输了亦有荒谬言论。

    青年:“可惜了。”

    “见过宗主夫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弟子们一瞬间安静,跪到一片齐声道。

    两人望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方婉,寒风肆虐,吹起绣有芙蓉刺绣的裙摆,她穿得很单薄,连斗篷都没有披,露出的肌肤被冻得隐隐泛红。

    “慕盂。”方婉走近后,先是唤了一声青年,眼尾弯起,透着温柔。

    石慕盂是石家的嫡子,石家掌管着玄天刀宗全部的经营,与各方势力合作,包括朝廷,长期供应铸造的兵器,是刀宗最主要的收入之一。

    他点了下头,眉眼透着浅浅的柔意:“夫人有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方婉看向姜时镜,神情微微严肃了几分,“你跟我来一下。”

    姜时镜接过弟子递过来的白色布条,单手提起重剑,一边缠绕重剑,一边对石慕盂道:“下次再切磋。”

    石慕盂:“好。”

    方婉嫁到刀宗后,姜悔特意开辟了一间院子专门给她用于医药研究,与漫山遍野的积雪不同,整个院子仿如被四季劈开,只留下满院的春意凛然。

    篱笆内郁郁葱葱地开满了各色草药,在雪山内格格不入。

    青石砖一块块地嵌入泥地,蜿蜒在草药堆中。

    姜时镜把用白布缠绕起来的重剑绑到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蔓上石砖的枝丫:“禁药有新进展了?”

    方婉推开半拢的大门,屋里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直冲鼻息,她用手扇了扇气味:“不是,是之前你送回来的那只休眠蛊,研究出具体作用了。”

    姜时镜一愣:“五个月前同信鸽一起回来的那只?”

    屋内里墙放着一排梨花木柜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晒干的草药和药瓶,侧边两架矮柜,放着盆栽,养着珍贵稀有的草药。

    屋子左侧窗口边的桌子被草药汁水浸染得变了色,五彩斑斓的叠在一起,桌角隐隐生出了霉菌。

    方婉在柜子上翻找了一番,取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递给姜时镜:“休眠体的蛊虫没有激活时,无法显出特定的作用,因而我费了一番功夫才知晓。”

    姜时镜后背靠在桌上,举起瓶子看了一会儿干煸的蛊虫,淡淡道:“种下后在一个月内逐渐失去神智,变成由母蛊cao控的人形武器?”

    方婉愣住,口中的话咽了回去:“你知道?”

    她没疑惑很久,气愤道:“你知道为何不早说,我辛辛苦苦待在药房里研究了这么久,你轻描淡写两句话总结完了。”

    姜时镜:“…………”

    他摸了摸鼻尖:“在边境时桑桑说的,我忘了给你传信。”

    方婉瞪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瓶子,语气里带着少许的愠意:“咸鱼教此次确实过分,他们残害本教的弟子,我们管不着,但算计到你身上,是全然不把刀宗和神农谷放在眼里。”

    姜时镜平静地提醒她:“与咸鱼教无关,严格来说是咸鱼教内乱分裂出的另一支派系,左长老褚偃为了复兴十几年前的毒刹教而研究出的杀器。”

    他把在庙宇里偷听到的消息挑重点跟方婉说了下,隐去了桑枝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方婉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变得凝重,两人极其相似的眉心紧紧皱着,好半晌,她突然问道:“小姑娘是否知晓这件事。”

    他点了下头:“知道。”

    方婉沉默了一下,试探道:“你们在边境分开前,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姜时镜:“?”

    “直说。”

    方婉犹豫了下,她先前答应过小姑娘不会随意插手两人的感情,更不会多嘴,但有些话不说她憋着心里格外难受。

    想了想,委婉道:“就是身份之类的……”

    “算了,没事。”她讪讪作罢,把透明瓶子放回了架子上。

    姜时镜品着她的话,忽然意识到什么,桃花眼微微眯起:“你早就知道她是咸鱼教的圣女?”

    方婉装作研究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故作糊涂道:“啊?桑桑是咸鱼教的圣女吗?”

    “怪不得如此好看。”

    姜时镜盯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扯了扯唇:“你的演技还不如桑桑,她至少顺利地瞒了我四个多月。”

    方婉闻言,颇为不服:“分明是你猪油蒙了心,不愿去寻真相,宁愿稀里糊涂地瞒着自己。”

    类似的话桑枝在身份暴露的那一晚也说过,姜时镜垂下眼,似鸦羽的眼睫隐隐遮住了眸内的晦暗,人在遇见不想面对的事情时会下意识生出逃避心。

    怕结果不是自己心之所想,便在还有余地时,后退着蒙蔽自我。

    他在京州初见起就开始怀疑桑枝的身份和目的,只不过日渐相处中,最初的探知欲被捅破窗户纸的害怕取代。

    即使明知道幕落山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的所有信息,也装作不知不问不插手。

    好像只要这样他们就能维持着平衡的关系。

    方婉许久没等到回应,疑惑地转身看向他,少年垂着脑袋沉默不语周身被浅浅的落寞环绕:“你很在乎她的身份?”

    姜时镜视线转向桌上的草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