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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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执政官的通讯器都未受损,但这里没有基站,最近的信号塔又被先前的落石砸塌了,无法连入网络,只有照明和计时功能。” 谢敏听完黑枭的话,烦躁地啧了一声:“没人能来救你们吗?” “目前来看,是的。”黑枭尴尬地道,他看了看谢敏的脖子,邮标项链的链条隐隐露在外面。 “如果您还戴着执政官给的项链,说不定……” “没用,早拆了。”谢敏翻了个白眼。 “……” “最近的侦查组在哪?”谢敏问。 “在荷城,“零号”姜副官带领的队伍。”黑枭道。 荷城距离这里一百一十七公里,姜琪陈石徐里在一个队伍,最麻烦又最可靠的人全齐了。 谢敏头疼地叹息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他完全不敢期待那三人与自己见面的样子,恐怕是想生吞活剐了他吧。 天渐渐暗了下来,可能是要下雪,情况不利,谢敏不敢耽搁,与黑枭分头找食物和柴火。 大雪封山,无人区内野兽时常作祟,能捕猎的动物不见踪影,剩下天生凶性的猛兽又不好招惹。加之附近刚发生过雪崩垮塌,大多动物被惊得逃离此处,谢敏步履蹒跚了近一小时,什么食物都没找到。 回到洞窟,生起火堆给傅闻安取暖,谢敏一探对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撕掉衣袖上的布料,沾了雪水敷在对方额头,又用另一条布料擦拭降温,聊胜于无。掀开盖在对方身上的衣服,绷带隐隐见血,他神色凝重。 可能还是感染了,毕竟药物实在不够。 没有药物,没有食物,没有交通工具,傅闻安需要立刻送医,信号发不出去,他可能不是死在饥寒交迫中,就是死在伤口恶化感染里。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谢敏将自己的外套捂暖,给傅闻安盖上,再次走向裂缝,这次,他在灰暗的天际看到一缕篝火的浓烟。 他一怔,打开地图,确定位置,离得还挺近,最快速往返一小时,是最近一片洼地,背风,适合休整。 是敌人吗? 不,子爵派来的人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 谢敏突然想起自己在进山时看到的那一群流民。 他查看地图距离,估算速度,按时间来看,重合性很高。 而举家迁徙的流民带着食物和药物的可能性也很高。 谢敏凝望着篝火浓烟,缓缓攥紧了拳。 “把你的外套给我。” 黑枭正努力地剥自己在野外捡到的松塔,但这附近松树少,品种差,松塔干瘪几乎没有果rou,他剥到手掌通红,也只拢出一小堆松子。 听见声音,他回头,发现谢敏背对火堆站着,正往兜里装子弹,手里手枪压上膛。 他的影子倒映在冰冷坑洼的墙面上,纤细修长,回过头时眼神却冷漠坚定。 “你要去哪?”黑枭把外套给他,见他穿在身上,忙问。 谢敏抿了抿嘴唇,没解释,而是道:“持续关注信号,一旦有机会就向外发送求救信息,照顾好他,我很快就回来。” “你到底要去哪,外面快变天了,你……”黑枭焦急地问道,他心里隐隐不安,尤其是他看见谢敏带了匕首和手枪。 谢敏无视黑枭的问题,走到傅闻安身边跪下,俯身,很轻地用唇蹭了下对方发热的额头。 “别怪我,等我回来。”他轻声说完,转身离开洞窟。 小情侣生活日记(随时更新) 1.小谢讨厌弹簧床,因为高低不平脊椎会不舒服,而过于老式的弹簧会让晚上发出更多噪音,影响邻居睡觉(指猫) 2.小谢和小傅在家喜欢玩竞技单机游戏,例如俄罗斯方块对决和大乱斗,这关乎到彼此下个月零花钱的数量。通常在这个阶段双方都不会放水,因此会有两小时平局战绩的诞生,最后分不出胜负,只能在床上一决高下。 3.小谢和小傅都喜欢攀岩滑雪跳伞潜水射击等运动,但小谢更热衷,所以他玩累了以后只能被提前等着的小傅带回家(指毫不反抗)。 4.在赌运上小傅比小谢更强,无论是牌桌还是游戏,他脑子精明会算思维灵活又会下套,哪怕是小谢也赌不过他。因此,每当小傅快把赌场老板赢哭了的时候,小谢就会叼着巧克力棒把赚得盆满钵满的执政官领回家,再斟酌词汇写一封道歉信,把一部分钱送回去——因为羊要养肥了才能再宰。 5.家里有空时候是小傅做饭,小谢负责切菜和品尝,家里卫生有保姆打扫,但小傅买了个扫地机器人回来,给猫当移动坐垫。 6.小谢很瘦,每次正面的时候穿低腰能露出非常平坦的腹部,比较狠的时候能看见弧度(极少数时间)。 7.小谢解决家庭矛盾的方式是把小傅领到自己的枪械库里一边展示新产品一边逼问,屡教不改就上刑(特殊方面的)。耍小脾气的时候会当着小傅的面和猫说小傅的坏话,并且在分房睡的夜晚偷偷爬起来扯人家被子关人家空调(通常这么做的时候会被当场抓住收拾一顿)。 8.和小傅在一起之后的小谢喜欢三角,小傅一如既往喜欢平角。 9.在使用产品尤其是个人产品上,小谢更换种类和品牌堪称神速,小傅只会在权衡后选择性价比最高的。 10.小傅和小谢的工资卡是分开的,各自花销也是分开的,家庭添置物件是小傅出钱。小傅收到小谢给的零花钱的频率非常高,类似家里的猫叼老鼠回家奖励主人,为了彰显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11.很不可思议的是,小谢在家喜欢穿粉色卡通睡衣,被八卦报纸的狗仔拍到后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这是小傅为他连夜蹲点抢的知名游戏ip“魔法少女金茉莉”的限量款。 12.小傅永远不会厌倦小谢,因为小谢永远能给他带来新惊喜。当然,如果在休年假的前一天收到隔壁城邦的谴责信(谴责执政官的伴侣在参观沙漠时骑跑了一头旅行社的骆驼,并在迷路后顺手歼灭了绿洲里的一个反叛军窝点,导致准备长达半年的剿灭行动落空,身为负责人的贵族中校无法顺利晋升,来向执政官讨说法——实际要求隐瞒实情归还军功)因这桩外事纠纷多加三天班也能算惊喜的话。 13.正经来说,上述事件也算惊喜,因为风尘仆仆回来的小谢给小傅带来了纯天然特产——一头正当壮年载着他枪林弹雨幽幽而行的骆驼,一鞋筒的沙子,一包沙地仙人掌果汁糖和一个大大的吻。 14.小谢喜欢看深夜档悬疑恐怖求生电影,通常会翻来覆去地看直到厌倦,厌倦后会将其当作背景音乐,因为看着看着两个人就会滚到一块去,到最后电影早结束了都不知道。 15.关于大数据,打开小傅的搜索引擎,自动推荐的是国际要闻经济分析产业动向和文化科普,打开小谢的,一般是枪械探店和三分钟说电影。 16.小谢喜欢看修马蹄,并且即便知道原理(马蹄不会痛)也还是会幻痛,经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让人不禁好奇他在看什么…… 17.小谢不会骑马,无论在安斯图尔还是封控区都用不到马,马术多是贵族运动。因此在小谢得知小傅马术极其精湛后为了蹭匹小马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但第二天因为腰疼只能和罪魁祸首共乘一匹……小谢下来后的暴言:太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硌人) 18.小谢体质巨好无比,除了腺体(已经在治疗好转)外几乎没大小病。小傅偶尔会感冒,因病发烧后会展现出异常粘人的情况,基本是脸红扑扑神色专注蹙眉抿唇盯人抓袖子不撒手。小谢给他擦酒精体表降温不小心碰到某处时会把对方唤醒,但碍于发烧不会发生什么,小傅只能更幽怨地盯…… 19.不仅是官场,小傅比想象中更擅长与小孩相处,可能是和他受猫猫狗狗喜爱有着相同原因,这点小谢说什么也做不到。所以小傅按着他的肚子问他怎么做才能生的时候,小谢会感觉非常刺激,每次都会很主动(当然,他生不了就是了) 20.在床上,小谢的花样比小傅多,但最后下不来的通常是小谢,且小傅学东西巨快,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有点吓人。 21.小谢和小傅爆发过的最惊天动地的冷战是一次外勤任务后,小谢被阴了,差点被敌方狙击手抓到位置一枪狙死,骨折了一条手臂后才勉强突出重围。回头零号因这件事全员降薪,小谢被锁在家里不让出去,为此和小傅大吵一架,小谢强调自由要出门报仇,小傅不许,冷战了近半个月后,小傅把当时阴小谢的首领抓住,两人才和解。一整夜促膝长谈后,小谢决定减少一线活动,退居二线。当然,有时有需要小谢但小傅不愿意让他动手的情况,小谢还是会偷偷出去帮执政官解决。 22.小傅办公桌上摆着和小谢的合照,办公室里的花也是小谢喜欢的。在整理资料上,小谢和小傅有着相同的习惯,都条理清晰整洁规矩。在政见上,小谢比小傅保守,迄今为止,敢当堂与小傅叫板的依旧只有小谢一个,但帮腔的人多了,小傅还是会慎重考虑一下,因为俩人在恋人和同僚的角色上分得很清。 23.学生时代。小傅第一次有反应是当晚梦到了小谢,小谢则是因为在考试里被小傅压了一头屈居第二,梦里气得在咬人,不自觉就。小傅的朋友非常少,一只手数得过来,小谢的朋友巨多,一开始幼稚地想在对方眼前炫耀,后来不知怎么的,小谢成了唯一靠近小傅的热闹。 24.小谢是可以为了吃一口美食,私调零号直升机,掳走执政官飞两个小时的狠人,并乐此不疲。 25.小谢小傅去放花灯,小谢许的新年愿望是“希望傅闻安叫我老公。”这个愿望当晚就实现了,小谢痛定思痛,决定明年写点更有挑战性的,比如“夺取执政官大权,重振零号大旗。” 26.小谢和小傅用的是薄荷味的洗头膏,柚子味的身体乳以及桂花味的润滑液,针对桂花味的,小谢抗议过但没用,因为小傅喜欢。 27.日理万机的小傅如果遇上加班,夜半回家会从亮着一盏孤灯的厨房捉到人美心善的田螺小谢,并且被迫吃对方的亲手做的黑暗料理。 然而,如果小谢鬼混晚回家,会被蹲守在卧室门旁的小傅拉进屋做些噪音极大的事。 28.上学时,小谢最擅长的科目是近身格斗和野外急救,最讨厌城邦发展史和经济改革实论。小傅全能。 每年选课最劲爆的活动是课表猜测,无数同学开赌盘押注,又有无数“赌徒”在大佬们的兴趣课上折戟沉沙。小傅也偷偷开过盘,押小谢的兴趣课,最后以一百八十倍赔率赚赢半年生活费。 (小谢的兴趣课是《美丽瑜伽:冥想实践专题》) -------------------- 最近几天出门了,今晚有正文。 第90章 被厚重雪块填塞的胸膛无法起伏,喉口残留的氧气被挤进肺部,浑身血液僵住,伸出雪堆的手生满冻疮。她逐渐闭上眼睛,死亡逼近。 她是流民中的一个。 三小时前,突如其来的雪崩与落石堵住他们迁徙的路,在确认无法前进后,较为年长的人决定到避风处休息。 部分青壮年外出寻找柴火,她也是其中一员,却在风雪中与众人走散,不小心踩中雪缝掉进窟窿中,被迎面而来的雪埋住,再无声息。 谁来,谁来救救她! 人类行走时带起的震颤声在雪底依稀能够感受到,她浑身发冷僵硬,被雪做成的棺材死死封住、套牢。 她的鼻息与眼泪挂上冰渣,被冻伤的嗓子呼不出半点声音,那声音逐渐远去,对方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将她当成了与周围无异的雪堆与泥土。 别走,不要走! 氧气消耗殆尽,低温剥夺挣扎的力气,她闭上眼睛,沉默地静止在酷寒中。 突然。 噗嗤——! 一道光透了进来,有什么插进雪里,随着轰隆隆巨石被推开的声音,有人的温度覆在了她的手上。 哗——! 雪沫横飞,充足的氧气随被拉起的身体重回肺部,她倏然睁眼,剧烈地咳嗽,拼命干呕起来。 “咳咳咳。” 眼前满是泪水,鼻涕顺着覆在身上的冰渣往下淌,她浑身僵直地瘫坐在雪地上,颤抖的视线先是瞟向身旁的雪坑,然后才是身旁站立着的人。 有人把她从雪里拽出来了。 下垂的视线内,对方穿着一双皮质黑靴,雪粉和冰碴儿贴在靴尖,裤腿收进筒内,显得精悍拔直。 是个alpha。 几乎在接触一瞬间,身为omega的她就捕捉到了对方身上极富攻击性的信息素,那味道并不好闻,像极了她那炮火连天的家乡时常散发出的味道。但眼下,信息素被风雪冲淡,竟在这绝处逢生的时刻带给她微妙的安定感。 她用冰冷的袖子抹脸上流淌着的液体,麻布被冻得发硬,擦拭起来像丝瓜瓤,又痒又疼。 “你从哪来的?”男人的声音柔和,带着令人信任的温度。 她继续仰头,看清了alpha的面容。 对方站在风雪里,瘦削身型像立在雪地上的标志杆,他穿着漆黑军服,正友好地望向她。 无论是在家乡还是逃亡路中,她都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军人。 索性,她发现对方腰带上本该放枪的匣子里没东西。 她哆嗦着嘴唇,缩在地上向后蹭了一步,裹紧自己,胆怯又恐慌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