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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他效忠的,才是皇室正统,是正道,虽已末路,但他没错!北宛的将军台上,慢慢走上一女子,身形像极了萧宛,崔一怔愣,片刻回神,才发觉她只是像而已,并非真人。毕竟那个奇女子,已化为白骨多年。崔一脸上浮出不屑之情。女子当道,怎可是正统?崔一眯起眼睛,看到那个年轻女子登上将军台,看到楼玉与她颔首行礼,看到她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人,隐在她的光芒中,藏在灯火的阴影里。崔一知道了这个像极了萧宛的年轻女子是谁,她是北宛现在的储君,萧宛的女儿,是他之前听闻萧九找回女儿后,不屑,讥讽,嘲骂过的那个南都出身的下贱丫头。崔一向她看过去,北宛的年轻储君,这个女人,就站在对面的将军台上,气定神闲地接上他的目光,半点不避让,直直望着他,望着眼前的兵阵、战场。就像君主检阅她的军队,巡视她的土地。不知为何,崔一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火,直蹿到脑袋顶去,顶破了头皮,怒意兜头浇灌下来,崔一红了眼睛,撕心裂肺吼道:“大辽,才是正统!尔等窃国之人,牝鸡司晨之人,即便今日得势,也永远不是正统,而是贼!是邪道!是天理所不容!”阿兰听到他远远喊来,几乎要把心肺都嘶吼出喉咙的正统之说,就像听到了小儿嬉闹之言,慢条斯理展平了衣角,轻轻舒眉,字字清晰,简明扼要地应道:“宛征南辽,此乃天意,本宫登储君之位,亦是天意,天意,即是正统!”旁边的楼玉默默点头,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他果然没有看走眼,阿兰是天生的君主,虽半路寻回,许多事务还尚未得心应手,但她天生知晓王者之道,帝王之基。非民心,非军心,也非纵横山河之气魄,而是应天受命,不卑不亢,坦然接受天意,为我所用。龙旗在夜空中肆意张扬,军帐旁的火光,欲要破云而出的天光,就如阿兰说出的这句话,简短有力,北宛将士们的心与飘扬的旗帜一样,昂扬着。“今日之战,我,以及我身后大宛将士,必将顺应天意,踏出正统之道!”三十年来,南辽北宛所争的正统,其实已无意义。阿兰深知这一点,并不屑崔一所言的‘正统’二字。她所说即她心中所想。阿兰握紧拳头,又慢慢落下,松开,眼睛望着崔一,轻声道:“从我应天受命那一刻起,我,我们,就是正统……”无论南北,不论出身,无所谓男女性别。她既然走到这一步,赞也好,骂也罢,不管世人如何看,不管敌人如何说,她都不会再停下脚步。因为她坚信,她所行的,才是顺应天意的坦途正道。北宛士气高涨,相对的,倒是离得近的南朝兵们有几个犹豫的。崔一见状怒喝一声,提枪跃下将军台,跨马斩出一条血道,朝这边杀来。而楼玉却八方不动,稳坐将军台,前锋营现任副将苏篱见崔一亲下战场,三步跨上将军台,言说要斩崔一,接过将军令,提刀跳下台。楼玉眉头微动,转头又叫来枪兵营得力主将,让他协助苏篱,共战崔一。阿兰问道:“只他们二人,可行?”“他们都与崔一交过手,但不多。”楼玉说,“让他们去很合适。”楼玉与萧九差不多,尽管平时和气,瞧起来不是那么老成,但事情交给他们,莫名让人放心。他们都是可靠的人。阿兰不再出声打扰,静静站着,手背着后面,悄悄在袖子的遮掩下,抓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站在她身后的步莲华的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步莲华回魂,慢慢回握了她,仍是不发一言。阿兰轻声问他:“想歇息吗?”她带着步莲华下山回到军营,说要让他陪自己看南都城破,然而一路上,他状态不是很好,一直魂飞天外,蔫蔫的样子,似是随时能在路上睡着。从西丘到军营这段路,若不是阿兰牵着,他可能要摔好几次。阿兰忧心不已。北宛二将战南朝主将崔一,难解难分,阿兰见战况胶着,又见天快要亮了,心中咯噔一声,不能再拖了,必须天亮之前破城!!阿兰眼睛慢慢扫过下方战场,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转身走下将军台,低声与台下的士兵交代了几句,又回到台上,拉着步莲华坐下。步莲华轻轻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殿下心急了。”他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出来。“这种事我知道急不来的。”阿兰语气自然,跟着,又说了句,“但也不能误了好时辰。再拖,于我军士气不利。”“殿下刚刚,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吗?你同他们交代的什么?”阿兰眼皮半垂着,一副恹恹的表情,说道:“我只是要告诉他们,守城已无意义,螳臂当车而已,他们守的南辽,早亡了。”步莲华看不见,四周已竖起八面大旗,旗帜不是大宛的麒麟旗也不是江或楼字旗,更非贺族的九瓣莲,而是余樵的黑底青龙旗。青龙旗竖起后,又很快被竖起旗帜的大宛士兵折断。他们大声唱着北宛的战歌,那首心存明火,不惧长夜,以身为刃,迎接黎明。他们告诉南军,南辽已亡。南辽已亡,你们知道吗?有些南军呆愣愣地看着竖起又被折断的龙旗,眼中沁出了泪水。在南军压抑悲哀的七分钟,战场上大宛的士兵们,包括贺族兵,唱起了属于他们大宛的战歌,愿以身化刃,愿为天下开太平,愿手执长明火,驱散黑暗,迎接光明……原本,歌声零零散散,而后,一个接一个,都一齐唱响了战歌,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最终,变成了相互鼓舞的合唱。真好,我身边,都是我的战友,是与我同道携手,一起燃热血驱除黑暗的志同道合之友。歌声响彻天际,直穿入云,似要拨开夜雾,迎接第一道曙光。不说南军,崔一听了,也是心头一颤,就是这跑神的一瞬,苏篱的刀横扫过来,冰冷的刀刃带着他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