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匪徒

    是夜，药剂师穿梭在树叶布满的阴影中，沿山涧行走，泉水淙淙，映在石上的月相送她的影子。她三步并两步，端起烟杆，轻声哼唱童谣。

    “血月高耀，红雾阴霾笼罩。”

    “小心小心，魔女寻仇前兆。”

    “前来复仇的人啊，不惜剜下右眼，千里迢迢。”

    “听到恶龙咆哮……”

    唱着唱着，药剂师骤然发觉自己胳膊被人握住。借着莹亮的月，她不满地回头望去，视线轻扫，发现一名老妇局促不安地瞧向她，对她和气笑笑。

    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抬了下手中牧羊人拐杖，往前走一小步，和药剂师挨得更进了。当牧羊人拐杖拄到地面时，触碰到碎木屑沙沙作响。

    夜雾nongnong，白烟裹满山林。老妇人对她笑得殷切：“能不能送我一段路，孩子。我腿脚不太方便，你放心，我就住在这山里，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药剂师不为所动，像没听到似的，快走向前走了几步。

    “求求你，很快的。”老妇人握向她胳膊的力度加大，生拖硬拽地把药剂师拉回。

    老妇人笑得和蔼可亲，闻到药剂师身上传来的酒气，再度向她请求：“乖孩子，有报酬的。我会请你喝我亲手酿造的葡萄酒。”

    药剂师听到“酒”这字，仔细地打量起老妇。她见她容颜枯槁，白发苍苍，衣袍打满补丁。妇人枯瘦的腕骨处有好几块红斑，红得暗沉，像腐败的莓果挂在枯枝，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行么孩子？”老妇语气诚恳，紧拽着她的胳膊，手指拢紧往里收。

    “好。”药剂师目光闪动，浅浅应声，手指捻动起烟杆来。一时间，烟杆的转动教老妇人看得头晕眼花。

    “愿这位心善的女孩，得到天父的恩赐。”老妇人回过神，虔诚地对月作起祷告。

    说完，药剂师便搀扶起老妇，按照她的指示穿梭树林，爬上山坡。途中老妇人跟她絮絮叨叨起家常，谈起赋税，说起疫病，咒骂赎罪券。有时，药剂师不按照她的步伐速度搀扶着走，老妇人便会用拐杖笃笃地敲起地表示不满。不一会，她们便来到间灯火闪烁的木屋。

    药剂师站在门口不远处就不动了。

    “我就送到您这。”她平静地说。

    “不。”老妇人阴森森地露出残缺的黄牙。

    药剂师顺着妇人眼神，余光往后一瞥，发觉身后有两位男人影子即将遮盖住她。

    凶神恶煞的匪徒向她扑来——！

    她微微一笑，早有预料似的，转身抬腿扫向猛扑她的匪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恶徒的袭击犹如螳臂挡车，无力且脆弱。而他们对她的挑衅，更像是对自己生命的挑衅。

    “恩赐……？”药剂师看到匪徒应声倒地后嘲讽。她仔细观察，发觉恶徒们身上都长着和老妇一样的红斑。

    有意思，早已经蔓延开来了么。药剂师一抖手中烟杆，烟灰便纷纷抖落。

    明月高悬，匪徒被打得茫然无措的神情，她看得一清二楚。等匪徒们反应过来后，又忿忿地再度袭击。

    这次，他们举枪瞄准了她的身型。然而药剂师冷笑一声，不躲不闪。只见她近身，拿起烟杆硬生生敲向匪徒们的脑颅——

    “我会把你们砸得稀烂，泡在马尔法兹酒桶里泄愤。”药剂师冷冷说道。

    瞬间，黑鸦发出哑哑哀鸣，从枝头飞往空中盘旋，扑棱棱地往地面落下松针叶。

    林间，冷杉蓊郁。艾尔化作人形，龙尾拖在地面，走过一排一排冷杉树干。夜风拂动，他铂金发飘扬，左耳的流苏耳饰被吹得飞扬，鎏金的瞳孔像熔金，敏锐地梭巡林间每处角落。他赤足踩在红褐色的土壤上，有时还会踩到松实，脚底传来阵刺痛。

    艾尔神情恹恹，满脸疲惫地走在林间。他心里在意着灌木丛每处窸窸窣窣的声响，留意土壤上每个脚印、辙痕。

    忽然，林间刮起风，浓雾弥漫。艾尔置身雾中，听到有谁用旧纪元语言，曼声唱起歌，悠扬婉转。

    “拨开伤疤纵横的命运，藐视既定的星光。”

    “甜若香雪，涩若柠柚。”

    雾气nongnong，月光从冷杉树缝隙中滴落，像烛油般点点滴滴流下，落在艾尔身上，肌肤变得发烫。恶龙内心疯狂翻涌，同时被她唱得头皮发麻，想说的旧纪元脏话似果核硬卡在喉。

    “魔女，”艾尔缓过神，扬起高傲的下巴，瞧向藏在雾中的轮廓，“吾醒来后还不曾与你交恶。”

    “哦？”药剂师听闻噗嗤一笑，用手挥散起浓雾。

    白雾中，药剂师模糊的轮廓越发明晰地向他缓步走来。她浸润在血中，每踩一步就会在枯叶上留下血痕，每向前踏去，血珠便渗进雾水空气中，铁锈味nongnong袭向艾尔的鼻腔。

    眼前血液点点滴滴落下，连成细线。

    艾尔下颌紧绷，看向药剂师的眼神像淬着冷绝的利刃。此刻，用脚板压碎松实成为他泄愤的唯一途径。

    恶龙眼睁睁地看白雾散去，瞧见药剂师从雾中显现。他就定定地站在那，既不躲也不闪，像是有所准备般。那抹鎏金如金阳耀眼，如岩浆迸发，烙在她身上炽热guntang。

    艾尔看见药剂师脸颊渐落的血液，朝她冷哼一声：“真狼狈啊，魔女。”

    “你可真是令我cao心的宠物，居然连骑士团都没办法全部解决。”药剂师解开紧缚右眼的绷带，血瞳浓郁阴森，六芒星烙印逆时针在转动。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她抬起手，烟杆处青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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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先生要被强制爱了，其实是双向奔赴（bushi

    关于警官、村民用枪和骑士用剑的问题：

    历史中枪和剑并用过很久。之前警官用的也是燧发枪，这种枪是一种很原始的火枪。16世纪中叶，燧发枪被法国人马汉发明创造，符合本作历史背景。因为燧发枪装填起来非常麻烦，对于近战没有任何帮助，所以骑士人均用剑。（何况有些人的剑还是附了魔的……）

    因此不存在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