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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本色 第110节

    其实吧,一开始大家都难。只要撑过最开始的一两年,慢慢就好了。您看咱所主任,一开始独立的时候,那叫一个惨,恨不得月月被房东堵门讨债,您看现在他不也撑过来了么?

    您也知道咱所的案子和常年法律顾问单位都是主任和两位合伙人拉过来的。今年咱所业务不太好,养不了那么多工薪律师……

    说白了吧,所里除了您以外,还有一位工薪律师要转做提成律师。”行政兼人事专员一脸无奈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德友一脸的失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里没业务,合伙人也着急。看来只能改做提成律师,试试看了。

    ……

    刘巧玲的案子最终还是委托了方轶,只不过律师费不是之前谈的五万,而是四万,这是谢友和最终谈判的结果。

    因为刘巧玲是奔方轶来的,指名道姓的要方轶代理她的案子,所以这个案子顾大通最后定义为方轶个人案源,不是团队的案子,律师费五五分账,方轶除了缴纳自己的个税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大型律师事务所总是很好招律师,就像那些有名的大公司一样,不仅待遇好,平台大,说出去也有面子,而且见识的业务类型也多,最重要的是律所内部同行之间可以相互介绍业务,互通有无,把自己不擅长的业务介绍给同事做。

    经过几轮面试后,顾大通团队的诉讼业务组终于凑足了三名律师,新来的这位男律师姓李,是一位知名高校的法学硕士,三十左右岁,前几天刚刚入职。

    这一日,方轶上午去顾问单位回来,端起茶杯灌了几大口,一扭头突然发现背后的工位空了,桌面上新领的办公用品尚在,但是杯子之类的个人物品全都没了。

    “老谢,新来的李律师出差了?”方轶转回身看向谢友和。

    “没有,李律师辞职了。昨天下午你去顾问单位时,他提的离职,今天早上走的。”谢友和放下手中的案件材料回答道。

    “辞职了?”方轶有些惊讶。

    虽然顾大通团队的待遇不是最好的,但是也不至于差到哪去,李律师刚来没几天就走了,方轶推测应该不是待遇的问题。

    第251章 凌乱在露台的风中

    可能是看材料看的有点烦了,也可能是烟瘾犯了,谢友和摘掉老花镜,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方轶:“走,吸一根去?”

    看谢友和的表情,方轶知道他肯定有话说,便跟着去了露台。

    “李律师的沟通能力太差,我给他分了一个案子,结果他跟当事人沟通了半天,说不明白,搞的当事人向我投诉。

    当事人说李律师满嘴的法言法语,专业是真专业,可没一句他能听懂的,问个问题捣鼓半天说不明白,只会照本宣科,沟通起来太费劲。后来我找李律师聊这事,他告诉我只会办案子,不擅长跟当事人沟通。

    律师办案子靠的就是沟通,与法官沟通,与当事人沟通,哪一样少的了沟通,如果连沟通都成问题,怎么办案子?当事人都摆不平还赚什么钱啊!

    我不要求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他也没那本事。但是最起码把法言法语转换成对方能听懂的语言,总该会吧。不是每个当事人都是法学院毕业的,他们听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法条……”谢友和深吸一口香烟,然后发了一顿牢sao。

    呃……方轶有些吃惊,千挑万选的好不容易招来一位律师,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结果问题出在了沟通上。

    “老谢,我给你个建议,以后再招聘律师,找那些有执业经验的,一定要有案例的那种。学历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这种人已经被筛选过一茬,各方面能力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来了就能干活,也能替咱俩分担些工作量。”方轶吸着烟想了想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律师是干出来的,不是学出来的,妥妥的实践性极强的职业,跟医生一样,这我也知道。

    当初不是想招个年轻点的,出差方便嘛,可谁知道会这样。顾老大这次给了咱们诉讼组两个名额,二选一,到时候就算是其中一个掉链子,咱也不怕。”谢友和点头道。

    “行啦,别想那么多了。继续招人吧,要不咱俩早晚得趴下。”方轶半开玩笑道。

    “哎!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早上跟着司马君去客户公司,感觉怎么样?”谢友和突然问道。

    “客户哪出了点小状况,劳资纠纷,我去上门解答法律咨询了,没啥大事。”方轶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说的是司马君,她没难为你吧!”谢友和贼眉鼠眼的低声问道。

    “没有啊!咋啦?”方轶一头雾水不知道老谢是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跟着司马君去了一次客户公司后,司马君经常叫方轶跟着去上门,搞的方轶都快成了她的跟班了。

    “嗯,行!之前咱们团队只有顾老大愿意跟她沟通,现在又多了一个你,谢天谢地,不容易啊!”谢友和道。

    “老谢,我有个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谢友和的话让方轶感觉有些奇怪,便道。

    “啥事?你说。”谢友和夹着香烟看向方轶。

    “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跟司马律师交流?就因为她喜怒不形于色?”方轶问道。

    “这事吧,怎么说呢,有的时候律师合作要看气场,两个律师的气场要是不和,合作起来会感觉特别别扭。

    这么跟你说吧,我不是不愿意跟她交流,是气场不和,实在没法跟她交流,跟她一起去见客户,总会感觉特别扭。特别是来去的路上,坐在车里两人都不说话,跟蹲大牢似的,感觉特别压抑。

    现在你来了,问题都解决了。”谢友和想了想,嘿嘿一笑道。

    方轶算是听明白了,合着牺牲我一个幸福你们大家呗,彻底无语了!

    片刻后,方轶想劝劝谢友和,以免自己真的被司马君当成跟班,便道:“谢律师,司马懿曾说过:看人之短,天下无一可交之人。看人之长,世间一切尽是吾师。

    尽管司马君律师有很多地方不太……完美,但是她专业能力强,这是她的强项,你不能总盯着她的缺点看,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跟她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谢友和听完,盯着方轶不住的上下打量,看的方轶心里发毛:“小方啊,还是你有学问,那话是不是司马懿说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不信。”

    “为啥?”方轶傻傻的看向谢友和,问道。

    “因为他们两个都姓‘司马’,是一家子,自己人当然向着自己人啦,说的话不可信!”谢友和一本正经道。

    方轶瞪着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他被谢友和的狗屁理论雷到了!然后凌乱在了露台的风中。

    片刻后,谢友和嘿嘿一笑:“跟你开个玩笑,我只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类人,走不到一起,也成不了朋友。同事终归只是同事!”

    一周后,刘巧玲的案子开庭了。

    在方轶的对面坐着两位检察员,一男一女,正在一脸严肃的做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

    可能是认为刘巧玲的案子比较简单,法院并未组成合议庭,而是由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法官(审判员)独任审理。

    ……

    “现在进行法庭调查,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男法官一脸严肃道。

    “被告人刘巧玲,女,汉族,高中文化,家住……因涉嫌犯盗窃罪于二零一四年五月二十三日被刑事拘留,同年六月二十日被本院取保候审。

    本案由县公安局侦查终结,以被告人刘巧玲涉嫌盗窃罪,于二零一四年六月五日向本院移送审查起诉。本院受理后,于次日告知被告人有权委托辩护人和认罪认罚可能导致的法律后果,依法讯问了被告人,审查了全部案件材料。

    经依法审查查明:

    二零一四年四月十二日,被告人的丈夫潘宝因贩卖dp被公安人员抓获,本案被盗车辆丰田锐志轿车因涉案被扣押。

    二零一四年五月二十二日九时许,刘巧玲来到公安局后院内,在未办理任何返还涉案车辆手续的情况下,用丰田锐志轿车的另外一把钥匙将停放在涉案车辆车棚内被扣押的红色丰田锐志轿车开走。后其被公安人员抓获。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如下:

    1.扣押决定书、扣押清单、情况说明、户籍资料、无犯罪记录证明等;

    2.被告人刘巧玲的供述与辩解;

    3.现场检查(勘验)笔录;

    4.公安局内部监控录像;

    5.归案经过。

    上述证据收集程序合法,内容客观真实。被告人刘巧玲对指控的犯罪事实和证据没有异议,并自愿认罪认罚。

    本院认为,被告人刘巧玲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的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盗窃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鉴于被告人刘巧玲如实供述、认罪认罚,建议对刘巧玲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六条的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起诉书宣读完毕!”男检察院道。

    方轶明白,所谓的“认罪认罚”不过是刘巧玲的缓兵之计,如果她真的都认了,就不会再花钱请律师了。

    “被告人,刚才公诉人宣读的起诉书,你听清楚了吗?”男法官问道。

    “听清楚了。”坐在被告人席上的刘巧玲答道。

    “你对公诉人指控的罪名是否认可?你对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有无异议?有何异议?”男法官例行公事道。

    “我对犯罪事实没有异议,但是对公诉人指控的罪名不认可。公安部门已经认定那车是我家的合法财产,丰田车已经归还我了。我的行为不是盗窃。”刘巧玲理直气壮道。

    啥?不认账!当初问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两名检察员一头黑线的看着被告人刘巧玲,大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我们增加多少工作量,你是嫌刑期短是吧,早说啊!我们给你改成十年有期徒刑怎么样!

    本以为是走个程序,然后顺利结案回去吃个火锅唱个歌开始下一个案子,结果庭审一开始就遇到了问题,两位检察员心里舒服才怪。

    男法官表情如常,可能是经的多见的广,已经习惯了:“公诉人可以就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讯问被告人。”

    “被告人刘巧玲,现在我们对你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明白吗?”男检察员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友好。友好才怪!

    “明白,我一定如实回答。”刘巧玲低着头,不敢看检察员。她知道对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在你去公安机关后院开走丰田车的时候,你是否知道该车已经被扣押,属于涉案车辆?”男检察员语气严肃的问道。

    “知道。但是……”刘巧玲想争辩两句,但是却被检察员无情打断了。

    “我问你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行,不需要辩解。明白了吗?”男检察员不满道。

    他不想给刘巧玲任何自由发挥的余地,以免事情再次脱离掌控。

    “明白!”刘巧玲不想触霉头,急忙道。

    “你开走丰田车,是否告知了公安机关,是否有相关审批手续?”男检察员道。

    “没通知公安机关,也没有审批手续。”刘巧玲道。

    “公安部门提交的材料显示,你是在银行被抓的,你开车去银行做什么?”男检察员问道。

    “我欠银行贷款,想拿车以物抵债。”刘巧玲道。

    “我问完了!”男检察员看向法官道。

    “被告人的辩护人是否需要向被告人发问?”男法官波澜不惊的问道。

    “需要发问。”方轶道。

    “下面由辩护人发问。”男法官道。

    “被告人刘巧玲,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盗窃的涉案车辆?”方轶问道。

    他这么问的理由很简单,要让刘巧玲将刚才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盗窃,不管是劫富济贫还是恶贯满盈,都应该有个诱因。

    “那辆丰田车是去年我家用银行贷款买的,本来想奋斗一年挣点钱把车贷还了,可谁知道我老公因为贩d被抓了,贷款还不上,没办法,我就想以车抵债,把丰田车给银行。”刘巧玲道。

    “也就是说,本案被你开走的丰田车是有抵押的,对吗?”方轶追问道。

    “是的,在车管所做了抵押登记。这事公安机关都调查过。”刘巧玲道。

    “现在丰田车还在公安机关吗?”方轶问道。

    “没,公安机关已经把车返还给我了。走的正常手续。”刘巧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