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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爱又恨!”苏嬷嬷在前面领路不由得回头笑道,“还不是知道九爷今日回宫,老奴特意穿了这身儿喜气些的,九爷偏又来取笑,合着老奴就该装得不知道才好!”“那可使不得!”秦白玉上前撒娇一般揽住苏嬷嬷的肩,“白玉可是还一心想着吃苏嬷嬷做的百花酿圆子,苏嬷嬷可不能不疼白玉了!”“哎哟我的九爷诶,老奴可真是怕了您了!”苏嬷嬷哭笑不得地轻拍秦白玉的手,“您快放开老奴,一会儿太后见了又该说您没规矩了。”“可不是呢!”皇帝大笑着快步走上来将秦白玉掰开,“到时母后罚掉了你的酿圆子,朕可不会给你求情!”“玉儿!可是玉儿回来了?”说笑间衣着太后华服的老妇人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自殿中急切而出,“真的是我的玉儿!”“母后!”秦白玉和皇帝连忙上前一左一右从宫女手中将太后接过。“好,好啊!”太后看看秦白玉,又看看皇帝,笑得流下了眼泪,“你们兄弟二人能一起来看我,真好啊……”“前几日刚了结了一桩事,这后半年当是无虞了。”秦白玉和皇帝一左一右握着太后的手,紧挨着亲密地坐着。“可是那顾英?”皇帝问。“正是。”“哦?这次的人是皇帝也认识的,那不知可方便也讲来与母后听听?”太后被两个儿子围在中间,满脸止不住的笑意显得心情极好。“母后,那顾英正是日前刚因病去世的丞相,文华的丈夫,母后您也是见过的。”皇帝颇有些惋惜地说道。“是他!我还以为只是同名之人,竟然是他啊……”“事情就是这样,顾英最后恐怕没吃那药。好在大黑知道他的死讯时,已经不再似那般悲痛欲绝,她是真的放下了。”“那蚂蚁没死?”“嗯,算是死了又活过来了吧。那袋土她随身佩戴了两百多年,也沾了些灵气。我便用那土给她重新捏了个身体。”“苏樱!”苏嬷嬷放下刚做好的百花酿圆子,朝太后点点头转身去了内室,出来时手中捧着个盒子。“这是!”秦白玉接过盒子打开,“想不到竟然到了母后手中……”“这是文华昨日拿来的,我却不知这药原是有这样一番来历。我本打算将这药送去给你梅娘娘,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梅娘娘她又不好了吗?”秦白玉问。“这次,恐怕是熬不过去了。你等会儿也去看看她吧。”“我自然是要去的……”秦白玉看着药,若有所思地应了。三看到眼前那虚弱地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一包骨头的女子,秦白玉实在很难相信那是他记忆中仅次于母后和皇兄,也曾带给他鲜活记忆的梅太妃。虽然去年见她时,她已是缠绵病榻,但精神尚算好,脸颊也还有点rou,淡扫上几分腮红微笑时依旧清美动人。“是玉儿啊……”梅太妃靠在垫高的软枕上,每说一个字便要费力地喘上一口气。她的声音也不似从前清亮,宛如破掉的风箱沙哑地带着沉重的气音。“梅娘娘,你这一年多……”“我这一年多啊,突然想起了好多从前的事……”梅太妃虚弱地笑着,她的眼神空荡荡的,似在看着秦白玉,又像是穿过秦白玉看向了更远的地方,“你看,红梅开了呢……”秦白玉下意识转身望去——太医嘱了梅太妃的病不能见风,故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窗子也只开了一条缝隙,透着一线银白的光。外面正下着雪,不过秦白玉知道,院中那一树树红梅,的确开得正好。“是啊,开的真美。”梅太妃突然挣扎着似是要起身,秦白玉连忙上前将她扶住:“这是做什么,赶快躺好!您要什么,我来给您取!”“你来取?”梅太妃喃喃着,乖乖任秦白玉将她按回床上重新躺好。秦白玉坐在床边把梅太妃的手轻轻放入被中又将被角压好,起身欲坐回去,梅太妃却突然掀开了被子,一把拉住他的手,仰起的脸上露出三岁小女孩儿般干净又期待的神色,“你来取?”“嗯。”秦白玉反握住她的手,微笑着重新坐下柔声道,“嗯,你想要什么?”“我想要,我想要你再为我折枝红梅可好……”梅太妃指着紧闭的房门笑得恍惚。“好。”秦白玉站在院中,满院红梅如火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印象中梅娘娘的衣饰都是天青月白这类素净的颜色,屋里陈设也极是简洁雅致,唯独这满院开得张扬热烈极尽妍丽的红梅,总是显得格外突兀。秦白玉握着剪子回忆了片刻自己从前何时还为梅太妃折过红梅,然而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于是不再想,走近梅树细细打量了一番,终于选定一支,着人扶了梯子自己亲自踩着爬上去。“咔擦!”秦白玉握着梅花拿在手中又近距离端详了一番,嗯,当真极美。“你看,红梅折回来了,好看吗?”红梅插在净白的瓷瓶中,秦白玉捧着瓶子在梅太妃床侧坐下。梅太妃颤巍巍地抬起手抚过朵朵红梅,空茫的眼中渐渐蓄满泪水:“红梅,红梅……”梅太妃流着泪,眼中渐渐显出奇异的光彩,两颊浮起抹奇异的嫣红,连声音也清亮了起来。“梅娘娘!”秦白意识到不对了,连忙握着梅太妃的手,将红梅取出来放在她的手中。“秦渊。”梅太妃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抚上秦白玉的脸,“秦渊……”“我在,我在!”南离渊,是已逝父王的名字。秦渊,是父王在北郡时用过的化名。一如秦白玉,本名南离玉。“告诉我,你还有何心愿!”秦白玉紧紧握着她的手,任由她放在自己脸上。“心愿?”梅太妃眼神越来越飘忽,她笑起来,是秦白玉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她笑着缓缓阖上双眼:“心愿……愿以红梅为聘,与卿约为婚姻……”四银雪纷扬,茫茫天地间只余一片恣意的白。“沙,沙沙……”渐渐响起的脚步声,是有人自远方行来。雪地上,蚁线般缓慢前进的一条细长痕迹随着渐近的脚步声慢慢变粗,慢慢变成一长串大大小小的黑点。黑点继续摇摇晃晃地拉长、变大,终于清晰地显现出一个个人影。“哎哟!”走在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身形微微一晃复又立即站稳了。“穆,怎么了?”他身后的女子浑身都裹在厚厚的狐裘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秀致沉静的眼睛。“地里有东西,公主请暂且退后。”男子蹲下身开始刨雪。女子退后两步,四名黑衣劲装的男子立即上前将她护在中间。“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