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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勿忘

    上话说道:白复成临近毕业时被校长坂本叫去试探,见不起作用便口出战争论,于先词战场屡屡失利,通电欲杀保命弃阵地的刘天锋,岳太文与万韫羽结婚了。

    王断红坐在地上,几根柴火燃烧的火星在她侧脸翻腾,她的手将袖子一撩拿起一根柴火放进火堆之中,她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陈华伟开口问道。

    王断红(少年)换而言之,王成山之所以一定要杀了我,是传统在作祟。

    陈华伟的手撑着地面,他缓缓仰起头看向天空,火星在半空如星辰一般浮动又落下,可连绵不绝的火星似乎从未落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有人说,旧传统就像腐尸,而生活在旧传统之中的人就像一条条白色的蛆虫,可是旧传统中的一脉相承似乎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陈华伟(中年)就像,我今天之所以能和你说那么多古中国的那么多事,就是传统之中独有的东西,灭皇权而不灭文化,每一次改朝换代,上朝所有典籍,文献,都是在保护,像西方吧…改个朝换个代,恨不得要把前朝的一切销毁…

    王断红神情复杂地望着陈华伟,陈华伟嘴角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拿出火堆里的干柴举起,火焰在半空荡漾着,陈华伟对着火焰一吹,一阵烟雾冒出,白烟在空气里散了,火星在黑漆漆的柴头变幻着方向。

    陈华伟(中年)也就没过去二十年吧,就在咱们家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有的人主张简化汉字,把繁琐的文言文,简化成通俗易懂的白话文,让人听懂,让所有人都能学习…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她笑了笑,伍公庸黑白色的身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摇头晃脑地捧着书,另一只手中的戒尺一拍腿部,王断红低下头说道。

    王断红(少年)大好事儿。

    陈华伟哈哈一笑,他缓缓站起身,握着手中冒着火星的柴火在空中缓缓移动着,王断红仰头看着火星如细雨一般落下,陈华伟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有的人呢,主张用洋文代替汉字,汉字要被全面废除,才能与那个封建专制的中国彻底划清界限,像…德先生是民主,塞先生是科学,全称德谟克拉西,赛恩斯。

    王断红一皱眉,她抬起手抓起一把枯草扔进火堆里,杰姆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他嘴中吐出白雾,王断红嘴角动了动,低着头小声说道。

    王断红(少年)扯淡…说了几千年说废就能废了么…

    陈华伟的手猛地一伸,柴火呼得一声冒气丝丝火星,柴头烧得发红,王断红侧头愣愣地看着陈华伟的背影,陈华伟侧头看向她,笑着说道。

    陈华伟(中年)所以没有废成,但是新文化运动影响了整个中国如今文化,你父亲跟我说过一句话,传统杀不死人,杀死人的是身在传统掌权者,他说博通古今,药材无一,而用药者昏矣…

    王断红紧皱着眉头,她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华伟身边,她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老师,我真想不明白,无端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您也说,传统有传统的好,可传统又能杀死人,那究竟该如何做呢?

    陈华伟缓缓垂下手,他默默地看着前方,他缓缓抬起手搭在王断红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陈华伟(中年)根在人…民国不止一个袁世凯,也不止一个孙文。

    陈华伟背着一只手,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一颗星辰,王断红一下转过头,星辰在陈华伟指尖发着微弱的白光,陈华伟的手指移动着,王断红愣愣地陈华伟缓慢移动的手臂,陈华伟嘴角上扬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北宋一个人曾经说过,世界的轮回是十二万年一次,或许十二万年之后,我依然站在这里陪着你看夜空,而就在那颗星辰之上朝下看去!这儿!还是曾经!

    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她的手在腿侧微微动着,陈华伟哈哈一笑,他垂下手,双臂一下伸开,他大声喊着。

    陈华伟(中年)历史!是为掌权人服务,而不知多少年过去!你!我!王断红!陈华伟!也终究会在所有传言与传说中汇聚成另一个人,直到时间长河彻底埋没!无人提及!

    黑白色的荒原之中奔跑着密密麻麻黑白色的人,一个人背着手,发丝随着风上下起伏,她眉毛动了动缓缓侧过头看向远处。

    王断红的手在腿侧微微动着,她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汉衣随着风起伏着,陈华伟哈哈大笑着,他的脸逐渐变成重影,他一下抬起手将手中的柴火朝后一扔,王断红也笑了起来,二人哈哈笑声在荒原中久久回荡着。

    王断红(少年)我明白了,干爹…意义不是他们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符合自己心里的理想,就一定要去做,成败是后话…

    柴火升腾着火星一下掉入火堆之中,火焰猛得一起,陈华伟望着坐在火堆对面的王断红,他低下头笑了笑,将手一抬指向王断红身上的汉衣,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件衣服,明天脱了,换别的吧。

    王断红点了点头,她双臂伸开一下躺在枯草中,脸侧沾着根根草丝,她脸上带着微笑。王断红黑白色的身影在焦土之中奔跑着,侧脸被光芒一闪一闪,她手中握着手枪。

    一声枪响炸起,王断红一下翻过身,她的手中攥着几根枯草丝,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上扬,大拇指来回搓着草茎。

    王断红(少年)我感觉我心里多了些东西,我说不出来…但我知道它们将是我立身之本。

    黑白色的罂粟花在无色的荒原之中密密麻麻地生长着,随着风左右摇摆着…花丛中有着一个人的脑袋,她缓缓转过头,白光模糊了她的五官。

    荒原中几个士兵摁着一个人的脑袋行走着,于先词背着手站在远处,随着那个人被摁着走到于先词面前,于先词嘴角动了动他抬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士兵围绕成硕大的一个圈,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站在中间的于先词与被摁着的人。

    于先词一只手缓缓拿起腰间的手枪,他缓缓将手枪拔出顶在那个被摁着的人的脑门上,那个人满目泪花,咬牙切齿地瞪着于先词,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我是刘峙的侄子刘天锋!你不能杀我!”

    于先词笑了出来,他另一只手仍然背在身后,金灿灿的光芒将四个人的身影模糊成黑色,随着于先词大拇指一拉枪栓,刘天锋身后的两个士兵松开他的肩膀,后退几步站得笔直。

    枯草丝随着风左右摇摆着,于先词的手指勾着扳机,荒原中响彻着刘天锋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四周归为沉寂。

    荒原中刘天锋的黑影缓缓跪倒在地上,随着于先词的手缓缓落回腿侧,身上的军服沾着几滴血珠,刘天锋的身体迎面倒在地上,手搭在于先词的皮靴上。

    于先词的半张脸沾着鲜红的血珠,身侧巨大而黄灿灿的太阳照耀着他的身影,于先词目露坚毅,血珠顺着他的脸划过下巴,他一转头伸开双臂大声喊着。

    于先词中华民国的军人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听好了!入我于先词的军队!不准贪生怕死!同生死!共患难!军队如果吃了败仗!大家若是都要被罚!那我于先词也绝不活着!我!陪着你们!你们不是孤军奋战!你们为的是祖国统一!让天下的百姓包括你们的家眷都过上好日子!

    于先词都说咱中华民国的军人…升官靠得是关系,打仗靠得是运气!我们能让他们这般玷污先总理的遗志吗!今日的刘天锋,明日极可能就是你我他!同志们…我还收到过许多人为刘天锋求情,要不是蒋总司令在电话里说!杀败将!这该多么可怕啊,就因为他是刘峙的侄子?大家就要畏惧?那今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多少!照此以往!党国就烂了!

    一个个士兵灰头土脸,他们嘴角动着纷纷低下头,于先词的身影在荒原中逐渐变成黑白色,他神色惊恐地左右看着,身体旋转着,随着他的身影恢复彩色,士兵们纷纷抬起头看着于先词高举在头顶的枪。

    于先词你们都忘了…我中华民国…之所以能推翻那该死的清王朝…最不怕的就是位高权重…

    他们瞪大眼睛,只见于先词将枪顶在自己太阳xue上,于先词左右看着他们,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金灿灿的光芒闪过他的侧脸,他大声喊道。

    于先词死我一个人,能换得千千万万人成为我这样的人,也值了!

    几个士兵深吸一口气,他们大喊一声:“于师长!”,几个人奔跑着冲向于先词,他们哭喊着死死抓着于先词的手腕。

    于先词瞪大着眼睛,所有士兵纷纷向着于先词跑去,围成的圈愈来愈小,于先词眼中闪着泪光,他黑白色的身影微笑着侧头看着向他冲过来的士兵。

    一声枪响炸起,众人纷纷愣在原地,只见于先词高举着手,几只手依然攥着他的手腕,于先词的枪管朝天,枪响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黄灿灿的太阳随着他的枪声仿佛光芒裂开,露出白闪闪的光芒,太阳如水滴一般在荒原尽头滴落着光芒便逐渐上升,于先词红着眼眶瞪大眼睛怒喝一声。

    于先词给我回阵地打仗去!

    所有士兵一下散开,于先词的气息愈来愈重,士兵逐渐分成几队朝着四面奔去,一声震天的杀声响彻青色的天空。

    只见阵地上无数火炮冒出火光,焦土之中不时炸起千层浪一队队士兵端着枪大步向前奔跑着,几个士兵身上扛着青天白日旗,他们满脸血污,怒吼着挥舞着旗帜跟在扛着枪的士兵身后。

    “1930年七月,第十一师相继击溃晋军各部,攻占楼德镇,乘胜追击击溃李生达部,攻占莲花峪等地…”

    一声火车的轰鸣响起,一辆火车喷着白气在铁轨上划过,青色的天空中黑云密布,几队士兵看着远处的白雾一下从四面八方涌出。

    士兵在铁路之上奔跑着,几个士兵冲出队伍,他们手中抱着炸药怒吼着冲向迎面而来的火车,引线嘶嘶作响,随着轰得一声火光四起,火车被炸脱轨,铁轨火星四起,火车歪歪斜斜翻倒在地。

    众人一跃而起跳上火车他们用枪托一下打碎玻璃,跳入火车之中,拽着几个穿着军装,面目全非的人冲下火车,于先词站在远处手中握着望远镜看着,他嘴角上扬,缓缓将望远镜放下哈哈笑着。

    一个人大步跑到于先词身边,他看着于先词依然哈哈笑着,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小声说道:“于师长,指挥厅有电话找你。”

    于先词侧头看着那个士兵,他点了点头,将脖子上的望远镜摘下套在他头上,那个士兵愣愣地垂目看着胸前的望远镜,他一拍那士兵的肩膀笑着说道。

    于先词替我看着,有异动喊我。

    那士兵抬起手一敬礼,大喝一声:“是!”,于先词转身朝远处走去,一个人的背影矗立在屋中,她手里握着电话,身上穿着连衣裙哼着歌,她的脚步在地上来回转着。

    于先词快步走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布擦着脸,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他走到桌前看着撩在桌上的电话一清嗓子缓缓拿起。

    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他听着听筒里哼歌声,他一皱眉,缓缓抬眼,一个人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桌子对面笑着望着于先词,她小声叫道。

    于宝茵(少年)哥!

    于先词低下头微笑着,他又抬起头,只见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在桌前来回走着,她一转头,对着于先词做了个鬼脸,于先词哼哼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在房间中的背影听见电话那头的笑声呆滞在原地,她停止哼歌眼珠一偏,缓缓抬起手一扶桌子,轻声说道。

    于宝茵哥?你来了?是你吗?

    于先词仰起头,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他侧脸上,他一砸吧嘴,低下头微微一笑,他抬起手一挠脸,许久才对于宝茵说出第一句话。

    于先词宝茵,你过得还好吗?我记得今天是你十九岁的生日…

    于宝茵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笑了出来,抬起另一只手,她双手握着电话,电话那头若隐若现的机枪声不绝于耳,于先词见于宝茵不说话,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着。

    于先词哥哥这几年一直没有陪你过生日,对不起啊…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哥哥记得最近一次陪你过生日是一九二八年的上海…

    于宝茵一吸鼻子,她连忙开口说道。

    于宝茵哥,我没有生气,只是很久没有和你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知道吗…我真的在讲电话前写了一个稿子,可到了听见你声音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好想你…

    于先词似是如释重负,他长舒一口气一转身坐在桌上哈哈笑着,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炮火不时震下几层尘土落在他浅绿色的军帽上,他轻声说道。

    于先词哥也想你,你快毕业了吧,你放心,哥这里什么都不缺,吃饱穿暖…就是打仗嘛,天天裤腰带别脑袋,你那边没事就好…哥快发军饷了,到时候都寄给你,你啊给自己留一半,另一半寄回浙江老家去,给三娘带着。

    于宝茵手指捂着鼻下,她抿着嘴,眼泪在她眼眶打着转,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手来回划着桌子,开口问道。

    于宝茵哥,你都寄给我们了,自己怎么办啊?

    昏黄的灯光在于宝茵头顶旋转着,金灿灿的太阳在天空移动着,忽而来了一层白云,金灿灿的光芒如细针透过云层照耀着大地,几棵树的影子被拉长,树叶微微摇晃着,几个学生抱着书行走着,他们有说有笑着,电话那一头传来于先词的声音。

    于先词你是不是和我客气,哥的部队管饭管衣服,咱又不是军阀,我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暂时是用不着钱的,哥缺钱的时候再找你借,好么?

    于宝茵眼眶中的眼泪划过脸颊,她苦笑着抬手一抹眼泪,于先词坐在桌上哈哈笑着,他的脸逐渐成了重影,他听着电话那头的抽泣轻声说着。

    于先词哥打完仗就回去了好么?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军就把可恶的军阀扫除干净了,跟你讲,我啊,已经要追到济南去了。

    于宝茵笑了出来,眼泪依然啪嗒啪嗒掉着,于先词听着她颤抖的呼吸声,他嘴角动了动,另一只手抓起头顶的军帽一抖尘土,于宝茵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电话那头传来。

    于宝茵哥,我真想抱你…也想亲你…

    于先词哼哼一笑,绷直的电话线在半空微微发着抖,他低下头开口说道。

    于先词嗯…感受到了,哎!别!亲就不必了!我受不了洋人礼!

    于宝茵缓缓抬起一只胳膊,她的手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白光,她的手指一上一下着起着涟漪,于先词侧头望着听筒,他轻声说道。

    于先词别哭,你小时候摔一跤哭了,哥心里可难受了,恨不得摔一跤的人是我,就见不得你那双眼睛流眼泪,总觉得,你来这个世间应该快乐,你不哭了,哥心里倒足足难受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一个士兵跑进房间里,他望着于先词大声喊道:“报告于师长!我军遭遇傅作义部几队人袭击!请师长部署下达反击命令!”

    于先词侧头愣愣地看了一眼那个士兵,他一皱眉,连忙跳下桌子,侧头对着电话喊了一声。

    于先词宝茵,哥先走了!你好好的啊!哥前几天就写好信了,往复旦寄的,应该能赶上你生日的!记着收!

    说罢,他的手一松,随着电话线被拉长荡悠在桌子下,于先词的脚步愈来愈远,逐渐变得模糊,于宝茵听着电话那头一阵杂音过后,机枪声与炮火声愈来愈清晰,她嘴角抽搐着,仰起头大声喊着。

    于宝茵哥!你保重!

    金灿灿的光斑在于宝茵抬起的胳膊上划过,随着于宝茵的背影变成黑白色,在桌下来回摇摆的电话逐渐停了,于宝茵缓缓伸开双臂,随着她的双臂一收,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在焦土之中大步奔跑着,他目光锐利,一下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前方放着枪。

    于宝茵的脚步在走廊之中缓步行走着,几个女孩子凑到她身边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于宝茵满眼担忧着低头叹气。

    “哎,宝茵,你哥哥都说什么了?”

    于宝茵低着头不说话,一个女孩一下从身后掏出一张信封,于宝茵一下抬起头,信封鼓鼓囊囊的,那个女孩的手来回摇晃着信封轻声说道。

    “吾妹宝茵亲启…”

    于宝茵瞪大眼睛,她一下抬起手抓过信封,那几个女孩子凑在于宝茵脸侧看着于宝茵缓缓将信封拆开,于宝茵伸手掏着,随着她的手缓缓抽出,只见两个木偶在她手心里。

    一个木偶穿着裙子,刻着齐耳的短发,脸上笑眯眯的,一个木偶穿着浅绿色的军装,头上刻着一个军帽,脸上格外平静,于宝茵双眼发愣,她嘴角微微抖着。

    身边的女孩子笑着看着她,开口说道:“你哥这是送了个你和他呀!”

    白色的窗帘随着风一起一伏着,于宝茵坐在床边看着于先词的木偶,自己的木偶矗立在床头柜上,她看着于先词的木偶手中攥着一个纸条,她眉毛动了动,缓缓抬起手将纸条抽出。

    于宝茵将于先词的木偶放在一旁,缓缓将纸条一点点展开,她看着上面写着四个字。

    “生日快乐”

    于宝茵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她嘴角发着抖,一吸鼻子,露出一丝微笑,泪珠划过嘴角,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站在远处,他脸上带着微笑望着于宝茵说道。

    于先词赶上生日了。

    于宝茵“嗯”的一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拿起身边于先词的木偶,一仰头躺在床上,她双手高举着木偶看着。

    于宝茵哥…谢谢…我很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

    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束白光下,他仰起头哈哈笑着,他脸上又变得平静,一歪头,抬起手指向远方,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

    于先词你是不是又和我客气!

    于宝茵哈哈笑着,她缓缓将手中的木偶一下贴在自己脸上,来回蹭着,她侧头贴在于先词木偶的耳边小声说道。

    于宝茵你还封建呢?我可看见了…人家洋人见了面直接抱在一块在脸上左右亲表达思念…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又不是真亲你!你想什么呢!

    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后退了几步,他抬起手挠着自己的侧脸,哎呀一声,他抬起手来回摆着,有些嗔怪地连声说道。

    于先词哎!哎!别…

    于宝茵又将木偶高举着,她缓缓坐起身,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泛起阵阵波浪,她脸上带着微笑缓缓低下头吻在木偶的脑门上,窗外一阵阵白光照耀着她的侧脸。

    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尽头,他愣了一下,低下头露出一丝微笑,他转身向着白光尽头走了几步,侧头微笑着看向于宝茵,开口说道。

    于先词宝茵,走了…

    于宝茵缓缓直起身,她嘴角动了动,低下头微笑着,一阵阵风将她侧脸的发丝泛起阵阵波浪,一阵阵白光扫过桌子,电灯黄色的光线亮起,照着两个并排站在一起的木偶身上。

    金灿灿的日光照着王断红的侧脸,她抬眼看着手中握着木棍,弓着身子的陈华伟,黄色的太阳缓缓从树杈间划过。

    陈华伟握着木棍在沙子上轻轻划着,只见木棍扫过沙子,他的脚步不时向前走几步,随着他的手一划,他笑了出来,手掌一松,木棍倒在一旁,王断红低下头愣愣地看着如同海棠一般的画。

    陈华伟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又捡起棍子指着画,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就是咱们中国的地图,就像一朵海棠花,五千年的功成名就,英雄儿女,都汇聚于此了。

    陈华伟用木棍戳着一个地方,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一阵阵黄灿灿的光芒模糊了二人的身影,王断红身上的蓝衣随着风起伏着,衣领系着白色的扣子,一条金色丝线布着扣子歪斜着划至衣尾,她不时一点头。

    陈华伟(中年)这儿,是南京…现在是咱们国家政府机构的所在地,就是我和你说得蒋中正,他…

    陈华伟用木棍一戳地图一个地方,他抬眼笑着看着王断红,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就住这。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她愣愣地看着陈华伟,陈华伟望着王断红略有敬佩与茫然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作为一军的统帅,牢记地图各区域,那都是小事,甚至每条铁路,小到溪流,大到江河都要在脑子里一清二楚。

    陈华伟笑了笑,他缓缓将手中的木棍一转递到王断红面前,他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来,你试试,照着我的画一遍,你不用画那么细,先把各个省的分界线理清,以后你可得背下来,以后难免会遇见丢失地图的情况。

    王断红抿着嘴,她一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陈华伟手中的木棍,她蹲下身仔细看着陈华伟画下的地图,她眼珠左右动着,千军万马的厮杀声穿过她的耳畔。

    她的手指来回搓着木棍,她缓缓直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她抿着嘴,木棍缓缓戳到地上,她脑门冒着丝丝缕缕冷汗,王断红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她一闭眼睛,王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中央,他缓缓伸开双臂。

    王升(中年)水落旧瓷合为一,清风若无化云烟…

    王断红紧闭着眼睛一侧头,她微微张开嘴,汗珠划过侧脸,她睁开眼睛,看着沙地,随着木棍缓缓移动,陈华伟一挑眉,他笑了笑背着手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画的地图一踩。

    王断红一皱眉,她侧头一看已经凌乱的沙地,她紧皱着眉头,随着棍子在地上缓缓移动,黄色的太阳光照耀着站在荒原中陈华伟的身影,王断红哈哈笑着绕着他的身影奔跑着。

    王断红的手一抖,陈华伟背着手缓缓侧头一看,他走到王断红画的地图前看着,他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王断红的手撑着木棍,她抬起手一捋因为汗水粘连在脑门前的发丝。

    陈华伟仰起头哈哈大笑着,他抬起手轻轻一拍王断红的肩膀,连连说着。

    陈华伟(中年)好,好!很好!大差不差!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陈华伟,她的眼珠湿漉漉的,闪着微光,她嘴角动了动,缓缓侧头看向远方。

    一张黑白色的地图挂在墙壁上,陈德海黑白色的身影哈哈笑着划过地图,王断红一眨眼睛,她笑了出来,缓缓低下头后退几步。

    她的手指一搓木棍,木棍陷入沙土缓缓移动着,陈华伟愣愣地看着仍然移动的木棍,他绕过地图大步走到王断红身后愣愣地看着。

    随着王断红的手一松,木棍一歪倒在地上,陈华伟蹲下身看着云南处多出的一块地方,他抬起头看着王断红被顶天金灿灿阳光模糊的脸庞,开口问道。

    陈华伟(中年)这里是?

    王断红笑了起来,她也缓缓蹲下身,二人盘腿而坐,只见王断红的手一指多出的一块地方,她微笑着侧头看着陈华伟说道。

    王断红(少年)干爹,这里是葚福,我的家。

    陈华伟眼珠左右动着,他苦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蹭王断红的侧脸,他的手掌一转一拍王断红的肩膀,轻声说着。

    陈华伟(中年)是啊,怎么会忘了你的家呢。

    一阵阵风将二人发丝泛起涟漪,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金黄沙地上的地图,一阵风来,沙土如缥缈的丝绸一般随着风远去,地图逐渐消失,木棍随着风滚动到二人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