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鬼
“着急鬼”
对于季家来说,季延之简直就是天降紫微星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说,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继承并发扬光大季家的产业的。 他对美、时尚和商业有着足够灵敏的触觉,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把三者协调统一起来,既能设计出符合时代需求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又能常常表现出某种引领时代艺术的天赋。 季园园是他的缪斯也是他的试验地。他常常直勾勾地盯着季园园看,看得她莫名其妙,脸上还挂着令她鸡皮疙瘩竖起的笑容——太过了,就像是一个人在欣赏某种高级作品。那其实是季延之在自己的脑海里换下她身上的衣服,再给她穿上自己设想的衣服时的表现。 无数个带着雾气的清晨、太阳高悬的下午、露水缀满青草的夜晚,青年歪着脑袋坐在他的设计桌前,珍珠白的缝纫机闪烁着亮眼的光芒,银针快速落下抬起,于是蓝紫绣花纱连衣裙、层叠错落而成的棕色纱绸长裙、青果领公主线女套裙.....一件件新衣服便接踵而至。 从针脚稚嫩的小喇叭裙再到点缀着繁杂花纹的金鱼扣斜襟旗袍,季园园的衣柜默默见证了季延之一路以来的成长。 季延之有天赋又有钱,想学什么学不到?不能去外边,家里不远万里一掷千金也要把掌握那门技术的师傅请过来一对一教他。又有哪个老师不愿意教这种上手快给钱多的学生? 季园园衣柜里的衣服逐渐多得塞不下了,衣柜门常年关不紧,她在来例假的时候会看凸出的柜门不爽,其他时间基本上懒得理它。虽然季延之给她做了这么多衣服,但她最常穿的还是短袖配带松紧带的长裤,那些衣服通常都被她一堆放在白色绒皮的凳子上。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季延之是对季园园衣柜最熟悉的人。 季园园从浴室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时候,冷不防看见季延之还大喇喇地立在自己屋子里。 少女的脸上还挂着几滴盈盈的水珠,配着清晨的空气就像是早晨刚绽放的一朵花那样娇艳欲滴。 “你还在这干嘛?”不过她只需要一开口,就让大家知道她是属于带刺的玫瑰、荆棘那一类的植物了。 季园园一把捉起放在床上的裙子,衣服徐徐垂下,那是一件绣着青花瓷花纹的莹白真丝旗袍。 “旗袍——旗袍——”季园园快速脱下身上的T恤,拿着旗袍的样子像是在处理一件棘手无比的事情,她一时忘了旗袍是怎么穿的,像平常穿T恤一样能不能穿进去?她急得团团转。 “蠢兮兮的圆圆。” “干嘛?”她没好气地等了一眼在旁边看热闹一直不走的季延之。 “你内衣还没穿。”他手指了指一直安然躺在一边的胸罩。不怪季园园没发现内衣,她平常就总不穿,再是这件内衣的颜色和她淡色的床单简直要融为一体了。 “还有,你要把上面的扣子松开才能穿上,这件旗袍没有拉链。”他既然伸出手,季园园便把旗袍扔给他让他处理。 屋内的少女浑身只着一条内裤,胸前的两只小白兔随着她的走动一颤一颤的,季延之非常确定自己现在是以欣赏大于情欲的角度观察她,他当然想亲亲她挺立俏皮的粉色乳粒,但他更想隔着一段距离,现在这段距离就很好,来整体观察她。 在恰到好处的阳光中,季园园就如西方油画里的美神,同样泛着温柔的光辉,显出美丽,系文胸扣时肩胛之间的凹弧也让季延之目不转睛。 他眼看她已经扣好文胸,便把旗袍递给她。 季园园还是套头穿的裙子,穿得太急,刚梳好的头发又被弄乱了几缕。但在季延之眼里,那种蓬松的无序感反倒自成一种美。 他趁她单脚站立穿袜子的空隙,闪身站到她的身后。他捉起她脖子后的长发,发丝轻轻划过她的脖颈让她反射性地歪了歪头,“先别动,我给你绑个头发。” 他以手指为梳,简单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其实以季延之的技术和季园园头发的长度,他不需要发带也能给她绑一个出来。 但他此刻刚好站在季园园的榆木歪柜子旁,所以他一只手轻轻提起她的头发,稍稍歪过身子,用另一只手取出柜子里的木簪。 他衬衫的袖子在他刚刚决定要给她绑头发的时候就已经挽起,灵巧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而过,不过几秒,一个简洁大方的低盘发便被木簪牢牢固定住。 “好啦,”他按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转到自己面前,细细地欣赏着她,“特别漂亮。” 他单膝跪下来,一只手抬高她的脚,替她穿鞋,“这么着急干什么?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早餐,你都吃过几百遍了。” “走吧,”季延之重新站好,手臂作出邀她来挽的姿势,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着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