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下雨天
潮湿的下雨天
又是暴雨,密布的雨幕,外面的一切好像被扭曲成各种色块,嘈杂的雨声落在宋秋槐的脑子里,好疼。 宋秋槐站在窗前,紧紧的盯着披着雨衣在菜园里朦朦胧胧的小身影,纷杂的雨丝沿着开着的窗户潲进来。“吧嗒”一声,宋秋槐垂眸,手中的钢笔被折断了,墨囊里的浅蓝色的墨水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掌往下流,落在信纸上、流到地板上……好像鲜血,血……谁的血…… 头又开始痛…… 好像自己就这样站在暗处看过无数次她的背影,看着她牵着一个背粉红色书包的卷头发小女孩穿过马路,坐上2路公交车,为什么是2路……?怎么会是卷头发呢,谁是卷头发……? 好多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叫嚷着,把他们杀了!都杀了!! …… “吱呀” “喂!你听见推门声也不知道来帮忙!”姚盈盈撅着嘴埋怨着,放下怀里抱着的大红芍药,脱下黑色的雨披挂在门口,转头—— 暴雨,天很暗,宋秋槐没开灯,逆着光站在窗前,雨滴裹挟着风吹进来,书桌上正打开的那本书刷刷作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轻轻的、被吹散在雨里的一声。 “你为什么才来。” 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间小屋,开完灯,姚盈盈几步走到窗前,“啪”的一声把敞开着的窗户关上。 一下子暴雨、狂风、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全部被隔绝在外了,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这间暖黄色的小屋和眼前这个气哄哄的小女人。 这一刻,宋秋槐好像才清醒过来。 “宋秋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下雨开什么窗户,还有早上才拖过的地板……” 姚盈盈叉着腰,气愤的用食指戳着宋秋槐的硬邦邦的胳膊,一些雨水沾湿了她的睫毛,几缕黑发贴在洁白脸上,眼尾稍永远是红红的,红唇微微张着,生气起来眼波流转,总是那么……总是那么的…… 宋秋槐轻轻地把她搂到怀里,紧紧贴着姚盈盈白腻的脖颈,用力吸着气,闷闷的声音传出,“我们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你你你……大白天的你不许耍流氓!” 姚盈盈红着脸推开宋秋槐。 把新折下来的几只大红芍药插进罐头瓶里,摘回来的草莓洗干净摘掉蒂放到盘子里,又换上碎花的吊带和柔软的黑色中裤,姚盈盈抱着装着许多尿珠子和针线的小篮子就心满意足的上了床。 尿珠子草其实是叫草菩提,它的种子就是在顶端长着的黑色光滑圆润的小珠珠,有的不圆,是桃形的,但也好看,中间还有天然的小孔,正好穿针引线。 这在村儿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房前屋后都是,大多没什么人在意,不过姚盈盈喜欢,她打算穿成珠帘,进屋一撩,多好看呀。 哎下雨天真好!不用上工,姚盈盈盘腿坐着,一边吃草莓,一边串着珠子,美滋滋的想,草莓可真甜,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宋秋槐,他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疑了一下下,姚盈盈还是主动说话,“宋秋槐,你要不要吃草莓,很甜的。” 虽然他下雨不关窗户,还把地板弄脏了,但是姚盈盈打算不跟他一般见识。 宋秋槐转过头来,姚盈盈这才发现他脸色差的吓人,白的没有血色,黑润润的眼睛像没有焦距一样,只望着姚盈盈,沙哑着道,“姚盈盈,抱抱我吧。” 宋秋槐佝偻着,脸紧紧贴着姚盈盈温热的、柔软的胸部,只贴着,什么也没做,也不想做,只想这样贴着,一直贴着。 他其实忘记了刚才想起来的是什么,只是觉得那应该是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