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婚纱店 与姐夫的最后一次(彩蛋婚纱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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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江澄伸了个懒腰,揉揉双眼,从床上慢吞吞地坐起身。 卧室里有些昏暗,几丝温柔的阳光从未合紧的窗帘缝隙间透入,在地板上刻下一道夺目的亮影。夏季日出早,时间还不到八点,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江澄眯着眼睛坐在床边,略有些迷蒙地微阖着双目,大脑放空,呆坐了几分钟,这才感觉困顿感消散了些许。 他按了按太阳xue,撑着床站起来,往前迈开一步。可仅仅是这一小步,胯部两侧却蓦地传来一股酸麻的微疼,下身更是酥软发涨,像是昨夜的余潮还未完全退潮。这下他不敢乱动了,两道细眉微微蹙起,僵硬地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又试探着迈开腿,慢慢走至窗边,一点点拉开窗帘。 他揉着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腰背还有些酸软,所幸症状轻微,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他一抬手,双乳就在宽大的睡衣中上下跳跃,红艳的rutou虽然消了肿,却依然保持着性爱后的高度敏感,乳尖蹭在柔软的丝质布料上,微微流过一丝触电般的酥麻。 江澄烦躁又无奈,深深呼吸几口气,转身走向卫生间。 魏无羡这几个月常驻b市,把主卧的使用权都让给了他,江澄在主卫洗漱惯了,也懒得再出门跑客卫。他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脸部和脖颈,确保皮肤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异常的痕迹,又解开睡衣的扣子,准备查验胸部的情况。 他的视线追随着镜中的手指,纤细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触过露出的锁骨,在雪白的皮肤上轻轻流连。随着白软的奶rou越漏越多,江澄的神色越来越古怪,忽然,他的双手猛地一停,如玉面庞上浮起几团火烧般的红云,匆匆忙忙将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了回去。 昨夜在杂物室的镜子前,当着蓝涣的面,他就是这样不知廉耻地抚慰自己,一边迎合主人的狠cao,一边揉着大奶浪叫呻吟,彻底沦为了情欲的奴仆。他的身体对快感没有任何抵抗力,一味沉浸在蚀骨销魂的欲望中,做到最后两腿发颤,骨头都软了,全靠蓝涣搂着他的腰,他才不至于直接瘫到地上。而他混沌的意识直到结束后也没完全清醒,等蓝涣叫司机把替换的衣服拿上来,亲自给他换好,两人在杂物间又待了一会儿,他才逐渐开始回神。 江澄心不在焉地刷着牙,脑中开始对昨夜的记忆一一复盘。 从他二人进入大厅,到驱车离开酒店,按照时间顺序和路线情况,他快速地对桩桩事件进行了串联梳理。抛去最后那场荒唐的性爱不谈,昨晚的宴会可谓收获颇丰:金子轩明显已经有了决断,金江两家现存的联姻状况,很快就会走向破灭。虽然金子轩出于愧疚,一定会给予江厌离和江家诸多弥补,但金鳞集团有金光善掌权一天,江枫眠就休想在两家的同盟决裂后,从中捞到一分实质性的好处。 金夫人作为虞紫鸢的闺中密友,不可能对儿子的离婚行动坐视旁观,即便儿子儿媳最终真的分手,她也定不会在钱财方面委屈了江厌离。然而同时,身为名门望族的主母,溺爱孩子的母亲,她更要为儿子和金家的未来考虑。更何况在闺蜜嫁入江家之前,她就一直对江枫眠颇有微词,虞紫鸢离开s市后,她更是一次也没踏足过江宅,拒绝私下与江枫眠联系。她对江枫眠的意见很大,尤其看不惯他疏远亲儿子,单宠魏无羡,因而她绝不会将宝贝孙子交于江家,务必确保金凌的抚养权牢牢地掌握在金家手中。 而魏无羡展现出的种种彷徨犹豫,也是江澄早就预料到,并乐意见到的。依照魏无羡的性格,要不是真心在乎江澄,他也演不出这般迷茫与踟蹰,可他越是难以抉择,对江澄反而越是有利:如果江家父子是天平的两端,那么魏无羡就是中间的指针,始终在正中央微微摆动,很难偏向任何一方。但正是由于他与江枫眠的牵扯太深,太受江枫眠重视,因而一旦发生某件难以预测的大事,导致他与江枫眠反目,彻底指向江澄,那么这对于江枫眠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届时的江枫眠失去了第一继承人,外孙也不再与江氏集团有所瓜葛,后继无人的局面会将整个江家拉入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或许连四大家族最末端的位置也保不住。四大世家稳居金字塔顶端多年,是多少家族虎视眈眈的对象,如今江家出现疲软式微之势,已经被诸多对手密切关注着,就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一举取而代之。若是江家真到了外无援助,内无承继的地步,不用蓝涣出手,野心勃勃的竞争者们也会一拥而上,彻底将江家踏入难以翻身的泥沼。 至于蓝涣…… 江澄擦去面上的水珠,慢慢抬起眼帘,视线一点点落在透亮的盥洗镜上。 此时的他理智、冷静,头脑清醒,与昨夜不堪的自己相比,恰似镜子的正反两面。早在一开始,江澄就清楚地明白,蓝涣将会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到了如今,单单对手二字,已不足以对其做出形容。蓝涣是一种梦魇,一张摆脱不了的缚网,一个单凭江澄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强敌。他太懂江澄的内心,掌握了江澄太多的秘密,虽然他的确行事磊落,君子风范,但等到一切终结后,如果他想强行留下江澄,那么他手中的这些把柄,很难不会成为用以威胁江澄的利器。 对于蓝涣,江澄并非没有过感激。毕竟自他回到s市后,蓝涣始终十分配合,助力良多,让他得以安心地一步步推行进程。但这些帮助并不是无偿的,它们极其昂贵,远非黄金钱财能比,逐渐超过了江澄可负担的范围。曾经他还天真地认为,他与蓝涣各取所需,自己可以用身体来偿还蓝涣的人情,但昨晚一系列的变故之后,精准到可怕的第六感在他脑中敲响了警钟,他猛然察觉到,他向蓝涣借来的助力是一份可怖的高利贷,随着雪球越滚越大,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再只是rou体,而很可能会是他的一生。 很明显,蓝涣对他的掌控欲愈发强势,那根套在他脖子上的牵引绳,在蓝涣手中越收越紧,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与危险。昨天的宴会上,蓝涣自作主张的“帮忙”已经违反了他们的协议,而在之后的杂物间里,蓝涣明显粗暴许多的举动,与那份平静表面下的怒火,无一不在向他传递警示的信号。蓝涣挖掘了他特殊的体质开关,让他沉迷于性爱的快感,若是再有意从心理方面控制他,那么他的余生,将再也无法摆脱蓝涣的支配,彻底成为被主人拴在身边的一条狗。 江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手指隔着丝滑的睡衣,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 他很讨厌被动,讨厌计划脱轨,在这样的关头,他输不起,也不能输。为此他必须尽早做打算,赶在蓝涣的包围圈缩小前,先一步做出反击。蓝湛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在考虑可实施的方案,却一直没能找到好的解决手段,然而就在昨晚,从魏无羡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江澄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呆了几秒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他翻出微信联系人,往下划了好久,才找到了温情的名字。回s市以后,他忙碌了许多,也不想把温情牵扯到这些复杂的关系网中,与对方的联系在rou眼可见地减少。可现在,他身边仅有的帮手也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他孤立无援,不得不向这位jiejie发出求助。 江澄盯着温情的名字,沉思片刻,手指快速跃动,发过去简单的几个字:情姐,你回国了? 他还要再继续发送,屋门突然轻微一动,紧跟着是几声奶里奶气的叫声:“喵喵——” 江澄无奈地锁了屏,收好手机,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打开门,“保尔!不要挠门!” 保尔趴在地上,仰头望着他,疑惑地歪着小圆脑袋,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小猫咪被他抱回来三个月,养得十分健康,淡金色的皮毛光滑柔软,体型大了许多,但性格还跟小时候一样黏人,见他出来了,就凑过去蹭他的小腿,喵喵叫着撒娇。江澄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圆脑袋,轻声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饿啦?” 他实在是很喜欢小动物,与保尔说话时的神情少见的柔和,语气也跟着轻软了不少。见小猫咪一直叫个不停,扒拉他的裤腿,围着他来回打转,江澄不明所以,干脆一把抱起它,搂在怀里顺了顺毛。 “保尔这是怎么了?”江澄揉着它的头毛,“是不是想吃好吃的呀?” 保尔被他抱着,依然躁动不安,两只前爪焦急地搭着他的睡衣,rou垫在他的衣服上乱踩。可不等小猫咪出声,江澄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朝他疾步而来,他怀里搂着保尔,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只略微仰了一下脸,顿觉眼前一花,竟然连人带猫一起被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大脑嗡地懵了一瞬,下意识眨了眨双目,便见魏无羡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魏无羡装扮齐整,显然已经起床多时了,却不知为何没有飞b市,这个点了还在家里闲逛。他轻轻松松地抱着一人一猫,不忘在江澄的薄唇上偷了个香,笑嘻嘻地打招呼:“表妹,早啊!” “唔——早……不是、等等……你先放我下来!” 江澄没想到魏无羡还在家,一时反应不及,下意识地挣了挣。保尔更夸张,浑身猫毛炸开,直接跳到地板上,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小窝。它在海岛上被魏无羡凶了一回,一直记仇到现在,魏无羡一靠近,它马上警惕性飙升,全身心地抗拒与对方共处一室。魏无羡好笑地看着毛团子逃走,也没管它,径直将江澄抱进餐厅,稳稳地放到椅子上。 江澄一沾椅子,暗暗松了口气,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突然抱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抱嘛,”魏无羡靠在桌边,邀功似的展示着一大桌早餐,“表妹快看,这是我刚刚去买的,你爱吃的全都有!” 江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这才注意到摆了大半个桌子的吃食。餐点用精致的小碟装着,每样不过两三个,种类之丰富,做工之细致,令人咋舌。小碟上印着古色古香的标志,一看就出自s市某家老牌的传统酒楼,其美味口感自然不必说,价格也高昂到离谱,普通人家难以消费得起。 江澄扫了一圈,不由愣了愣,“你……买这么多做什么?这怎么吃得了啊?” “你就安心吃吧,咱们两个人吃,有什么吃不了的?”魏无羡给他盛了碗汤,顺势坐在他对面,“我改签机票了,中午才走,先陪你好好吃顿早饭。” 江澄倒也乐得享受他的贴心服务,捏着白瓷小勺不紧不慢地搅着汤,闻言还抽空瞥了他一眼,“干嘛改签机票?今天天气不好吗?” “跟天气没关系,我就是想陪着你,”魏无羡观察着表弟的脸色,试探着询问,“澄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澄嘴里含着汤,被热汤烫到了,眉尖微微颦了颦。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表情变化,魏无羡却如临大敌,神色立刻有些惴惴,赶忙开口道:“表妹……” “咳咳……好烫——”江澄终于咽下汤水,赶紧张开嘴巴吸了几口气,如怕烫的小猫般微微吐了吐舌尖,“我没……嘶,没生气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 他稍稍歪着头,脸上是无辜疑惑的神色,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魏无羡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昨夜在酒店的二楼长廊上,江澄痛苦又无言的泪水,极度委屈之下抛出的质问,足以将魏无羡震慑住,逼着这个表哥重新梳理两人的关系。但不等魏无羡静下心来整理头绪,江枫眠又把他叫回大厅,塞了几个千金陪他交谈,缠得他脱不了身。趁着这个空档,江澄跟蓝涣直接从酒店后门离了场,直到车子驶离了古堡,他才给魏金两人发了个简短的信息,直言不太舒服,先走一步。 不出两秒,金子轩立即打来了电话,详细询问他跟谁在一起,哪里不舒服,嘱咐他一切当心,关切地啰嗦了一堆。大少爷的身份摆在这,无法随便抽身,在这场交锋中显得尤为被动,而魏无羡被江枫眠带着,被迫与各家应酬,等看到消息时,江澄早就离开多时了。他为了与表弟一起回家,特意滴酒未沾,一读完信息,马上冲出酒店,开车就往家的方向追。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等火急火燎地回了家,江澄已经洗完澡睡下了,主卧锁着门,他轻轻敲了敲,又怕打扰江澄睡觉,只得作罢。阳台上倒是挂着江澄晚宴上穿的礼服,不知为何没被收进衣柜,只被随手挂在了外面。魏无羡捻了捻西装,并未发觉什么异样,或许江澄只是不想把蓝家的这身衣服收进自己的衣柜中,亦或许他隔天就要还给蓝涣,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魏无羡并不知道的是,这礼服根本不是原来那件,在杂物间中就被掉了包,挂在外面专门展示给他看。江澄原本的西装被yin水浸得濡湿,上衣也在蓝涣手里扯得不像样子,蓝涣为他贴心准备的另一套备用装,就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可魏无羡也没心思再观察衣服,他躺在床上,一整晚辗转难眠,脑子里过电影般回放着到江家后的点点滴滴。 他似乎是陷入了浅眠,又似乎并没有入睡,眼前一会儿是江澄冷傲的脸,一会儿又是江枫眠和善亲切的神情。他心神不定,左顾右盼,每当想走向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如水波般渐渐消失。可他妄想将两个一起抓住时,却发现眼前的二人离他越来越远,无论他如何奔跑、伸长手臂,也触及不到他们一丝一毫。 天还没亮,他就被迷迷糊糊地惊醒了,他也实在躺不住,轻手轻脚地爬起床,在主卧门口呆立了几分钟。魏无羡天不怕地不怕,自诩是积极向上的乐天派,可只要江澄一哭,一皱眉,他就难受得不行,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以往他对江枫眠下达的任务十分上心,在分公司顶着高压也要上,然而如今这个局面,他着实不想稀里糊涂地匆匆飞去b市,于是破天荒地改了机票,只盼着能和江澄多待一会儿。 江澄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单看魏无羡的表情,与眼下淡淡的乌青,他就将对方的纠结心理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也不点破,颇为自然地吃着餐点,状似无意地强调道:“我真没生气,表哥你别瞎想。昨晚我确实心情不太好,想早点走,但是我在门口看到你被好几个女生围着聊天,所以就没过去打扰你。” 魏无羡果然瞬间变了脸色,急忙澄清:“不是,澄澄,是表叔非要我跟她们认识,我拗不过,这才……我什么也没做,真的!你信我,你别生我气,我看到你的消息马上就追出来了——” “我知道,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江澄撇了撇嘴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什么也没做,但我昨晚不是跟我爸闹别扭嘛……当时我也不想回去了,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结果正好遇到蓝总,他说他也要走,就顺路把我捎回来了。” 这话漏洞百出,也太过巧合,但魏无羡不疑有他,只会认为是蓝涣别有用心,而绝不会怀疑到江澄身上。他望着江澄平静的脸,那张漂亮脸蛋上确实不复昨夜的伤痛悲愤,像以往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魏无羡也拿不准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地确认道:“表妹,你真的……真的真的,不生气了吗?” “魏无羡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我没事了!”江澄故作凶狠地瞪着他,“一桌子早点还堵不住你的嘴,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魏无羡被凶得一愣,看着江澄气鼓鼓的脸,马上又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瞬恢复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好好好,吃饭吃饭,澄澄你多吃点!” “哎——你别夹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魏无羡可不听他的,不断往江澄盘子里塞着精致的早点,絮絮叨叨地告知对方自己的想法,“澄澄你消气了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昨晚我几乎都没阖过眼。但是我想好了,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表叔那边,我准备直接跟他明说,他试过几次失败之后,就不会再逼我继承江家了。到时候你安心做总裁,我就给你打下手,咱们一家人一起生活,多好。” 好? 江澄心中的冷笑快要蔓延到面上了,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平静自持的模样。魏无羡也不想想,江枫眠不顾外面的流言蜚语,排除万难也要让他坐继承人之位,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他的好父亲那么容易就能被说动,他也不至于受了二十几年的冷落,单单因为外人一句故意挑拨的话,就被江枫眠毫无根据地质疑。 魏无羡是个理想主义者,对自己太过自信,也拥有了过多不合身份的正义感。他总以为自己是超人,能摆平一切困难,还所有人一个团圆美满的大结局,可他忘了,现实就是现实,他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改变江枫眠早已做好的决定,更不可能撼动那颗固封多年的内心。 “表哥,”江澄望着他胜券在握的样子,轻轻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你不要冒然跟我爸说这些,他肯定会生气的。你说多了,他还会怪罪你,要是你们的关系也闹僵了,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魏无羡反手抓住江澄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没事澄澄,你别担心我,我皮糙rou厚的,别说挨骂了,就是挨表叔一两顿打,又能怎样?况且我觉得,他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我就是不继承,死活不继承,他还能硬塞给我不成?” 江澄翻了个白眼,想抽回手,魏无羡却不放了,紧紧抓着他的手,拇指不断摩挲他手背上滑腻的皮肤。江澄挣了挣,见挣脱不开,只得劝道:“别胡说了,你没必要跟他起争执,你也知道,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位置。我昨晚确实是冲动之下才跟你说了那些话,今天早上我想了很多,总觉得我欠缺考虑,太意气用事,也太让你为难。我想……不如……” 他迅速望了魏无羡一眼,又垂下眼帘,像是有些难为情似的,小声道:“不如……就直接告诉他,我们的情况……” 魏无羡怔怔地望着他,好似没听清他说的话,神色呆滞,双目发直,一副被定在原地的傻样子。江澄等了几秒钟,见对方毫无反应,也有些恼了,当即挣脱了他,气道:“你……魏无羡!你是傻了吗?不愿意就算了!” “别!别表妹!” 魏无羡这下饭也不吃了,直接越过餐桌,两步跨至他面前,半跪下身,用力抓住他的双手,急切道:“真的吗?表妹,你愿意跟我公开,愿意彻底接受我?而且……而且还让表叔和表姐,让你的家人,也一起接纳我?” 鉴于他做了多年的花花公子,收不收得住心还是个时间问题,此前的江澄对他并不能全身心的信任。可是他们的关系不公开,就阻挠不了江澄身边越来越多的爱慕者与追求者,魏无羡同为这些追求者之一,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到,愤怒到了极点,却也不知以何种身份去管束。因而听江澄提及此事,魏无羡愣了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狂喜冲晕了头脑,恨不能带着小表弟直奔民政局。 江澄被他吓了一跳,又见他半跪在地上,两眼放光,跟一只大型犬似的,仿佛能看到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在疯狂地左右乱甩。江澄蜷了蜷手指,强忍住揉他头毛的冲动,凶巴巴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哪有彻底接受你!我就是……不想看你太为难,再说……” “再说,我也不想跟我爸闹那么僵,”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恐,渐渐低了下去,“表哥,你说要是咱们公开了,我爸……他会同意吗?我想过了,我妈去世也有五年了,现在我只有爸和jiejie,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儿子,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这么任性。而且他那么喜欢你,要是我们把事情告诉他,他会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能对我好点?到时候我对你没有威胁了,那他是不是就不会防着我了……” “澄澄。” 魏无羡仰头看着他,双手紧紧攥着江澄的手,将那双细软发抖的手完全包在掌中。昨晚在盛怒之下,江澄头一次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可仅仅过了一夜,他就又原谅了江枫眠,继续尝试着与父亲修复关系。这么多年来,他简直把姿态放到了最低,不论江枫眠如何漠视他、冷落他,身为人子的江澄,也从不曾讲过一句怨言。可他越是这样,魏无羡越是心疼,为了这个父亲,江澄已经用尽了各种办法,如今竟然要靠着借魏无羡的光,来卑微地挽回江枫眠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亲情。 “澄澄,”魏无羡摇摇头,坚定地握紧他的手,“没有这样的事,是我借了你的光才对。这些爱也好,眷顾也罢,本来就该是你的,你没有任何错。不过……我相信表叔一定会理解的,我会让他接受我们、祝福我们,你不是只有表叔和表姐,你还有我。” 江澄抿着嘴唇,没有回话,两道细眉似蹙非蹙,像是被魏无羡说动了,半垂的长睫轻轻颤了颤。魏无羡与他对视片刻,慢慢伸出手臂,拇指在他眼角轻柔地拂了一下,“表妹,乖……别哭了。” 江澄一怔,下意识擦了把眼睛,察觉到自己并没有流泪,才反应过来是被骗了,不由又气又恼,“魏无羡!你又骗我!” “冤枉冤枉,我哪里‘又’骗你?”魏无羡笑着看他,“我这不是怕你掉金豆豆,提前做下预防么?万一你要是真的哭了,还不是要我哄你?” “滚滚滚,我才不要你哄!” “好好,不哄不哄,”魏无羡见他放松了神情,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又想着逗一逗这薄脸皮的小表弟,冲他暧昧地比了个wink,“那——我做点别的,总可以吧?” 两人自同住以来,同檐而居的情况屈指可数,魏无羡由于主管分公司的工作,十天半个月才能回趟家,有时早上来傍晚就走,自家的床都快认不得了。虽然他早就有意跟江澄培养感情,期盼二人在身心方面都能更进一步,却碍于时间和工作的缘故,一直搁浅到现在。以前顾虑着江澄的态度,他不敢越界,如今江澄主动提及公开,魏无羡高兴过头,当即就有些飘飘然,大着胆子地跟表弟开起了玩笑。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预料中的怒斥并没有出现,江澄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玉般的脸颊上慢慢腾起一团火热的云雾,杏眼闪了闪,双手在他掌中略显局促地来回绞着,竟然低低“嗯”了一声。 魏无羡再一次傻了。 他自少时游历花丛,从不曾在情事方面犹豫过,可面对江澄的首肯,他像个青瓜蛋子一样,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见江澄双颊绯红,煞是好看,他居然也跟着红了脸,结结巴巴地磕巴道:“表、表妹……你……你愿意……” 江澄没再吭声,无言地望着他,眼波如雾,似嗔似怯,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黏黏糊糊,眼神黏在彼此身上,瞳孔中只映出对方的倒影。二人都没再说话,安静许久后,却是魏无羡先一步直起上身,慢慢向身前人靠近,低哑呢喃道:“表妹……” 江澄这才突然回神,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压了回去,“别……我是答应了,但是今天不行!” 魏无羡被捂着嘴巴,眨了眨桃花眼。 “你今天要飞分公司,一会儿就得赶往机场,时间这么短……”江澄越说越面热,连耳尖都感受到一股躁动的热气,“而且我还没……还没准备好……” 他强装镇定,实则脸红得都快冒烟了,看起来像一朵待摘的花苞一样柔嫩可怜。魏无羡目不转睛地盯着表弟,喉结上下一滚,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轻轻握住了他细瘦的手腕。 “表妹,别怕,你不需要任何准备,交给我就好,”魏无羡一说话,方才感觉声音有些沉,赶忙清了清嗓子,以免吓到江澄,“分公司的事我会跟表叔说,等我把手头的这些处理完,就让表叔换个人来代替我,到时候我还是回总公司来,天天陪着你。” 江澄有些犹豫,“可是……你擅自要求回总公司,我爸能同意吗?” “没事,我自有办法,”魏无羡安慰般捏捏他的手指,“最多一个月……不,二十天,二十天以后我就回来,再也不离开你了。” 二十天…… 江澄望着魏无羡坚定的面容,也被他说动了,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唇角牵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回握住魏无羡的手。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昨晚他在“冲动”之中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让魏无羡胆战心惊了一整夜,今早他再善解人意地自我开解,以不为难魏无羡为理由,不知第几次对父子关系的改善做出努力尝试,瞬间将魏无羡的怜爱和愧疚拉到了最高。或许魏无羡自己都没意识到,尽管他始终期盼着完美团圆的结局,但在江澄的刻意引导下,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斜。 魏无羡从未对工作如此有干劲,满怀希望地飞了b市,江澄独自在家,利用这二十天抓紧处理一些遗留问题。温情很快与他取得了联络,他们一如既往地熟稔,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还牢牢记得彼此的习惯。金子轩更是如江澄所料,魏无羡走了不到一周,大少爷便找上门来,直接把豪车停在了校园外。 时值下午放学,校门口人来人往,金子轩顾及着江澄的身份,倒是没有在扎眼的地方现身,选了个偏僻低调的位置,接上人就走。距离上次在酒店相见只隔了短短几天,金子轩的精神状态却与那日大不相同,或许是心中有了方向,即将直面拉扯纠结的困境,他一扫那晚的疲惫感,恢复了往常的高傲自信。 江澄一坐进车里,就被金子轩牵起手,搂在怀中吻了吻。前后座中间配着隔断,隐私性极好,江澄象征性地挣了一下,自然无法摆脱男人的束缚,也就半推半就地随他去了。他窝在金子轩怀里,与对方轻声交谈,先是抱怨临近期末学业太忙,又极其自然地问起金子轩的近况。 自江澄上车后,金子轩的眼神就一直追随着他,没离开过他一秒。男人离他很近,温热的大手不断摩挲着他的手心,听了他的问话,金子轩沉默了片刻,贴着他的耳朵低语道:“我最近还可以,没什么大事。前段时间我心情很差,那晚也的确状态不佳……但这几天我恢复了不少,已经准备好迎接最终结局了。” 江澄耳尖发红,稍稍缩了下脖子,像是被他的热气熏得有些痒,偏头躲了一下,笑道:“什么结局啊?你最近在打游戏吗,听起来像是要通关了。” 金子轩把他拉回来重新抱好,闻言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打游戏……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只要打过最终boss这关,我就能得到这辈子最大的奖励,所以不论有什么问题,我都必须克服。” “最大的奖励?”江澄一听奖励立刻来了兴趣,大睁着亮晶晶的杏眼,饶有兴致地望向对方,“这么豪华吗?是什么?” 金子轩捏了捏他的鼻尖,“不仅很豪华,还很漂亮,是这世上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唔——什么啊,神秘兮兮的,”江澄拍掉他的手,颇有些嫌弃地撇撇嘴,“按照子轩哥你的身价,想要什么宝贝没有啊,只要你开口,金叔金姨还不马上买给你?” “我的宝贝可是无价的,怎么能买呢!这是我要自己争取的,”金子轩把玩着他的手指,认真纠正了他,“不说这些了,先去吃饭,等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人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用完了晚餐,又返回车上,继续前往金子轩所提的目的地。夜晚的s市灯火通明,处处都是享受夜生活的年轻人,豪车顺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向西南行驶,渐渐远离了喧闹的城中,反而往新区驶去。 “子轩哥,”江澄望了望车窗外有些陌生的街景,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他一早就预料到金子轩会来找他,但今晚他们并没有聊到正题,一直围绕着目前的生活打转。在江澄的印象中,年少时的金子轩傲得很,颇有些少爷脾气,有什么说什么,面对心上人尤其不一般,根本藏不住事。如今的金子轩依然高傲,可也早早担负起家族和家庭的双重责任,思维言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