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做菜
一大早，越歌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床，因为昨晚她想得太多了，以至于兴奋得睡不着。 今日天空多出几大片乌云在头顶飘来飘去，那些乌云随风而动，天色也跟着忽明忽暗，说不好今天可能会有大雨。 裴其玄还是如昨日一样，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越歌把放在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嘀咕一句：今天还是不要出门了，万一下大雨她可不懂该怎么办，这天气在府里研究研究酒肆的菜单里要用到的菜品也不错。 “翠嬷嬷？”越歌站在门口往外喊一声，不一会儿就见从另一侧走出来一个端着洗漱盆的小丫鬟，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小丫鬟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跟守在门口的侍卫有得一比。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姑娘，正是昨日带她去厨房的阿蛮。昨日匆忙倒没怎么注意这个小丫鬟，只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现在看着她，越歌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小丫鬟身材消瘦，特别是胸前平平，这跟她前两日见到的四大婢女可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越姑娘。”阿蛮端着洗漱盆子微微福身恭敬地行了个礼，“翠嬷嬷昨日吩咐让奴婢先来姑娘身边伺候，姑娘有什么事吩咐阿蛮便好。” “这样呀…放哪儿就好，我自己来。”越歌指了指床边不远处的架子，示意阿蛮把盆放好就行。 “是。”阿蛮走过去把盆放好，然后在一旁恭敬侯着。 越歌又瞧一眼阿蛮，果然不愧是翠嬷嬷调教出来的婢女，与四大婢女的气质…天差地别。 “好了。”越歌把巾帕放好，回过头对阿蛮吩咐，“稍后我要去厨房一趟，你也一道来吧。对了，昨日跟我一起回府的圆六现在何处？可否带她过来？” “圆六姑娘应是在翠嬷嬷那边学习规矩，奴婢去传她过来。”阿蛮端着洗漱盆恭敬退下。 看着恭敬有度的丫鬟缓缓退下，越歌无声地摇了摇头，心想：小小年纪就这么严肃刻板，该不会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突兀间又想到这里不是现代，且小小年纪就为奴为婢…哪还有什么童年可言。 关上房门，越歌翻了翻放衣物的箱笼，找出一套藤萝紫对襟襦裙，然后自己利落换上。这几日总算是让她学会了怎么穿衣服了，前两日她趁没人的时候还偷偷练习过呢，现在自己穿衣服完全可以。不过也仅此简单的衣物，要是繁琐一些的衣裳估计她也就不行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地敲门声，“越姑娘，圆六带到。”阿蛮站定在门外，身侧还跟着另一个圆脸小丫鬟。 “进来吧。”越歌把头发捋顺披在脑后用发带扎好。 “小姐。”圆六一见到里面的人儿心情略显激动，还是跟在小姐身边有安全感。 越歌从座位上站起，围着圆六打量一圈，好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这十两银子值了！呃，不对，应该是说，她救得好救得妙，不然这世上又多一个可爱少女被猪拱了。 “嗯。”越歌想了想突然神情严肃起来，对圆六缓声道：“既然你想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丫鬟，那府中规矩你是必定要跟翠嬷嬷学的。且…你近日也要跟在我身边，过些时日酒肆开张我需要你帮我打打下手，筹备些事物。这样一来较为辛苦，你便只有少量的空余时间再去找翠嬷嬷学规矩，不知你可愿意？” “圆六愿意！只要能跟着小姐圆六不怕苦。” 候在一旁的阿蛮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微微一动，继而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原样。她是侯爷众多暗卫中年龄最小的一名女暗卫，专门隐匿在府内护府中主子安全，没想到侯爷会选中她，让她来伺候这位越姑娘。不过，她们暗卫向来只听主子的命令，主子说什么她便照做。 “好！圆六，阿蛮，那我们先去厨房看看！”越歌边走边说，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侯府大厨房 “老张！你的厨房我先借用啊。” “越姑娘您怎么来了？您用您用，有用到我老张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就好！”老张爽快地应道。他刚开始还以为受尽侯爷宠爱的女子也是一个嚣张跋扈金贵的主儿，没想到昨日打过照面他发现此女也是豪爽大气的人。他原本就是在江湖中游荡的厨子，因机缘巧合才入了侯府，他骨子里还是比较喜欢与豪爽的人打交道。 “好呀，您先休息着，要帮忙再喊您一声。”越歌笑着应答，她打心底里敬佩这个师傅。每个厨子的菜系不一样，这个师傅的厨艺也不是吹的。 “好啦好啦，接下来咱们开始要干正事啦，圆六有在厨房的经验，揉面和各色食材需要动刀的都由圆六来完成，我相信你！”越歌笑着捏了捏圆六的小脸蛋，又微微转身对另一侧站着的阿蛮吩咐道，“阿蛮的话…就帮我搬一下那边的香料和食材，跟在我旁边等我需要时打打下手就好。”安排完任务心里闪过一丝丝心虚，这俩小姑娘的年纪比她还要小，就被她拉过来打下手充当苦力，真是罪过罪过。 “是，小姐。” “是，越姑娘。” 圆六和阿蛮齐齐应答。 老张依然在门外等候，见越姑娘没有吩咐他去做事，松了一口气，挠了挠鼻子悻悻地离开。他刚刚那么说也是客气一下，今日可是约好与老友喝酒，要是越姑娘真要他留下帮忙那才是真的糟了。 越歌当然不会指使老张做事，人家的资历年纪摆在那儿，而且专攻的菜系不同，看法自然也不一样。况且她又不是个厨师，她做的这些东西放在现代估计十个人里面有八个都会，实在算不了稀奇。 分工明确的情况下厨房很快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烧火的烧火，搬东西的搬东西，切菜的切菜，此时灶上的三个灶台都在烧着火。 就在刚刚，越歌好像发现了个新大陆，别看阿蛮瘦不拉几实则力气比她还要大几分，而且做什么都快速干脆利落；圆六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关于做菜方面有很多东西她一点就通，而且还知道一些少为人知的食材处理方式和用法。 她突然觉得这两人都是可造之才呀，真是差点埋没了人才。 昨日想着也是先试一试水，所以越歌并没有买太多食材，面粉买了一斤，牛rou五斤，还有鸭肠鸡肾鸡心各一斤，香料和其他的也只买够做两三次的量。现在她才了解到原来在大启朝富贵人家不吃动物内脏做成的菜肴，只有穷苦人家才会煮动物内脏来吃，所以昨日为了买到这些内脏可是跑了好几家才买到那么一些。 手上的动作不停，越歌脑里也在飞快地运转着，把一些需要的，或者不足的点都记下来。比如，鸭肠鸡肾鸡心的采购需要去乡下的集市才能买够量；还有一碗香厨房里烹煮的铁锅小了些，得再专门打造几个大锅… “阿蛮，把第一个锅盖掀起来。”越歌一手拿着一根牛筒子骨，一边指挥。 阿蛮轻轻把锅盖一提，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伴着一阵浓郁的香味一同从锅里冲了出来，锅中的酱汁也欢快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越歌站在一旁手拿着牛筒子骨飞水后放入锅底，再把处理好的五斤牛rou和调制好的酱料一同放入锅中，重新盖上锅盖。“圆六看着第一锅和第二锅的火候，小火慢炖就好。”走到另一边洗净手上的油渍，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色也不早了，也不知道那个烦人的男人能不能回来早一些…东西都差不多准备好了，卤牛rou和卤味等到时间就可以揭盖出锅了。 “阿蛮，你去前面看看，看侯爷回府没有。”越歌寻了个小杌子在灶台一旁坐着，坐下的同时瞥见被勾出丝线的裙角，心里有些遗憾，多好的一件衣服被她弄废了。 阿蛮恭敬退下，今天对她来说是特别又神奇的一天。她的生活中只有服从命令和杀人，但是今天她发现生活中其实不只服从命令和杀人，还可以做更多她能做到的事，她喜欢和越姑娘在一处的感觉，仿佛整个生活都有趣生动了起来。 …… “予之，你家换厨子了？什么味道这么香？”赵言耸动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rou香味从远处飘来，他敢肯定就是在这府里飘出来的味道。他可是最重口腹之欲的饕客，如此香味闻着就不凡！ 裴其玄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不用猜他也知晓是谁在厨房里捣鼓。 做了个手势，不远处正在修剪园子的小厮微躬身子低着头走过来行礼：“侯爷。” “嗯，免礼，越姑娘现在何处？”裴其玄淡然开口。 “回侯爷，越姑娘现正在厨房。”小厮恭敬回答。 站在一旁的赵言笑眯眯地看向好友，打趣他：“果然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我倒好奇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入得了予之的眼。” 裴其玄打量赵言一眼，他可没忘记好友当初看越歌时的目光，分明是起了觊觎之心。虽然赵言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但是越歌只能是他的人。更何况赵言早已娶妻，难不成当初他是想让越歌当妾？睨了赵言一眼，心中莫名恼怒起来，突然间很想动手揍他一顿。 赵言摸了摸下巴，有点猜不透身旁好友的眼色，喃喃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是个美人？” “你也认识。”冷冷的声音从裴其玄口中传出。 啊？赵言满头问号，姓越，而且长得好看…等等，不会是右相的女儿，越大小姐吧？